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和虽然不喜欢也不掺和这些富二代的游戏,但身在谢家,这样的手段把戏也见多了。
那人抓起一瓶酒就往里倒,上万的酒不要钱似的,倒满半杯,那人取下嘴里的烟,弹了点烟灰进去,挑衅道:陈哥,喝吧,喝完就让你走。
陈舟和脸色很白,好在包厢里的光线暗,不足以表现得太过失态。
他摩挲着杯口,又看了一眼谢瑰,谢瑰翘着腿,眼神很专注地放他身上,像是在审判他的罪孽。
陈舟和一饮而尽。
爽快啊陈哥,那人接上一杯,不怀好意地笑笑,我们可没说只有一杯啊。
陈舟和没多废话,仰头喝干了。
他把酒杯倒过来,眼底像是烧了一团火。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陈舟和眼神都不带变一下,引的包厢里的人心里突突,这人该不会是个喝不倒的吧?
那人也被他挑衅到了,哼了一声,直接拿了瓶酒磕在桌子边缘,细长的酒瓶从瓶口往下一段距离裂开,酒液倒进杯子时还带了几块碎玻璃。
最后一杯,陈哥。那人把瓶子摔在地上。
谢瑰从头到尾在看,陈舟和这回没看他,端起酒杯就要喝。
啪!
酒杯被谢瑰一把挥在地上,他站在陈舟和身前,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这只是开胃菜陈舟和,这杯酒不让你喝了,算是抵消这么多年的情分,董事会下了通知,明天开始你回公司上班,我们慢慢玩。谢瑰情绪不高,低声道。
细微的汗从陈舟和的鼻尖、鬓角渗出,一天没怎么进食的胃隐隐作痛,他咬牙咽下喉咙里的几乎忍不住的呻.吟,问出了这段时间困扰他的疑惑:那个项目,是你做的吗?
公司的办公区都有二十小时的监控,能在这个项目上动手脚,只有他把资料带回家的时候只有他和谢瑰两人在。
谢瑰看他这幅落魄的样子,心里升腾出扭曲的痛快,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按压妥当,留出最大的空间让恨意发酵。
是我啊,怎么了?谢瑰歪了下头,订婚惊喜之一,我说了,这些都只是开胃菜。
想和我结婚,那就把你后半辈子搭上。谢瑰凑到他耳边说。
行。陈舟和扯了扯嘴角。
烈酒在胃里烧灼,大脑也因为几天的连轴转和感冒混沌不清,他点点头,像是失望到了极点,反而没有了别的情绪:行,谢瑰。
把手机和车钥匙给他。谢瑰淡声道,明天见,小陈总。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还是没写到火葬场,时间快过零点了我就先放出来了。下章一定,我明天早一点开始码字么么哒!还有一个剧情点就是火葬场我发四(认真脸)
第64章 了断(上)
谢瑰的明天见到底没有如愿, 不知道是不是畏惧了他那番说辞,陈舟和第二天一早没来公司上班,问人事也说没有请假。
入冬之后, 天气一直雨多晴少, 谢瑰听完人事的说法, 心不在焉地走了。窗外的枝桠光秃秃的, 黑褐色的结显得难看而突兀。
陈舟和结束了最后一个和谢宝珍的电话,长长地舒了口气,烧灼的大脑神经突突地跳, 眼睛干涩生疼,宿醉的眩晕感还没缓过来。
医生给他量了体温, 三十八度七。
你这是高烧了啊,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注意自己身体呢, 医生晃了晃温度计,给你挂个水吧,见效快。
不用了,陈舟和低低地咳嗽两声, 开点药就行,麻烦您了。
医生欲言又止, 似乎还想劝他,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行吧, 自己注意点, 最近忌口,辛辣刺激的食物不要吃, 还有绝对不要喝酒。
好。陈舟和接过病例去药房拿药, 脸上的口罩也遮不住病容。
窗外阴风骤起, 吹得本就萧索的深冬更加肃杀, 医生看着他清隽的背影,扶了扶眼镜,又叹了口气。
为了养病,陈舟和没回市区的房子,谢瑰这段时间像是吃错了药,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放,陈舟和不想和他碰面,索性去了郊区的别墅,打算静养几天。
说起谢瑰
陈舟和给方向盘打了个转,眉心微锁。
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谢文笃夫妇的事的,奶奶和小姑如今想尽办法撮合他们,肯定不会把这事告诉谢瑰,谢子谦未必知道这件事,告诉谢瑰的可能性也不大。
当年的那场爆炸直接摧折了两个家庭,陈舟和懂那种感觉,他从初中兰秀芝告诉他以来,就梗在心头,这么多年反倒成了心结。
郊区路远,陈舟和开了近两个小时,导航显示还有约莫半小时的时候,陈舟和手机响了。
他开车向来专注,看都没看就按下了车载蓝牙的按钮,电话接通。
喂,你好。陈舟和说。
你好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浪荡的笑意,陈舟和。
陈舟和心头一震,扫了一眼号码,是邻市的号。
他很快冷静下来,试探地问了一声:江逐野?
