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你不在茶楼?李烨劈头盖脸就问,你是不是又去谢家了?
看到来电提示的那一刻,陈舟和才想起来这事他好像忘记和李烨说了。
他一周之内要处理好茶楼和客户两边的事,来回都在跑,期间本想跟李烨说一声,打了电话过去他又在忙,陈舟和就亲自去了一趟他家,谁知刚好那一周李烨都不在家,李父说他出差了,具体做什么也没交代。
后来忙着忙着,陈舟和就把这事忘了。
说来话长,你听我解释。陈舟和说。
你挺行啊陈舟和,两年前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忘了?你之前不是说考虑考虑吗,这才没两天你就屁颠屁颠上赶着回去了?李烨气得要死,我听我爸说你来找过我,我下了飞机家都没回就往你这来,到了茶楼要不是小赵告诉我我还不知道陈舟和,既然这么舍不得,你有种两年前别走啊。
陈舟和知道他心里有气,一言不发地听完,面色渐渐冷淡下来。
他坐在床边,指尖搭着雪白的被褥,柔软蓬松的触感在手下,像是握住了一团棉花。
李烨说完,电话两头都沉寂了。
他后知后觉自己说的有点过,但刚撒完火也拉不下脸说软话,便绷着沉默。
说完了?陈舟和问他,声音有些疏淡,李烨,我觉得我们可能也需要好好聊聊或者各自冷静一段时间,你说的对,两年前你帮我的情分我一直记得,包括这两年你为我做的我也看在眼里,但这并不是你肆意对我的事过多干预的理由,我们是朋友。
他点到为止,李烨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是朋友,不是亲人、伴侣,不是可以替对方做决定的关系。
李烨沉默了约莫半分钟,陈舟和有意让他好好想想,叹了口气率先把电话挂了。
一直到对面忙音响起,李烨一句卡在喉咙里的对不起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一个晚上,谢宝珍都惴惴不安,脑海里不断回放谢瑰离开前说的那些话。
她在大事上向来没主意,一个人静坐了两个半小时,最终还是神色慌张地进了兰秀芝的病房。
*
陈舟和开始了照常的工作。
他这两年真的懒散惯了,即使目前的工作量比不上两年前的一半,他还是觉得每天事儿多得处理不过来。
太阳渐渐西下,陈舟和瞥了一眼时间,把终于处理好的文件放到一边,揉了揉脖子。
这个点,估计谢瑰要过来了。
果然。
不过十来分钟,陈舟和办公室的门被敲开,谢瑰熟门熟路地拿过他的水杯,重新添了点水,又把他扔在沙发上的外套收拾整齐。
陈舟和的小助理跟在他身后面如菜色。
他是真不理解小谢总每天的行为,卡着点过来伺候小陈总,把他为数不多能做的事都做了,那还要他干什么?!
这不是逼他下岗吗?!
小谢总,要不我来吧?小助理见谢瑰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套茶具,打算煮茶,忙过去接手。
谢瑰手一缩,躲开他的动作,面色不悦:你会吗,这茶得冷热各冲三道。
小助理默默收回了手。
陈舟和靠在椅子上看的有趣,对上小助理可怜巴巴的眼神,挥了挥手提前放他下班了。
反正公司职员都是谢家出钱养人,谢瑰爱自降身价做这些就让他去做好了。
哥,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小雨,我送你回去吧?谢瑰把茶煮上,凑过来问,我知道你车今天限号。
他眼神晶亮,趴在陈舟和桌边,鼻息喷洒在他的小臂上。
不用了,陈舟和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一点都没有要下雨的预兆,我打车回去就好了。
谢瑰还想争取争取,就被陈舟和转移了话题。
我听说小叔今天找了你三次?他好像最近都在找你,有什么事吗?陈舟和想起今天收到的报表,心头起了疑,还有你上次在医院说的
谢瑰自从再见陈舟和,向来是知无不言,这次却难得的没有说话。
不方便说也没事,你当我没问过。陈舟和善解人意道。
没有不方便,谢瑰不知道怎么说,这事说来话长。
谢子谦年幼最依赖母亲的那顿时间,是跟在倩倩身边长大的,等到兰秀芝回了谢家,他才知道世界上还有亲妈这种说辞。
最初,兰秀芝对这个小儿子心怀愧疚,先前她为了执意离婚负气离开,留下谢子谦不闻不问,谢子谦对她冷淡些也是应该的。
但谢子谦对她的抵触是兰秀芝没有想到的。
他日夜哭闹要回倩倩妈妈身边,还和谢文笃多次发生争执,兰秀芝奔波于尔虞我诈中,又年轻气盛,难免对这个孩子失去了耐心,后来母子二人越发离心,等到上高中的时候,兰秀芝更是直接同意了谢子谦的提议,把他送去了国外。
