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苕低着头,朝他哑声道:“师父,我这一生也是与大道无缘了。”
宿元生看着眼前这个他曾一度寄予厚望的爱徒,捂着心口一脸颓然,可看着她低了头轻颤的模样,与他记忆里那个稳重宽和的徒弟截然不同,他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是道:“无论如何,此事你先瞒着,别的人都不要再说,明白了吗?”
“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
“听为师的!先瞒着!”宿元生却拔高了声音,语气也陡然严厉了几分,“你也说了,此次江稷山脉的秘境也是个机会,说不定就能找到灵丹仙草治好你了,总之在这之前你好好养着就是!”
“是,师父。”楚苕乖巧应下。
宿元生也不愿再谈这个话题,道:“离江稷山脉的秘境开放还有些时日,过两天倒是我们宗门十年一度的收徒大会,此次你师娘和小师妹外出也是为了此事,到时候你也看看,若是有中意的便收在你门下吧。”
收徒?
“我还是不去祸害别人了……”楚苕道。
宿元生却不想听她说这些丧气话,直接将她给赶了出来。
楚苕站在洞府外,转头看了看这片仍旧熟悉的地方,片刻后哼着曲儿转身离开了。
她也没御剑飞行,就这么慢悠悠走着,路上碰上其他弟子,纷纷下来和她行礼。
楚苕一一见过。
望月宗每十年召开一次收徒大会,她没有出事之前的那一次收徒大会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景,多少人慕她名声而来,更有人甘愿放弃三大宗门的机会也要进望月宗。
虽说自从望月宗早不如当年强盛,名望也不如那些大宗门,可每次收徒大会的时候总会有不少人赶过来想要一试。
有些人原本只是凡人,偶然间被出门游历的望月宗弟子发现有灵根,且灵根天赋不错,于是直接带了回来,也有那些依附着望月宗的世家子弟。
像宿元生的道侣,也就是楚苕的师娘背后就有一个修仙世家李家,当年宿元生原配道侣陨落之后,她就被李家给送到了宿元生身边。
此次她带着亲生女儿回去,也是为了挑选灵根天赋不错的弟子直接带来望月宗,虽说那些弟子已经被内定下来,但依旧要走个过场参加一下收徒大会。
今年李家旁支出了一个孩子天赋不错,李袖娘有意要让他成为宿元生的关门弟子,可她女儿李鸢儿也看上了这个孩子,想要收这个孩子为徒。
为了这个事情,母女俩难得的起了争执,没成想还没有争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宗门那边就来了传音,告知她们楚苕回来了,宿元生也让她带着人尽早赶回去。
母女俩一路心惊胆战往回赶,一边联系着宗门里的人,询问楚苕回来之后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紧悬着的心在临到宗门山脚下时,因为得知一句楚苕失忆了而又重重落了下去。
“失忆了好,最好是永远也别想起来……”李鸢儿喃喃道。
李袖娘眼神划过一丝厉色,道:“就算她没有失忆,真把那些事情说了出来又如何?鸢儿,你只要记得,望月宗宗主是你爹,他再怎么看重楚苕,在他心里楚苕也绝敌不过你这个亲生女儿重要。”
娘俩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望月峰去,后面带着三个小孩,中间那个小孩年纪最小,身上虽然也穿着华服,可显然并不合身,松松垮垮的十分滑稽,且他嘴角还有着没有消散的淤青,从始至终都安静坐在那里,和另外两个一脸兴奋好奇打量四周的孩子完全不同。
第4章 大师姐心里得多苦啊!
宿江带着人来揽月峰的时候,楚苕正躺在树下打盹。
这棵树就是她随便从山下路边挖回来的,普普通通的一棵树,旁边还立着一个木桩,她那把破剑在那里一下一下往木桩上面劈着,有时候能够劈出一道浅浅的痕迹,有时候一点痕迹都没有。
可它乐此不疲。
揽月峰的结界还是宿江那天布下的,可他也没有直接带着人闯进来,停在了结界外给楚苕传音。
“大师姐,小师妹回来了。”
传音符刚在楚苕面前烧毁,旁边劈砍木桩的破剑就已经不见了,结界之外,李鸢儿眉心蹙着,柔声道:“我听说大师姐失忆了,那她以前的事情啊!”
她突然惊叫一声,伸手捂着颈侧一脸惊惶的左右四顾着。
“怎么了?”宿江挠头,神情疑惑。
李鸢儿拿下捂着颈侧的手,看着手上的血迹,红了眼眶朝宿江道:“师兄,刚刚有人想杀我!”
“杀你?”宿江神色一凛,当下警惕的左右看着,但又很快道:“是不是误会?鸢儿,这可是在我们宗门内,更何况还是在大师姐的洞府前。”
他不提楚苕还好,一提楚苕李鸢儿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向脚底下的揽月峰,颤着声儿道:“是大师姐……”
“小师妹,你吓糊涂了吧?”宿江道,他收回视线看向李鸢儿的颈侧,眉头皱着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她:“小师妹,你还是先上了药,我们先进去找大师姐再说。”
“不!”李鸢儿却一脸的慌张,“我不去,大师姐要杀我,我若是真的去了,她岂会轻易放我离开?大师姐她根本就没有失忆!她在骗你们!”
“你们在外面站着做什么?”楚苕懒洋洋的开口,干脆的将结界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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