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岫:“你又不是剑修!”虽然洛存真崇拜执道圣君,但他更适合用刀,手中那铁尺,其实就是一把百辟刀。
剑是百刃之君,刀是百刃之胆,洛存真勇猛威武,天生神力,他走刀修的路子,才有了今天的实力。
洛存真:“不是剑修也一样看。”
阮玉就见这九尺大汉一边流泪一边看她手里的木牌,那模样,真是叫人难以形容。
她脑子里不禁冒出个念头,平时别人是不是也这么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哭?
这时,李莲方道:“别让他看了,这里还有很多丹药,过来认认,省得吃错了。”一掏,又是十来个丹药瓶,旁边的孤云岫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些,都是圣君炼制的丹药?”
他感叹道:“我在仙云宫这么多年,都没见他亲自炼过几次药。阮玉你打开瓶口,让我也好好闻闻……”
阮玉:……
行吧。
“还有这个。”李莲方拿出一块方帕,“圣君说把帕子打湿了取珠。”
至于如何打湿,圣君没说。
阮玉看那帕子觉得眼熟,好像是圣君平时随身携带,用来擦手的方帕。她接过后轻轻一摸,摸不出材质,只觉得帕子柔软,还带着丝丝凉意。
将帕子打湿了取云梦蛟珠?
应该是说用眼泪打湿吧,她的眼泪对魇气有效果,这一点儿,阮玉早就知道了。
于是阮玉想了想说,“那我先看会儿话本子,等到了你们叫我。”
众人就看到阮玉先是掏出了几碟吃食,接着拿出梵音扣,放起了幽怨缠绵的歌曲。
神识强大的四人也都跟着看了一下书上的内容。
“师尊,我没有,我没有害师姐,我是被冤枉的。”
“师尊,你为何不信我?”
“师尊,我真的没有……”
书上内容扫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这到底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挖心挖肾挖骨的,谁家师尊这么没用,连颗丹都吃不起,还要徒弟挖心来救?
假得无语,但凡是个入了门的修士,都不会信这书上的半个字。
刚这么想,就听阮玉发出了低低的抽泣声,她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滚,直接滴到了手里的书上,而这时,阮玉连忙用帕子擦眼泪,不一会儿,那帕子都微微湿透了。
本想劝说阮玉不要看了的李莲方……
谁能想到,是这么个打湿方法呢。
后半夜,灵舟出现在了临安城上空。
李莲方取出白烛,“云梦蛟珠附近肯定会有魇气溢出,我们跟着白烛去找就行。”
阮玉将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来,揉揉眼睛问:“到了吗?”
洛存真:“嗯。”
阮玉抱起花盆跟着他们往外走,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对了,还需要一个拥有浩然正气的法宝,是哪一件啊?”执道圣君准备了那么多法宝,但具体是哪一个,阮玉并不清楚。
她每一件都摸过,也没感觉到什么事浩然正气。
那玩意儿,是能感受到的吗?会不会像是正午的阳光那般,给人一种亮堂堂明晃晃的感觉?
仇牧云用扇子一指洛存真,“喏,他手里拿着的就是。”
阮玉啊了一声。
居然是洛长老手里用来抽弟子手板心的戒尺?灰不溜秋的看起来毫不起眼。
还真是,有点儿出人意料又有些理所当然呢。
第122章 拖后腿
夜里的临安城内没有光,唯有城墙上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偌大的一座城池,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好似里头并没有住着一个活人。
阮玉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这城好安静啊。”以前住的凡间,半夜还有更夫打更呢,花灯河那边即便是夜里也是灯火通明,歌舞喧嚣,热闹非凡。
她原本想说,总不会是座空城吧。转念想到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个修士了,不能什么都问别人,这种时候,就该用神识来看一眼。
于是阮玉释放出一缕神识,小心翼翼往外一延伸,结果就捕捉到了许多道神念,这城内人还不少,只不过修为普遍都很低,她这么扫过去,修为最高的也就是个筑基期,绝大多数都才炼气,属于刚刚入门的低阶修士。
“临安城当年被女魔头灭城,一个活口不留,城内怨气煞气很重,那些想进来捞好处的修士都折在了里头。后来还是圣君和玄天门的强者共同出手,才将这座死城给救活,不过城内的死气一时半会儿也消不掉,这么多年过去,这里依旧灵气稀薄,不利于修士修行。”
李莲方手捧着白烛,他手里烛火没什么反应,这会儿就只能领着大家四处转悠,一边走,一边给阮玉讲解了一下临安城的历史。
阮玉听后摇头道:“不是傅紫衣灭的,是暮云辉。那梦域里藏着真相呢。”
李莲方:……
圣君就顾着叮嘱他们照看好阮玉了,都没把具体细节讲给他们听。
阮玉又问:“圣君很想找到傅紫衣吗?”
李莲方:“那是自然,那傅紫衣作恶多端,死在她手中的人数不胜数,乃是天下首恶,人人得而诛之。她能梦中修行,又能在梦中杀人,当年简直是无数人的噩梦,就怕遇上她,悄无声息就被取了性命。”
听到梦中修行几个字后,阮玉就头皮一麻。梦域里的暮云辉说她是傅紫衣,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还主动与莫问神修,如今再次听到旁人提及傅紫衣,阮玉都有点儿心惊肉跳。
听起来,梦中修行好像是傅紫衣的神通,其他人都无法参悟的那种。
可她也会。
她在梦里修行了,现实里修为都能上涨呢。
若是暴露的话,岂不是根本解释不清,以这些人对傅紫衣的仇恨程度,但凡跟傅紫衣有一些关联,都要受到迁怒吧。
阮玉没傻到去问,而是默默把这件事给记在心中。
只是暗暗记住之时,阮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以执道圣君的修为,他应该能看出她修行上的不对劲儿吧。毕竟睡一觉起来,她修为就蹭蹭往上涨,那他,有没有怀疑过?
