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宣歪了歪头,显然注意的点跟寻常人不太一样,他慢慢咀嚼着苗苗的话,一字一顿的重复:“那位夫人?哪位?”
苗苗面露难色。
岑宣轻哼一声,眯了眯眼,神色冷厉。
平常时候在外面那副温和有礼的模样早就无影无踪,他一想到这个女人一口一个唤的亲密的“阿匀”,是险些害死秦胤的凶手,他就忍不住从心里头生出恶劣的报复心思。
重来一世,他们让他险些再度失去秦胤,他简直不敢想,如果秦胤救不回来,他会如何。
所以每每思及此事,岑宣都没有办法控制迁怒的情绪。
不能原谅!
他不是善人,从来都不是。
不,兴许以前曾是,但在那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身边久了,也被感染,坏了性子,变得睚眦必报起来。
岑宣正天马行空的出着神,就见对面的苗苗叹了口气,抿了抿嫣红的唇。
“是秦胤的母亲。”
“那位害死阿匀母亲的夫人,是秦胤的母亲。”
她有点无奈,像是觉得没法子糊弄岑宣,才算是坦然起来,“他们本应该是兄弟,可如今闹成这个样子,我劝过阿匀,但阿匀也是——”
说到这个,苗苗忍不住苦笑。
“他咽不下这口气。”
“阿匀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小时……”
后面煽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岑宣一股脑的打断。
“那秦胤的母亲呢?因何而故去?”
第153章 发烧
回家的时候,岑宣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混乱。
夕光一点点落下,将影子拉的老长。
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整个人缩成一团,脑中混混沌沌,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烟吗?”
他抬起头,咧了一下嘴,问跟着的中年男人,“刘哥,有烟吗?”
刘景然愣了一下,给他递过去一根。
“别让先生瞧见。”
秦胤心肺不好,闻不大了烟味儿。
“哦。”
岑宣点点头,捏着烟端详了一下,微微一笑。
这么一来,刘景然就有些不好意思。
“这烟……不太值钱,要不然我……”
他伸手就去拿。
“不用。”
岑宣缩手避开,摇摇头,“很好。”
他一般不抽烟,除非心情特别差,或者压力特别大的时候。
当然,大部分时间,还是因为秦胤。
与苗苗的交谈中,岑宣拼凑出了一个大概的故事轮廓。
是事情的始末。
豪门之间的联姻罕少会有真感情,两人彼此都出自大家,自然懂规矩,有了孩子之后,在外头再如何风流,面对彼此之间的时候都是体面的。
但破坏平衡的临界点,发生在那个外室出生的孩子身上。
几岁的孩子,被发现后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的,那外室也聪明,竟然抱着孩子,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这一去,就是数年。
那位外室带着孩子,为了不让人察觉,吃了很多年苦头,积劳成疾,终于在那孩子成年之后病故。
而那位正室的夫人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这很显然,谁都不会知道。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说辞,只可惜当事人皆已长眠于地下,再无声息。
但后人们啊——
依旧被困于其中,挣扎在难以逃出的噩梦。
那位豪门出身,尊贵优雅的夫人,是被秦老爷子逼死的。
秦老爷子非常坚定的认为她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因此断了她所有通往外界的渠道,并且囚禁了她。
这也是那位夫人心脏病发作,却来不及就医而病故的根源了。
至于秦胤——
那个时候,他在住院。
思及此,岑宣眼神禁不住暗了暗,压根就不敢想,那个人在病着的时候,忽而听闻这样的消息,会是怎样的心情。
那个人——
该多难过呀!
冬日天冷,越是入了夜,风就越大。
岑宣抱着自己,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待了多久,反反复复的将两世之间的偏差进行对比。
好像这一世,秦胤对他更温柔了些。
他也摸的更清楚了些,那人分明就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瞧着最是凌厉冷酷,但真到实际处,又最是心软温和。
秦老爷子……也正是吃准了这一点吧!
秦胤回家的时候,远远见到灯光,刘景然站在园子入口处,一动不动,不由得十分疑惑。
“大冷天的,你在这做什……”
话音未落,刘景然就指了指不远处的台阶上。
缩着一大团。
秦胤忍不住皱了皱眉。
外面很冷,虽不至于达到呵气成冰的程度,但在外头待的久了,手指的关节总会生出一种滞涩的僵硬感。
小家伙缩在台阶上,瞧着像一只可怜巴巴的鹌鹑。
秦胤披着大衣靠近,摸了摸那小子的头。
“怎么不进去?”
周遭是一地烟蒂,早就燃尽了,丢的到处都是。
不对,也不尽然。
岑宣是用它们在地上摆了一圈,把自己围在里面。
秦胤眯着眼看他摆了个什么。
……嗯?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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