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抬起头看向舞台前的两个人,换上了春风般的微笑,“很高兴见到你们,我是团长格林,莱茵马戏团欢迎你们兄弟。”
按照设定,鹿野和池念屿的角色是莱茵马戏团的新人演员。
一般来说,他们这样的萌新要从学徒做起,但现在,他们莫名其妙就和刚表演过的一线演员走在了一起,代替了死掉的鲍勃和提姆,成了新的空中飞人演员。
而刚刚的死亡,似乎已经被遗忘了,鹿野怀疑这件事甚至不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所有的人都太冷漠了,仿佛死去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个牲畜。
当演员的过程也很让人费解,团长之前是知道今天会有新人过来的,但“迎新仪式”也未免太别致了吧,新来的替死的?
鹿野和池念屿满头雾水,跟着大部队来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摆着两口木头棺材,还有两处刚挖好的墓穴。
这么快就要下葬了?准备的还挺齐全?
四周一片漆黑,寒风凛冽,简陋的葬礼其实就是一个入棺仪式。众人沉默地看着学徒推过来的不成人形的尸体。
尸体骨骼错位,像是破碎的人偶,白色的表演服上沾满了血液和脑浆,低温将肉.体快速冰冻,泛出青紫的颜色。
两名学徒把推车上的尸体放到了棺材里,它们身上的脏污已经凝固了,在洁白的表演服上显得格外刺眼,谁都没有要为他们换上干净衣服的想法。
棺材合上,紧接着就被放到了地下,挖出来的泥土被重新填埋回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人们全程零交流,未发一语,一时间只能听到锹撮泥土的“沙沙”声。
十几分钟,地面就变成了平整的样子,土壤的颜色和周围应该是不同的,但是在这样的夜里鹿野看不清。团长示意可以走了,人群便很快散去,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那两座新坟上连个十字架之类的标记物都没有。
“尤金、威廉,你们和我来。”小丑向他们二人招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欢快,“知道你们要过来,大人特意给你们安排了新的帐篷。”
他领着鹿野和池念屿走向营地的一个角落,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定崭新的帐篷前面,示意他们二人进去:“今晚发生了很多事情,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就要开始训练了,晚安。”
小丑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马戏团完全归于平静,天空是浓墨一般的漆黑,因为没有手表,鹿野并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但估计已经是凌晨了。
马戏团深夜表演、相同面孔的观众、演员的意外死亡、其他人波澜不惊的态度……一切都是那么诡异,而且看似和他们的任务毫无关联。
“……所以,你会表演空中飞人吗?”鹿野坐在里侧的那这张床上,语气漫不经心。他在四下打量这个对于新人来说过于豪华的帐篷,视线并没有停留在池念屿身上。
“不会,没练过,”池念屿面无表情,“专业的都从那上面掉下来了。”
鹿野嗤笑了一下,仰头倒在了床上:“但是你不能掉下来呀,尤金哥哥。”
“我尽量,”池念屿也躺在了床上,他很累了,“那你呢?怪盗……”
还没等他说完,鹿野就打断了他:“我也尽量,还有,在这个副本里要叫我威廉,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哥哥,别露出什么破绽拖我的后腿。”
他的语气还算温和,但是内容一点不留情面。池念屿不欲和他多费口舌,便吹熄灯中的蜡烛,让一切归于黑暗。
黑暗里,池念屿又想到了今天见到的种种异常,从被抓进来到现在应该还没超过24小时,但是接踵而来的怪事让他根本来不及多加思考。
夜深人静时,今天的经历在脑海里一幕幕循环播放,让人紧张又迷茫。
池念屿失眠了。倒不是因为胆怯,他这几年调查鹿野,将对方去过的灵异胜地基本都走了一遍,胆子大得很,但现在发生的一切过于匪夷所思,换个人经历这些可能就要崩溃了,而他还只是失眠而已。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下意识地去看另一张床上的鹿野。
和池念屿相反,鹿野几乎是闭上眼就进入了黑甜乡,看起来完全不受这些事的影响,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完全不知“失眠”为何物。
没一会儿就从他那儿响起了猫咪一样的呼噜声。
池念屿嘴角抽搐:这人警惕性这么差的吗?昨天是在公园睡着,今天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也能睡着。
对于这种碗口粗的神经,他深感槽多无口。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神经就在对方沉稳的呼吸中渐渐松弛下来,慢慢地睡着了。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屏幕上跃出了弹幕:
【啊啊啊小鹿是什么绝世小可爱,打呼噜和我家布偶一个样!】
【虽然但是,他心是真大啊,这么诡异的地方说睡就睡了?还有,他看到小丑的时候反应也不太正常吧,那么淡定,他真是个萌新吗?】
【再观望观望吧,他不是个花瓶就是个大佬】
【我投花瓶一票……除了颜好胆大,别的优点我真没看出来】
第二天一早,鹿野就被早期练功的学徒吵醒了。他虽然没什么起床气,但心情是肉眼可见的糟糕。
他按了按太阳穴,睡不够头疼发作时就会比平时更严重一些。
池念屿也起来了,正在整理床铺。他看了一眼旁边床上一脸菜色的鹿野,觉得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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