自谢自冕去世后,兰秀芝给了倩倩一笔不菲的生活费,打发她去了国外,本以为她和自己再不会有交集,谁知道谢子谦出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倩倩。
那几年,谢子谦一直和倩倩一家生活在一起,自觉比起兰秀芝,倩倩与他更像一家人。
后来,兰秀芝给她的钱很快挥霍完了,倩倩便不时在谢子谦面前卖惨,说谢家的股份本就应该有他们一份,兰秀芝让谢子谦出国就是为了把他养废。谢子谦被她说的深信不疑,才有了后来回过和谢文笃争家产的事。
再后来,谢文笃身死,谢宝珍管理公司更是一窍不通,谢子谦本以为自己已经坐稳了高位,谁知半路杀出一个陈舟和。
一方面兰秀芝防他如防贼,一方面倩倩又频繁地伸手哭穷,谢子谦压力之下只好从项目里抽钱。
你是说他挪用公款?陈舟和细思极恐,不应该啊,两年前我在的时候,财务项目之初什么的我也稍有了解,不像是被动了手脚的样子,再有谢子谦他本身的工资也不低
这就是麻烦所在,目前还没有证据,但我已经找人在查了,谢瑰报了个公司的名字,这个公司和我们合作的第一笔项目就是谢子谦一手操办,后来零零散散也有不少合作,但是钱款却对不上。而且你当年离开之后,那个项目给了谢子谦,到现在拖成了烂尾工程,我找人打听了一下,说是资金一直没到位
陈舟和惊愕。
这事先不要告诉奶奶,陈舟和很快定神,医生说她现在需要静养,公司的事尽量别拿去打扰她了。
更何况是这种自己儿子吃里扒外的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谢瑰点点头,我找朋友查了他的钱款去向,发现他每年都有大笔开支汇去S州,目前证据正在收集。
陈舟和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心脏不安地重重跳了跳。
*
谢总,助理敲门进来,神色慌张地看着谢子谦,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有人问我查账。
查账?谢子谦的眼皮重重一跳,不年不节也不是月底,查我们什么账?
不知道啊,助理摇头,听说是老夫人的意思。
我知道,你先下去。谢子谦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文件,等到秘书把门带上,他一挥手,扫落了桌上的茶盏。
上好的瓷裂在地上,清脆作响。
兰秀芝都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还不安生,还要出来兴风作浪!谢子谦眼神阴鸷地近乎能滴出水来,他想起自己还没填上的几个窟窿,心里生出一丝慌张。
还有陈舟和!一个外人插手了这么多年谢家的事还不够,走了还要回来!
是他们!是他们要逼死他谢子谦!
谢子谦目光中透出一丝疯狂,给助理发了条消息
下班之后安排个饭局。
病房内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自从谢宝珍把事情告诉兰秀芝之后,兰秀芝撑着病体坐起来,打了个电话。
来人带着一份密封的文件,是兰秀芝多年心腹。
老夫人,财务报表看起来一切正常,所以我用您的名义去查了二少爷的钱款去向,比较有问题的是他这些年汇往S州的大笔钱财,和他本身的存款有出入,还有这家公司
妈咪谢宝珍有点担心,在兰秀芝身边坐下,二哥他可能只是一时走岔了,你别
兰秀芝的呼吸起伏渐渐加重,捏着文件的手指也开始颤抖。她想说话,却岔了气。
文件散落一地,兰秀芝突然歪斜了身子,从病床上摔下来,谢宝珍吓了一跳,赶忙去扶她。兰秀芝说不出话,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声音,呼哧呼哧的,脸憋得青紫。
医生!快叫医生!谢宝珍喊得几乎破音,眼泪瞬间吓得淌下来。
陈舟和和谢瑰几乎是同时接到的电话,一个是医生打来的,一个是谢宝珍的丈夫,也就是江逐野的父亲。
手术室的红灯高亮,陈舟和二人匆匆赶到,谢宝珍正跌坐在椅子上哭,江父搂着她的肩小声安抚。
关于江父,陈舟和其实见得不多。
严格来说,在兰秀芝生病之前,他连见谢宝珍的次数都不多。
江父是大学教授,上一辈也有家产留给他,富贵人家养出来的骄矜和教授的儒雅在他身上体现的恰到好处,所以即使见面不多,陈舟和对他的印象也很深。
怎么回事?谢瑰眉头皱地能夹死苍蝇,奶奶为什么会突然中风?