是我,别来无恙。对面吹了一声口哨。
陈舟和攥着方向盘的手骨节青白,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只激动到闷咳两声,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
突然出现了。
陈舟和明白当年那场火灾的真相,包括后来江逐野走的时候,也是陈舟和亲自去送的他。他们在机场分别,陈舟和亲眼看着江逐野把用了多年的号码毫不留恋地撇进垃圾桶,跟他挥手再见。
你的承诺做到了,江逐野走前最后一次勾住他的肩膀,以后我们就不要联系了,当我再联系你的时候,就是我兑现我的承诺的时候。
你是查到什么了?陈舟和嗓音干涩。
你还真是直奔主题,这么多年没学会一点情调,那边的背景很安静,完全不像曾经和李烨通话的时候,资料我挂了电话就发到你邮箱,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好歹算一份礼物,乖孩子的礼物得自己来拆。
陈舟和激动地做了三次深呼吸,握着方向盘的虎口生生磨红了一圈。
谢谢。陈舟和说。
这句还该我来说,江逐野收起了嬉笑,顿了顿,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谢谢,陈舟和。
郊野别墅位置很偏,距离市区近三小时的车程,平时出行很不方便。但谢家雇了人定期打扫,陈舟和到的时候,冰箱里的食物还是新鲜的。
他没心情做饭,简单洗漱之后打开电脑,看江逐野发给他的邮件。
当年他和江逐野做了交易,他帮江逐野假死离开,江逐野帮他查明那场爆炸的真相。
兰秀芝跟陈舟和说明爆炸现场情况的那天,给了他一份资料,这几年,陈舟和反反复复地翻看资料,总觉得哪里不对。
按医生的说法,当年的陈母因吸入大量的一氧化碳,加上先前被陈父家暴,几乎没有自主意识,她是如何判断陈父和谢文笃进门与否,又怎么在陈父发现她之前按下打火机的?
邮件里包括了一个视频,是当年陈父斜对面那栋楼一家住户的私人监控记录。
监控只有三十六秒,从陈父上楼,和谢文笃说话,到谢文笃掏出打火机点烟。
打火机!
陈舟和的后背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来来回回倒回去看了不下十遍,激动地嘴唇哆嗦。
果然!
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窗外下起了雨,似乎憋闷许久,雨大得几乎打折树枝,噼啪地拍打窗户。陈舟和没开灯,房间里暗地像天地未开的混沌。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大脑神经挣扎已久,终于在某一个时刻,啪地一声断了。
笔记本滑落到地摊上,发出闷响,陈舟和靠坐在床头,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难以形容,走马灯一般,陈舟和梦到了无数过去的画面。
先是小学时候,他被谢家的帮佣戳脊梁骨,说他不就是仗着谢瑰的面子,死乞白赖地留在谢家,克死了自己的爸妈,谢文笃夫妇不算,还害的兰秀芝生病住院。
陈舟和从小自尊心强,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谢家,步行了三十公里,八九个小时,去了城郊的庙里想给兰秀芝求个平安福。
他虽然小,但谁对他好他心里都知道。
后来就是谢瑰,谢瑰蛮横地在他的回忆里占了大半。
可惜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江逐野的葬礼,天气也很差,谢瑰面容憔悴胡子拉碴,一双眼睛熬地通红,一直到见到他,露出了陈舟和毕生难忘的恨意。
你怎么有脸来参加阿野的葬礼,都他妈是你害的?!若不是身边人拦着,谢瑰几乎要冲过来给他一拳,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啊?!
