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挺拔，穿什么衣服都衬得起来。
    明明是看起来偏冷的面容，看着褚延的时候却显出一种温情。
    褚延讷讷地，又不争气地红了耳朵。
    心里却还是会为霍峤的回答感到开心。
    褚延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和书包。
    他连忙把身上霍峤的外套脱还给他，又去冷水池那边把脸上的妆洗掉。
    用纸巾把水珠擦干净后，他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在多了。
    霍峤看他脸都被凉水冰得有些红，微微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褚延想起还没还小提琴，就决定先去还琴。
    这次因为借乐器的比较多，音乐教室才会推迟关门，他怕自己赶不上还琴时间。
    霍峤听了只是道：一起。
    他们一起去音乐教室还了琴，看到礼堂灯火通明，就决定还是回去。
    先前褚延在后台都没有看节目，而且今晚表演结束后据说还有抽奖活动，他想去看看。
    他们从礼堂侧门进去，正好看见现场在抽奖。
    礼堂灯光大亮，已经是晚会的尾声了，一些不想抽奖的人陆陆续续起身从后门离开。
    褚延因为早早去了后台，并没有领到抽奖号。
    看到台上有中奖的人不由很是羡慕。
    他问霍峤：霍峤你有号吗？
    霍峤怔了一下，不知道去哪了。
    难得见霍峤这样，褚延笑了一下。
    霍峤屈起手指弹了下他的脑门，笑话我？
    褚延忙说：没有，没有。
    霍峤看着他，眼中有不明显的笑意。
    褚延怔怔地跟他对视，突然就很想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
    可是他想到那天看到的帖子，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
    褚延垂下眼睛，觉得心里有点闷。
    霍峤见他不再看台上，就问，累了？我送你回去。
    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现在九点半，再坚持两个半小时他们就可以一起跨年。
    可是褚延没有理由跟霍峤一起过。
    但霍峤送他回家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在一起待一些时间，褚延就点了点头。
    霍峤说：走吧。
    两人刚走到侧门，却正好遇到了从外面往里走的苏念清。
    苏念清还是穿着那身精致的礼服，身形修长纤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十足好看。
    他见到两人也愣了一下，继而晃晃手里的手机，对霍峤笑道，霍峤，正要找你呢。
    霍峤皱了一下眉。
    江瑶的电话。
    苏念清笑了笑，她知道你跟我都在七中，特地叫我提醒你不要忘记参加她的跨年舞会。
    他看了看两人，怎么样，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江瑶说邀请函提前给你了哦。
    褚延慢慢地眨了下眼。
    原来霍峤今天晚上是有安排的，他要去参加舞会，也会和苏念清一起跨年。
    褚延突然发现他对霍峤的好多事都不了解啊。
    他心里感到很沮丧，抬眼却见霍峤正皱着眉看他。
    褚延怔了怔，以为霍峤是要跟自己道别，就忍下酸涩说：那我自己回去吧，你们去做你们的事情啊。
    霍峤的眉头却皱得更深。
    江瑶的邀请函并不是他接下的。
    霍渭平在跟江父谈合作时得知江瑶要举办舞会，他早就想让霍峤多参加这种可以拓展人脉的社交，就替霍峤应了下来。
    本来霍峤是准备送完褚延过去露一面就走的，但褚延这种一股脑把他往外推的态度让他觉得有些火大。
    霍峤甚至都要气笑了，什么叫你们去做你们的事情？
    他跟苏念清能有什么事情？
    霍峤的心情不好，连眉眼都冷了下来。
    他对苏念清说：你先去，我自己跟江瑶解释。
    苏念清耸耸肩说：行。
    他又看了两人一眼，那我先走了。
    说完他朝后台走去。
    事态的发展让褚延呆了一下，他愣愣地看向霍峤。
    霍峤也盯着他，他眼眸里有很沉的墨色，褚延看不明白。
    褚延有些不安，他小声叫了声，霍峤？
    霍峤却还是看着他。
    良久，他突然笑了一声。
    你刚刚是想让我跟苏念清走吗？
    褚延睁大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
    霍峤却并没有要他的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之前在运动会也是，苏念清生日也是，加上刚刚。