谢宝珍根本不敢说是自己一时冲动把事情告诉了兰秀芝,顺藤摸瓜查出一些东西把兰秀芝气的。
她捂着脸,肩膀一颤一颤的。
江父安慰轻声安慰她,过了两分钟,才站起来:谢瑰,恕我直言,你不觉得你对你小姑姑的说话态度很有问题吗?她是你的长辈,你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问,你把谢家的教养放在哪里?
他话说的慢条斯理,一个字一个字的很轻缓:再者,你明知道你小姑姑的性格,还要把这种事告诉她,说起来,你奶奶现在的情况,你也有责任。
一来两句话,先摘干净了谢宝珍,又给谢瑰头上扣了个帽子,末了还要暗戳戳骂一句没有教养。
饶是陈舟和,也忍不住动了火气。
江先生,我不觉得当着谢家姑侄的面讨论谢家教养的人有教养到哪去,另外,小姑已经是成年人了,您也说了她是长辈,无论性格如何,做事之前都改衡量一下,而不是想着怎么在出事之后把责任甩到小辈头上来填补自己的愧疚感。陈舟和淡声说。
江父这才注意到他。
看见陈舟和,江父的脸色瞬间黑下来。
为了陈舟和当年害死江逐野的事,他说了不少刻薄的话,当时他记得这个孩子一声不吭地承下了所有的谩骂,还以为是个不堪大用的懦夫。
直到两年前,江逐野回了趟家,假死的事情说的明明白白,江父盛怒之下给了江逐野一个耳光,气的不轻。
他没找上陈舟和,陈舟和倒是先教育起他来了。
陈舟和,我们是挺久没见了,江父松开谢宝珍,走到陈舟和面前,举手投足带着些轻蔑,两年前你离开谢家,我还有点遗憾江逐野回来了一趟,你知道吧?
陈舟和眼神平静:知道。
江父上下打量他。
我真是小看你了,能在谢家翻云覆雨这么多年,你也不是等闲之辈,江父语气冷的像冰,你帮我儿子假死的事我还没问你呢,你倒先撞上来了?
谢瑰拽了一把陈舟和的手腕,站在江父和陈舟和中间:小姑父,我敬您是长辈我叫一声小姑父,当年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您要有疑义就去问您儿子,别在这无能狂怒地乱撒火气。
谢瑰!谢宝珍惊怒地看着他,你怎么跟你小姑父说话的?
难道不是吗?!谢瑰不耐道,当初的事你们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如果不是你们一个控制狂不顾江逐野意愿改变他的想法,一个恋爱脑要死要活地说要打掉孩子保证家里的孩子只有江逐野一个实际上只能感动你自己,江逐野又怎么会生出那种心思?!更何况假死这事,是他求着我哥做的,否则我哥至于闲着没事给自己朋友立个碑,逢年过节拜一拜吗?!
啪!
江父一巴掌打在谢瑰脸上。
他说一不二惯了,无论是在家在学校,都是备受尊敬,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轻狂。
陈舟和原本没打算和江父起纠葛,静静听谢瑰说,没想到江父竟然能上手。
他反拽着谢瑰,把他拉到身后。
谢瑰的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还在说:这一巴掌我认了,您是长辈我出言不逊,挨地活该,但您要是再对我哥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他扬了扬脸,眼神扫了向谢宝珍:我就撂挑子不干了,反正我在哪也饿不死,公司就让给你那个好二哥吧,到时候他顺风顺水把S州那一家接回来,你们全都喝西北风去吧。
这回,江父和谢宝珍谁也说不出话。
和谢宝珍结婚这么多年,江父和谢家肯定有利益上的联系,不然单靠当教授的工资,可养不活花钱如流水的谢宝珍,如果谢瑰真的走了,谢子谦上位,首先要拿的,肯定是谢宝珍手上的股份。
都别吵了,陈舟和在谢瑰的背上轻拍了下,奶奶还在里面手术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也别在手术室门口吵。
双方偃旗息鼓。
手术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医生出来的时候已经满脸疲惫。
手术算是成功,至少命保住了,但医生说兰秀芝这次受刺激过大,可能以后会出现一些别的问题,而且抵抗力也不行了,下一次手术就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了。
谢宝珍当场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走吧。
陈舟和往里看了一眼,兰秀芝身上插着管子,还在麻醉中没清醒,医生明令禁止探视。
嗯。谢瑰瞥了一眼缩在江父怀里哭到抽搐的谢宝珍,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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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我后他们都追悔莫及(快穿)——森檀柏(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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