陈舟和撑着一把黑伞,古井无波的眼神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放下花,一个字也没说。
再就是他和谢瑰的聊天的页面,无数条绿框框一划划不到底,全是他的自言自语。
这几年,无数的争吵、容忍造就了一个难以言说的噩梦,谢瑰永远看不懂他冷静到冷漠的皮相底下有多难过。
他根本不在意。
肢体上的酸疼和这近乎压抑的梦扰地陈舟和紧咬牙关,睫毛颤抖着,眼角落下泪来。
最后是昨晚,扭曲绚丽的灯光,谢瑰举着那杯掺了碎玻璃的酒,一步步向他逼近
别过来陈舟和的声音带上哭腔,床头的药还没开封,安安静静地扎着塑料袋的封口。
像是一种无言的嘲笑。
你看,根本没有人在意你陈舟和的死活,他们对你的好都有代价,他们要你乖巧,要你听话,要你学会讨好,一旦你没有价值,那你苦苦维系的家,那些温情的东西,都会不再属于你或者说,你从来没有得到过。
你的个性你的喜好全都不重要,就像长歪了的花枝,剪掉就好了。
梦里的谢瑰还在逼近,就酒杯却突然摔在了地上。
啪!
一声极具动感的鼓点声直接把陈舟和从梦中振醒,身体的本能迫使他张开嘴深吸了一口气,瞳孔缩的像根针。
心脏因为惊吓不住地跳,血液倒流,手脚冰冷。
楼下像是开起了趴体,爆炸一般的节奏几乎要震破陈舟和的耳膜,人声嘈杂,掺杂着男男女女的笑声。
陈舟和掀开被子,皱着眉拧开门把。
只见一楼的大厅变戏法般摆满了餐桌酒台,几台音质极好的音响占据四角,一眼扫去,约莫三四十个人在其中随着音乐扭动肢体,笑的肆意挑衅。
醒了?谢瑰从二楼的角落走来,嘴角噙着笑,真能睡,睡了三个多小时呢小陈总,我们搬东西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把你吵醒。
三个多小时
也就是说,在他出发来郊区别墅没多久,谢瑰就带着人出发了。
陈舟和马上想到了谢宝珍。
他在过来之前,特意跟谢宝珍说过一声,最近不能去照看兰秀芝了,麻烦她多费点心。
既然醒了,一起来玩吧?谢瑰拍拍手,今晚彻夜狂欢,不醉不归。
外面在下暴雨,窗外一根小树苗被拦腰打断,里面是无数张迷醉的脸和打在他脑神经上的鼓点。
陈舟和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发烧、醉酒、疲惫、真相和长久堆积的失望一触即发,他转过身,面对着谢瑰,眼神冷锐,脊背笔直。
谢瑰,我知道你恨我,但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我不欠你,就算欠你,这么多年的照料,我也算还清了。
他只留下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瑰双手插.在裤袋里,倚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神色淡漠,没有挽留。
他见过很多次陈舟和的背影,只是这一次,让他的心突然漏了两个拍子,一种隐隐的不安笼罩着他,就好像真的要失去什么。
良久,谢瑰嗤笑一声。
陈舟和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别墅。仅仅是到车库的这一段路,他就被雨打湿了,雨伞这种天气根本没用,雨会从四面八方落下。
他抖着手,在暴雨里不怕死一般把油门踩到底,疯狂地想把那些鼓点抛在身后,车越开越快,很快脱离了谢瑰的视野。
韩忍久久找不到谢瑰人,上楼就看见谢瑰倚在窗边往外远眺,他凑过去,只看见一个车尾巴。
你又把人气走了?韩忍不敢相信,这种天气你让他开这么快?出事怎么办?
谢瑰收回目光:你当他傻吗?
谢瑰,差不多得了,我是叫你不要心软做到底,但你看看你现在,你是疯了吗?就算又阿野的事搁你俩中间,但好歹他和你一起长大,你要把人逼死吗?韩忍说,我刚进门的时候看见他床头还放着药呢,估计是发烧了,这种情况你还让他在极端天气飙车,你
他发烧了?!谢瑰直起身子,皱眉问道。
昂,药就在床头,你自己韩忍叫住谢瑰,我草你去哪啊你?
*
陈舟和再醒来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这都没死,他还真是命大。
雨天路滑,他又开得快,转弯的时候轮胎打滑,直接从盘山公路连人带车翻到山底。
陈舟和本来以为必死无疑。
失重的那一瞬间,生死的一道坎,陈舟和想明白了很多东西,要是能重来一次,他肯定不要这么活着。
什么责任、什么愧疚、什么心软心动,通通不要了。
陈舟和想,他好像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他其实一直不喜欢金融,不喜欢替谢瑰扛着谢家的责任,不喜欢在公司每□□九晚五地做牛做马,如果可以,他想做个自由的人,干一份自由的职业。
比如摄影师,环游世界,拍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浪够了就去旅游景点开个小茶楼,他可以在不变的四季看每天都在变化的人群。
再养一只猫一条狗。
陈先生,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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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我后他们都追悔莫及(快穿)——森檀柏(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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