琴声依旧尽职尽责的托着氛围, 原本是宛转悠扬的调子, 落进闻初耳朵里却让他觉得有些压抑沉闷。
面前忽然出现了几张白色的纸巾。
闻初恍了下神, 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湿着, 他伸手接过来:“谢谢, 我想现在回去换衣服, 可以吗?”
探查到海洋之心具体的位置, 来到这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闻初不想再继续呆下去。
连以泽还没回来,一会不知道又会有什么人会过来, 他忽然觉得有点累,不想应付不想说话, 只想赶紧回去洗个澡睡觉。
“可以。”
闻初愣了下, 他以为旁边是刚才去帮忙拿纸巾的人。
转头抬眸, 却正好对上连以泽的目光。
连以泽长得很高, 他一过来,就笼了一片阴影,将闻初牢牢罩住,让人平白多了些安全感。
闻初有那么一刹那,想对他诉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只避开了他的视线,垂着眼睛一言不发。
手上也没什么动作。
“累了?”声音格外清润,丝丝缕缕的进入耳边。
闻初下意识道:“没有。”
连以泽从他手中将纸巾又抽了回去,弯下腰,细细地帮他擦去下颚处沾上的果汁。
闻初却在连以泽的指腹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巾触碰到自己皮肤上时,猛地回过神来,他往后退开一些距离,扯出一个笑来:“我自己就好。”
他说完便将纸巾拿回来胡乱地擦拭着,还不忘转头看下周围,希望路雅琪没有看见并且不要误会。
连以泽的手僵在半空,很快地又收回去了。
闻初的动作逐渐慢下来,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连以泽这家伙都有未婚妻了,当时在海里怎么还……
怎么还做那样的事?
过了会,闻初拿着纸巾又擦了擦自己的唇瓣,在心里万分嫌弃道:“渣男!”
随即看也没看连以泽,起身离开。
连以泽不明所以,抬脚跟了上去。
闻初余光看到他的动作,皱眉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连以泽看他一眼:“回家。”
“晚宴还没结束。”
“不关我的事。”
“路雅琪刚才去帮新娘选礼服了,”闻初说,“一会就回来了,到时候见不到人会急的。”
连以泽依旧毫不在意:“那更不关我的事了。”
闻初气急,这人没有一丁丁点的身为未婚夫的自觉,把自己的未婚妻就这么扔在晚宴上,自己离开,还这么理直气壮。
不可思议。
闻初瞥他一眼,继续朝着门口走去。
连以泽却忽然拉着他,倏地将人拽到了自己身边,轻“啧”了一声,语气却像是在哄人:“怎么了?哪里招惹你生气了?”
身边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此时已经有不少目光投向了这里。
闻初深吸一口气:“没有,我想回去。”
“行,”连以泽点头,随即二话不说的弯下腰,就这么大庭广众的把人抱了起来,“带你回家。”
闻初瞬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人,一边挣扎着要下去一边咬着牙道:“连以泽,你是不是有病?!”
连以泽扯了下嘴角,没说话。只是强势地抱着人,不让闻初挣脱下去。
他一路走到了大门,夜风忽地袭来,带着些许花香,吹起了两人的发丝。
身边没了人,也没了喋喋不休的谈话和那令人压抑的琴声,周遭只剩下风和花,还有从殿堂露出来的灯光。
闻初或许是累了,又或许周围静了许多,他挣扎的幅度慢慢小了下来。
连以泽背着光的脸色有些模糊,胸前的温度和呼吸的幅度却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闻初忽然有些烦躁,他紧紧拽着连以泽的领结:“连以泽,你都有未婚妻了这样抱我合适吗?”
连以泽动作顿了下,低着头看他。
“看什么看!”闻初恶狠狠道,“把我放下,然后回去陪着路雅琪,你个渣男!”
过了会,胸前忽然颤了下,连以泽从喉咙里溢出一个笑。
闻初皱着眉,这人指定有点毛病,都骂他渣男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连以泽继续往前走:“我怎么都不知道我有一个未婚妻?”
闻初迷茫了一瞬,搞不清楚这人是心大不负责任到连自己有个未婚妻都不知道,还是路雅琪自己瞎说的?
连以泽怕他再误会什么,解释道:“路雅琪说的婚约是我还没出生的口头协议,只是这东西在我母亲去世之后将近二十年都没提起过。”
恰巧走到了车边,连以泽将人放进车里,关上车门继续道:“在我逐渐掌权之后,路雅琪的父亲和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我都拒绝了,可能路雅琪消息不灵通。”
闻初听完“哦”了一声:“对不起啊,刚才错怪你了。”
不像刚才那样炸毛了。
连以泽偏头看他一眼,却没说话。
闻初看向了窗外,视线从飞速掠过的建筑上一扫而过。盯着看了一会,眼睛却有些酸涩。
他刚才似乎把自己绕进坑里了。
——你都有未婚妻了这样抱我合适吗?
可他们俩又是什么关系?
什么样才算合适?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另一人的气息蓦地覆了过来,闻初心里忽然颤了一下,脑海里闪过刚才贝利亚斯说的话,还有刚才那些令人尴尬又暧昧不明的言行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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