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顺便当着对方的面,把自己的手也洗了一遍又一遍。
如此嫌弃自己的行为,一向对此格外忌讳的单邪,却看得莫名笑了起来。
很好,像这样就好,这才是她……
余光瞧他戳在那儿神魂颠倒地笑,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钟意心里的火气就被泼了瓢油。
接下来,坐躺在床上的单邪无论使唤钟意什么,她都一声不吭地去做。
“一一,手冷。”
钟意给他拿了个暖手宝垫到扎针的手心下。
“一一,灯光好刺眼。”
她关了卧室的主灯,只留下床头暖黄的光。
单邪唇角微勾,明显心情不错,没有扎针的手摩挲着钟意的手指,突然说:“一一,再亲我一下。”
正等着接受大魔王新一轮使唤的钟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着单邪怔愣了几秒。
在这之间,单邪已经将脸凑了过来,好整以暇地等她亲自己。
钟意:“……”
她看着大魔王慵懒里透着得意的模样,心念恶意滋生,突然凑上下了狠劲儿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单邪“嘶”了声,抬手抹过下唇,直勾勾地盯着指腹的血色,随后目光转向钟意,突然抹在了钟意的唇上,神经质地低低笑了起来。
钟意:……毫不解气、越想越气。
下一秒,单邪猝不及防地扣住钟意的后颈,语带纵容地轻问:“一一怎么跟单甜甜一个样?”
钟意皱眉:“单先生,你的手……”
不等她说完,单邪就不容拒绝地吻了上来,她尝到了铁锈腥味,带着某种诡异张扬兴奋的味道。
真是近墨者黑吧……她好像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
-完-
第29章
◎“哥!爸爸他……走了。”◎
车水马龙的城市,随处可见的烟火缭绕,出租车能坐出飞机一样的体验感。
钟意赶到市局,拍摄已经进行,大门口有摄影将她匆匆而来的身影拍下。还有一两个嘉宾未到,单井然作为此次节目负责人,倒挺像样,看样子早就到了,少年感十足的脸庞竟透出几分稳重来。
单井然跟任何时候一样,见到她就弯眼一笑:“嫂子。”
那点稳重也随着这两个字的出口消失不见。
钟意索然无味地收回目光,走到嘉宾张森语身边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张森语朝审讯室一扬下巴,撇嘴道:“挺大个爷们儿,大早上把老婆打进医院了,畜生。”
钟意漫不经心的神情消失了,熟悉的厌恶浮出水面,好在还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一瞬便克制住。
此次节目主要警察与嘉宾一起还原某些离奇案情,以及参与一些可公开影响力不大又危险系数较小的案情,也会跟着一起进行简单的不涉及保密性质的训练。就叫《警察24h》,也就是拍摄时间不定,随时有可能被叫过来。
刚才还不到七点,他们就接到通知要赶紧过来。
不一会儿,陈楚从审讯室出来,正好被剩下从外面不慌不忙进来的两位嘉宾撞上。他当即脸色一沉,猝不及防地一嗓子吼出来:“叫你们赶快过来,知道赶快两个字什么意思吗?纪律都被你们吃了?”
一男一女两个嘉宾被训得像两只缩头缩脑的鹌鹑,低头认错不敢顶嘴。
这种社会类真人秀,效果力求真实,所以在节目里,他们这些嘉宾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必须跟其他警察一样服从上级命令,遵守相关纪律。为此,拍摄前培训好一段时间时间,就是为了避免嘉宾犯一些常识错误。
但就算是这样,某些嘉宾仍旧代入不了新的“身份”,觉得自己只是来参加个节目,用不着上纲上线。
钟意整理着刚刚局里同时递过来的资料,见到这一幕,一挑眉。陈楚这个人,就算不穿制服走在大街上,也是能靠一身正气让各种偷鸡摸狗的东西自觉做回人。
很意外单邪能与这样的人成为好兄弟,不是有句话叫做物以类聚?大魔王怎么说也不该是那个狗样子啊……
陈楚吼完,眼神带着还没来得及消完的气儿扫过钟意,随后对张森语说:“你跟我来,钟意旁边看着就行了。”
节目里的第一个案子,不算太严重,主要让他们熟悉整个流程。
钟意明白,陈楚多少了解一点自己的经历,所以不适合参与这种案子,以免情绪过激,出言不当。
张森语这个围观群众刚才多少也有被陈队震慑到,下意识扯了扯棉服下端:“是!”
不出意外,所有家暴的男人都能从不着边际的领域里给自己找出无数种抵赖——
“我也不想这样做,是她逼我的啊!”
“我工作那么辛苦,在家还要被她叨叨……”
“房贷车贷,我压力太大了,她整天骂我没用,我都快被逼出多重人格了!”
“不信您让人来检查,我一定是精神状态不对,才一时冲动啊……”
头发被自己抓得像钢丝球一样的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哭诉的声音逐渐模糊,给钟意一种穿越了时空的错觉。
不过他比这个男人更懂得伪装,更知道如何经营自己在外的形象,就算稍有暴露也让大家都以为是女人的错,而不是到事发时,才来东一锄西一棒地狡辩。
此时,单井然的声音将她从时空漩涡里拉了出来,对方像是听见被审男人的话而突然来的兴趣:“嫂子,你见过多重人格吗?好像挺有意思的,可不是像他个这样子。”
钟意一愣,不等她从这句话里品出什么意思来,单井然又说:“我之前看了部电影,里的多重人格主角就挺有意思,主人格对花粉不过敏,副人格居然会花粉过敏。”
钟意不动声色地掀了他一眼,目光带了点儿审视意味。
单井然仿若未觉,仍旧是试图与她拉进关系地搭话,与单邪有两份像的眼睛睁大:“嫂子是不是觉得很惊奇?同一个人同一个身体,竟会有不同的生理反应。”
他的神情和动作都太过自然,可以说是滴水不漏,钟意心有怀疑,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她收回目光,轻描淡写地说:“你也说了是电影,又没亲眼见过,咱们都是演员,怎么会知道这是不是艺术加工?”