    在这一刻霍峤想到了很多，他从最初遇见苏念清时开始想。
    褚延一见苏念清就会表现得不对劲，总是把自己推出去。
    他原先以为褚延是喜欢苏念清，可褚延说过不是那种喜欢。
    那天在图书馆，苏念清问自己要不要考虑做他男朋友，褚延也在场，但褚延一句话也没说。
    却在今天，褚延还是把他朝苏念清身边推。
    霍峤闭了闭眼睛，忽然问褚延：你是想撮合我跟苏念清吗？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重重地砸了褚延一下。
    明明褚延穿着厚实的外套，却像突然受冻一样，唇色、脸色都在一瞬间苍白起来。
    褚延想说不是，他好想说霍峤你不要跟苏念清在一起。
    可是他才是那个剧情之外的人。
    褚延想到小说里的剧情。
    想到如果霍峤可以跟苏念清在一起，那未来的岁月就不会那么孤独。
    他很怕他一开口就把自己的心事全都泄露出来，只好咬紧牙关让自己不要说话。
    霍峤以为褚延是默认了下来。
    他想果然是这样。
    霍峤有些生气，更多的却是无力。
    但在看到褚延像很冷一样地发着抖时，他的心肠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这边正对风口，腊月的寒风很凉。
    霍峤叹了口气，拉了褚延一把，他将褚延抵到墙角。
    寒风大半都被霍峤挡下了。
    褚延怔了怔。
    他抬头看到霍峤正微垂着眼皮看他。
    霍峤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声音懒懒地说：再撮合我和别人，我可就亲你了。
    意识到霍峤说了什么后，褚延猛然睁大眼睛。
    霍峤英俊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就像他没有说过那句话一样。
    但霍峤一直在看他。
    褚延跟霍峤对视，时间在这一刻像是凝固住了。
    他无从知晓霍峤的心情，可却从霍峤看着他的举动里觉察出刚刚那句话不是自己的幻听，霍峤真的这么说过！
    他眨眨眼，又回想了一遍霍峤的话，脸突然就烧红了。
    可能是霍峤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反而让褚延生出了那么一点狗胆。
    他看着霍峤问：你说亲我，是因为喜欢我吗？
    褚延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霍峤想就这样吧。
    他看着褚延，嗯了一声。
    霍峤说：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他觉得有点累了，索性把话挑明。
    哪怕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就是褚延的拒绝。
    霍峤有时候很想不明白，为什么褚延既然喜欢男生，却不愿意跟他试试？
    他脸上的表情都因为即将到来的拒绝而变得冷淡。
    却不期然地感觉嘴唇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碰了碰。
    褚延亲了他一下。
    霍峤瞳孔有一瞬间地放大，他看到褚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一时间他分辨不出那是褚延眼里的亮光还是水光。
    就听见褚延说：我也喜欢你。
    他的声音都带上了一点哽咽，褚延说：我好喜欢你。
    霍峤看见褚延眼角有些微晶莹的东西溢出，将长长的眼睫都浸湿。
    他顿了顿，内心忽然柔软得不可思议。
    霍峤低下头，亲了亲褚延微微湿润的眼眸，又亲了亲他发红的鼻尖，最后他的吻落在褚延柔软的唇上。
    在褚延在台上表演时，他就很想亲吻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魏尔伦《月光曲》梁宗岱译
    补上了！（跪）
    第071章
    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喧声和一些脚步声。
    霍峤放开褚延的嘴唇。
    本来颜色偏淡的唇已经被他吻红了。
    褚延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一张脸红得不像话。
    霍峤不由觉得心情很好，他低笑了一声。
    褚延害羞得把眼睛睁开，却不太敢看霍峤。
    他的眼神游离了一会儿, 却又忍不住将视线移回到霍峤身上。
    霍峤穿着黑色的外套, 越发显得他的眉目英俊。
    褚延回想起之前穿霍峤衣服的感觉, 他被覆在霍峤的气息之下，棉服带着霍峤身上的体温，烧得他连指尖都热了起来。