她原本只是个五灵根。单纯的五灵根,修行神速,必然会引起世人怀疑。
执道圣君强行替她改善体质,将世间罕有的奇珍异宝用到她身上,天天督促她修行……
虽然执道圣君经常罚她,动不动让她抄书,还让她挨了不少鞭子,但跟她收获的那些相比,那点儿惩罚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最重要的一点,他应该知道她能梦中修行,却愿意相信她不是傅紫衣。若是不信,单凭梦中修行这一点儿,就足够天下人将她千刀万剐了。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那个人也不是那么可恶了。
正想着事儿呢,突然听到掌教道:“有动静了,这个方向。”
此时无风,烛火却往东方微飘,李莲方四人护着阮玉朝着火苗晃动的方向过去,在一间破院的水井旁停了下来。
水井上盖了块巨石,将井口盖得严严实实。洛存真手中戒尺往石头上轻轻一拍,便将石头劈得粉碎,露出了黑洞洞的井口。
一股恶臭从井底传出,熏得阮玉几欲作呕。
从上往下看,就见井内无水,底下堆了不少尸骨,其中有些都还未完全腐烂,看着死的时间也就在一个月内。
阮玉强忍着恶心用神识搜了一圈,没看见什么珠子,她皱着眉问:“真在里面吗?”井里就那么大的范围,也没遇到阵法结界,神识能看得清清楚楚,压根儿没有什么珠子。
且这会儿那白烛也没动静,火苗纹丝不动,就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找对了地方。
“先等等看。”
仇牧远将一颗亮晶晶的石头扔到井中。那石头落到井里散发着幽绿的荧光,将井里的尸骨照得更碜人了一些。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石头突兀地闪了一下,接着光亮消失,像是被风给吹熄了一样。
仇牧远见状后道:“井下果然有裂隙。”他还给阮玉解释了一下,“那是界河底下的流光石,在河底的时候都是发光的,一旦拿出河面,被裂隙特有的罡风一吹,石头上的光泽就会消失,一般用来测试四周有没有虚空裂隙。”
“这水井底下,就有一道裂隙,通往未知的地方。”仇牧远一边说,一边撑起一方防御结界,说:“我们得下到井里去。”就知道此行没那么简单,要找到云梦蛟珠还得费些功夫。
就怕当年的傅紫衣还在周围设下了什么陷阱,将前往此地取珠的人一网打尽。
一想到对手可能会是傅紫衣,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不过,纵然前路荆棘遍野吉凶难料,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
洛存真一脸凝重地道:“我在前面探路。”
李莲方随后说:“我殿后。”仇牧远和孤云岫居中,将阮玉护得严严实实,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将以阮玉性命为重。
有流光石探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裂隙的真正入口,那是极其细微的一道口子,不过针眼大小,然而一旦神念注入其中,便如同被卷入黑洞,整个人都将被吸入其内。
等其他人都进去了,李莲方在四周布置好阵法结界,使得水井看起来恢复如常,将他们来过的痕迹彻底掩盖后,他才紧随其后,一头扎入裂隙当中。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如何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风很大。
眼前雾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阮玉没逞能,也不自己用神念看了,就跟着长老们走,显得乖巧听话得很。
只是没多久,阮玉就发现身边的四人都有点儿不对劲,领路的洛存真走着走着,突然原地挥舞戒尺,像是在舞剑,而掌教则盘膝而坐,开始打坐修行,孤长老更厉害了,手里拿着个丹药瓶往外重重一搁,喊:“九筒,碰!”
唯一正常一点儿的就是仇牧远,他静静站在原地目视前方,好似他面前,正站着一个人。
阮玉:……
本以为是四个大佬保护她这个菜鸡。
万万没想到,大能们居然轻易中招,就剩她一个清醒?
阮玉想了想,默默掏出那个天音铃哗啦啦一通摇,虽不知道他们怎么就陷入幻境,但这铃铛有震魂的效果,总能把人给惊醒吧。
果不其然,铃铛一响,四人皆回过神,其他三人还好,仇牧远竟是脚步踉跄一下,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阮玉:“你没事吧?”
仇牧远:“没事。”他一脸严肃地道:“这三百年来,我们一直守在忘缘山,元神或多或少都被魇气侵蚀过,如今来到这地方,竟是被轻易地影响了神志,陷入了幻境之中。若非你将我们唤醒,只怕我们还得困上一段时间。”
孤云岫还有点儿遗憾:“居然出来了,我刚正要胡牌了。”他顿了一下后说:“好像就消耗了一点儿神识,没有太大的损害。这应该跟云梦蛟珠有关系,那珠子,原本的能力就是让人做个好梦而已。”
“我们应该距离那珠子很近了,大家仔细找找看。”
又走了没多久,五人就看到混沌之中,出现了一个黑影。
那是一条龙。
在仙尊梦里睡懒觉 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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