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陆扬看不得谢危邯现在的模样,好像无时无刻都在牺牲,明明是那样疯狂又掌控欲极强的人,却因为他,被关进了一个逼仄的笼子。
沈陆扬明明想给他最好的,到最后发现所有的好上面都有镣铐,谢危邯根本解不开也不想解开。
他眼眶更红了,湿热感蔓延,哑着的嗓子听着可怜又愤怒:“你说的永恒的爱,根本不心疼我,也不回应我,甚至为了永远在一起而杀了我……但是我心里的我爱你,是心疼、是回应、是享受当下的每一秒……”
声音听着像要哭出来了:“我们俩永远都碰不上。”
谢危邯揽在他腰间的手摸到领带,指尖在勒得红肿擦破的肌肤上抚过,“这不重要。”
沈陆扬:“这很重要!”
谢危邯单手解开缠绕的领带,解开了他的手。
简单的动作好似在为这场撕破伪装的游戏画下了一个潦草的句号,并告诉沈陆扬“玩够了就继续回来当被宠溺的大狗狗吧”。
沈陆扬没法接受。
他抓住谢危邯的肩膀,膝盖抵在椅子上,向前蹭,让两个人挨得更近。
低头亲谢危邯的嘴唇,脸颊,眼睛,求他:“想想办法谢老师,一定有办法同时满足我们两个的,我不想让你委屈,我心疼。”
谢危邯抱住他,温热的掌心在轮廓起伏的后背游移,配合着他的亲吻仰着头,闭上眼睛,苍白的肤色让唇角的弧度多了丝惹人心醉的易碎感。
“我现在就在享受。”他说。
沈陆扬迷茫又愤怒地否定:“这不算!”
明知道对方是病态的,是极端的,是不见血不罢休的,沈陆扬还是难以克制的想要满足谢危邯。
因为这一切是他亲手造成的。
他的爱就像是送给谢危邯的一座城堡,华丽而美好,但里面空荡荡的,又与世隔绝,孤寂足以让人发疯。
谢危邯就算想要种下一株代表爱意的蔷薇,也要剜出血肉灌溉。
这血,要么是他的,要么是谢危邯自己的。
从开始到现在,谢危邯送给他的每一株蔷薇,都是掺着鲜血的。
他用爱的名义,亲手把最爱的人困在了一座荒芜的城堡里。
而对方甘之如饴,从未想过逃走。
系统或许很高兴,整个书中世界都在兴奋,在激动,祝贺他捉住了书内最危险的存在,世界安全了。
但他不高兴,他关心的不是世界的安危,他只想要谢危邯高兴。
谢危邯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爱他、纵容他、宠溺他的人,他的每一分付出,都会从谢危邯身上得到加倍的回应。
这回应无期限、无条件,且不求回报——从出生到现在,沈陆扬对太多太多人不求回报了,但第一次,有人对他不求回报。
第一次的糖总是格外甜,刻骨铭心,他不允许有人抢走这份甜,就算是谢危邯自己也不行。
这是他的!
他要一直藏在怀里,每天都要珍惜地舔舔。
这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只属于他一个人。
但现在忽然有人告诉他,这块糖的夹心是苦的。
沈陆扬无法接受,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他变甜。
眼底的清澈被恼怒和自责取代,沈陆扬不知所措地看着谢危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了向对方寻求帮助:“就没有办法了吗?”
他想在城堡里种满蔷薇,卧室里放满糖果,和谢危邯两个人一起在里面生活。
可是这种生活一定要有一个人受伤。
谢危邯宠溺地看着他笑,哄小孩子似的说:“有。你说一句爱我就可以了。”
沈陆扬抿直了嘴唇,眼底的红越来越深,湿漉的眼尾逐渐承托不住,一滴一滴的眼泪像是强酸,烧的皮肤发疼。
谢危邯温柔地帮他拭去眼泪,轻声安慰。
沈陆扬却只觉得疼,替他疼。
还有从内心深处滋生的,几乎要一把火把他烧成灰的烦躁怒火。
时间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一瞬。
沈陆扬哑着嗓子,决定了什么,他咬牙,努力平静地问:“谢老师,我还可以制定规则么?”
“你永远可以。”
“我要你……在我面前永远都不要掩饰自己。”
谢危邯微顿,修长有力的手臂收紧,让两个人胸口紧密地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一下重过一下的心跳。
窗外的雪愈发大了,长廊晦暗的光线在他一侧脸庞打下漂亮的轮廓线条,一如他此刻虔诚的神情。
像站在地狱之门里的魔鬼,绅士地询问门外的人类“我可以过去么?”。
低头,一个干净到不含任何欲望的吻落在沈陆扬的锁骨上:“确定么?”
沈陆扬像是一个被逼到走投无路的疯子,歇斯底里又不计后果:“确定,只要你爱我。”
红酒香悄然缠绕住沈陆扬的脚踝,饶了一圈又一圈,缓缓上爬……
谢危邯用鼻尖蹭着他锁骨的凸起,轻嗅着他颈侧飘然的信息素,声音轻而缓:“我爱你。”
爱到想把你刻进骨血,揉进灵魂,或是亲手割掉我的喉咙,流淌的鲜血给你喝下去,与你合二为一……我想和你永远永远地在一起。
沈陆扬感受着落在脖颈上的吻,轻柔执着,缠绵悱恻……像一颗颗罂粟,明知后果是万劫不复,还是忍不住吞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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