他这个话题起得太是时候,单邪前不久才花生过敏,那袋花生酥……还是单井然买给剧组的。如果从头到尾都在他的策划当中,这个人确实是不一般啊。
可连张叔都不知道单邪的双重人格,他又怎么会知道?而他又如何能算准单邪会吃了她的花生酥,然后过敏?
“见过哦。”单井然笑眯眯地说:“不过他们都欣赏一样的人,向往一样的未来,与电影相反呢。”
钟意略顿,用某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他,语调微扬:“你到底想与我说什么?“
单井然略偏头,理所当然地回答:“只是想和嫂子聊聊天。”
不等钟意做出什么表情,他又接着说:“我一直想成为我哥那样的的人,可是……我的身份,很难让他接受……”
他稍一抬睫,目光仿佛落到了远处,钟意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了真情实感的遗憾与哀伤。
她对此话不置可否,不过…这两兄弟的关系,确实越来越有趣了,或者说是私生子单方面对原配大哥的复杂情感,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好奇。
单井然突然叹息似的说:“嫂嫂与我哥一定要好好的啊,希望你能将他变回原来的样子……”
原来的样子?单君与那样吗?倒挺有意思……一个破坏者的儿子,告诉她,希望对方变成原来的样子?
钟意不觉得孩子有什么无不无辜,因为是她的孩子,所以能享受害者的所有,有的人啊,出生就该负有原罪。
她望着单井然单纯的脸,突然就很期待有一天他撕开画皮,那底下的骨头到底是什么样子。她一向热衷于欣赏这些人,不得不卸去伪装时的姿态,惊慌失措?还是彻底了无顾忌?
直到,他被陈楚松弛有度的审问打断了浮想联翩的“预见“。
隔着张桌子,陈楚盯着对面早已哭得面目全非地男人:“孩子还看着,你就没想过你女儿怎么看你?你就不怕她长大了恨你?”
男人当即就说:“我她那么大,她凭什么恨我!”
陈楚突然扫了眼在旁边看着的钟意,捏了捏皱出痕迹的眉心,所有人最是烦心碰到这种案子,边界模糊,混杂着鸡飞狗跳的家长里短,情感纠葛,可调节范围太广。
站在后面的钟意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笑盈盈地说:“不巧,我就是那样的女儿,而那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还没出来呢。”
乍一听见这话,坐陈楚旁边的张森语瞪着青蛙一样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她居然这么敢说,这还拍着呢。
从始至终毫无悔改反思的男人,总算变了脸色。
陈楚当即呵止:“钟意!”
钟意老老实实退回去,没再发言。
今天一天忙到晚,大魔王大概是从公司回去,家里没瞧见她人,跑来这边一脸煞气地等在大厅。他抱着手臂靠在等候区与他不搭号的座椅上,看上去十分勉强地翘着二郎腿,让人觉得他腿长得这地儿都放不下。
单邪两眼都写着“不爽”地盯着忙进忙出的钟意,再一次让钟意成为了节目里的八卦主角。
拍摄终于结束,陈楚揶揄打趣单邪:“行了,人还你,你这张脸继续杵在这儿,待会儿该有人问我你犯什么事儿了。”
钟意心里翻着白眼,脸上挂着笑走过去向他伸出手,“单先生久等了。”
这熊孩子大魔王,简直跟个“妈宝男”一样,她还能跑了不成?
单井然悄无声息跟了过来,在单邪面前就像个乖巧听话的小绵羊,带着期盼克制地笑道:“哥。”
单邪起身就搂住钟意往外走,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
单井然木然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看着单邪帮钟意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突然莫名地笑了。
哥,时间差不多了吧。
陈楚多看他一眼,随即“啧”了声,打以前单邪那后妈死的时候,他第一次见这表面乖巧的小孩儿,就觉得他不太正常。
吴城冬天的夜里总有寒风光临,一出大门,钟意就被冷风冲得一个哆嗦,脖子很自然地往衣领里一缩。
单邪见状,停住脚步,帮她裹紧身上的大衣,又握了握她的手,毫无人性地嫌弃:“冰死了。”
手上却口嫌体正直地扯开西装外的大衣将她整个人纳进怀里,宽大的手掌将她柔软的手包裹住。
一下子浑身都被暖意包围,钟意仰头看了眼男人全部藏在阴影里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有温暖落进了她久经霜雪而僵硬的心底。
他与所有人眼里的都不一样,她松怔地想。
此时,身后有电话铃声响起,随后是单井然接电话的声音:“你好,是我……怎么了?嗯,你说。”
下一刻,骤然变了调:“什么?!”
钟意回头看了眼,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单井然举着手机呆愣在原地安静了好一会儿。
单邪打开副驾车门,将她塞进去,语气不善:“有什么好看的?”
钟意难得对他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此时,突然听见单井然叫住单邪:“哥!爸爸他……走了。”
绝对占有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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