    这一晚上褚延的心情不断地大起大落, 然而那些难过的时刻都比不上此时的开心。
    他只是看着霍峤，嘴角就忍不住向上翘起。
    霍峤看着褚延的笑容, 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现在不哭了？
    霍峤挑了下眉。
    如愿看到褚延本就红透的耳垂看起来竟更红了一点，像一颗熟透了的饱满蜜果。
    趁着从侧门往拐角处来的几人还没走近，霍峤又低下头亲了褚延的耳垂一下。
    小哭包。他说。
    褚延被霍峤的偷袭吓得睁大眼，又因为霍峤的调侃连眼皮都开始羞赧得发红。
    他张了张嘴，小声辩解：我又没有哭出来。
    明明只是眼睛有点发酸，没有眼泪掉下来就不算哭好不好。
    霍峤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他说：啊，好厉害。
    褚延：
    他偷偷瞪了霍峤一眼。
    霍峤看着他，笑了一声：脸皮好薄。
    他又捏了一下褚延的脸，小声说：但我喜欢。
    今天明明没有放烟花, 但却像有无数朵烟花在褚延心里炸开一样。
    从霍峤说喜欢他的那刻开始炸，开了一朵又一朵, 把褚延弄得晕头转向，弄得欢喜不已。
    褚延忍不住又说：我也喜欢你。
    他的眼神真诚而炙热, 比霍峤见过的所有明亮的东西都更叫他怦然心动。
    霍峤从来没有觉得遗憾的事。
    但他却开始懊悔, 他对褚延也喜欢他这件事知道得太迟。
    霍峤揉揉褚延的头发, 他勾了勾唇, 我知道了。
    先前一行人说笑的声音越来越近。
    褚延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他想到他和霍峤躲在隐蔽的拐角，说不上多远的地方就是人来人往的礼堂。
    而他却在这里和霍峤接吻。
    褚延的脸红了红，他突然觉得他和霍峤好像在偷情哦。
    会有人发现他们吗？
    褚延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
    霍峤却在人到来之前问他，要不要去跨年？
    褚延猛地睁大眼睛，可以吗？
    霍峤唇角勾了勾，没什么不可以。
    他拉了褚延一把，两人顺着楼梯下了楼。
    因为元旦晚会，此时校园里还有很多人没有离去，不时能看见三三两两结伴的人群，比平时下完晚自习的校园显得热闹许多。
    霍峤和褚延出了校门。
    褚延问霍峤：我们去哪里啊？
    霍峤看了他一眼，用手碰了碰他的脸，冷不冷？
    褚延摇摇头，不冷。
    霍峤却说：还是先回御兰华庭一趟。
    哦，好啊。
    褚延没有异议，霍峤怎么说他就愿意怎么做。
    他看着霍峤把碰过他脸的手放回衣兜里，心脏砰砰地跳动，走了几步后就忍不住去拽霍峤的手。
    霍峤任他拽着，直到他把霍峤的手从口袋里拽出来。
    褚延的眼睛很亮，他唇角弯了弯，把自己的手跟霍峤的手贴在一起。
    他的手指从霍峤的手指间穿插进去，两人手心相对、指缝相接，是很难会跟其他人有的亲密姿势。
    霍峤偏凉的手顿时被褚延的手心温暖了。
    褚延的手心总是温热的，像他的人。
    褚延满意地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他轻轻晃了晃，笑着说：要牵手。
    霍峤看褚延笑得温和又可爱，还带着一点狡黠。
    他也勾了勾唇，嗯了一声。
    霍峤把褚延的手也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他的口袋很大，褚延跟他牵着手，又被暖和的棉服布料包裹，连心也变得很暖，像比吃了最甜的糖果还要甜蜜。
    两人回了御兰华庭。
    霍峤给褚延接了一杯温水。
    褚延确实觉得有些渴了，他喝了一口水，就惊讶地睁大眼睛。
    他忍不住垂下眼睫去观看杯子里的水。
    水是如常的澄澈透明，杯子是一次他跟霍峤去超市买的对杯。
    那是一组小猫咪的杯子，褚延觉得很可爱，当时在超市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霍峤看见了，就问他：想要？
    褚延考虑到自己在家里已经有杯子了，摇了摇头。
    霍峤却还是把对杯盒子放进了购物车里，只是说：可以放在御兰华庭。
    褚延还记得他当时既惊讶又开心，追着霍峤问：那你要用另一个猫猫杯吗？
    霍峤被他问得烦了，才懒懒地嗯了一声。
    想到往事褚延扬了扬唇角。
    只是他心里又觉得疑惑，今天的水怎么这么甜啊。
    他从回到御兰华庭就变成了霍峤的小尾巴，水也是看着霍峤接的，但就是好甜，跟平常喝起来不一样。
    褚延忍不住问霍峤，你放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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