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拂过她的额头,姜慈不由得在睡梦中微微一震,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又向韩玢的怀中靠拢,温润的额头抵在韩玢的脖颈之间,紧紧相依,在这寒冷的地底下汲取最后一丝温暖。
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儿,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韩玢嘴角微微上扬,也合上了眼睛,听着这地底下水流叮咚声,浅浅地睡了过去。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姜慈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她端端正正靠着那棵榕树上,身上还盖着韩玢的长衫,而韩玢却不知去向。
隐约记得他是吻了她的额头,可是睡梦中一吻,毫不真切,都辨别不出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如果真的是做梦,那这春梦也做得太大了些,这可是皇城暗卫的统领啊,太尉大人的独子,怎么自己就那么如狼似虎了。
她“腾”得坐了起来,懊恼地晃了晃脑袋,将双手抵在额角,触手之时,忽然发现额角那块伤痕似乎是上了药。她顾不得那么多,焦急地在周围寻找着韩玢,正走出十几步路,却看见韩玢正从东南方向而来。
她眼底兴奋,立刻迎上去说道:“韩大人,您可是找到了出口?”
韩玢眼中异样闪过,仔细盯着她看了看,姜慈被盯得有些尴尬,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额头问道:“对了韩大人,这药是您给我上的?”
韩玢点点头,不语。
姜慈笑眯眯的说道:“那真是多谢韩大人了,我老是记不得上药,这要是万一留疤了,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韩玢挑了挑眉,看着她说道:“你不记得了吗?”
姜慈有一些心虚,她不确定深夜的那个吻到底是不是真的,但自己又不好现下里直接问出来,这要是问了,万一真的是自己做春梦,那岂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姜慈窘着脸:“我睡着了,自然是不知道您给我上药了。”
哪知韩玢冷哼一声,面露怒色,甩开袖子,丝毫不理会她的奉承,大步就朝东南方向走去,只丢下一句,“跟上。”
姜慈吐了吐舌头,恼着自己一天到晚就知道做春梦,竟然不知道韩大人竟然帮自己的额头上了药。如果能早点发现的话,说不定韩大人并不会那么生气呢。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晚上那个吻是真的呢?姜慈想到此处,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种事情怕是这高高在上的韩大人干不出来的。
姜慈紧紧地跟上韩玢,试探地随口说道:“韩大人,夜里我做了个梦……”
韩玢身形一顿,侧头淡淡问道:“你做了什么梦?说来听听。”
姜慈想了一想,大着胆子,沉了一口气,慢慢道:“我梦到有人吻了我,但看不清他的脸,韩大人,您说我这是不是要走桃花运了?”
第四十八章
韩玢忽然止住了脚步, 悄然回头,此时此刻, 他的眼底似乎不再是冷冽如霜,而是多了几分柔情。
姜慈心虚地揪起衣角,不敢与他对视,只是将目光游走在周遭的树荫之间。
她懊悔不已, 觉得刚才不应该那样直接了当地说出来,她稳了稳心情, 正欲催促韩玢快走,却见面前之人侧着头, 目光温柔似水,难得有了一丝情感, 他说道:“这么巧,我也做了同样一个梦呢。”
姜慈心下大惊,难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夜里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姜慈此刻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兴奋, 也有不安,甚至是害怕, 毕竟面前这个人的身份与地位和自己相差悬殊, 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七品女官, 纵使有着太后的宠爱, 可是与他这皇城暗卫统领大人的身份和太尉大人独子的身份相比,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换句话说,他这样的人配公主都绰绰有余了。
想到此处, 姜慈有些心酸,但又耐不住心中的悸动,便大着胆子问道:“那韩大人梦到的人是谁呀?”
漆黑的地下丛林深潭,只有周围几只白烛闪烁,烛光下,显得格外寂静幽密。姜慈紧张的情绪隐在这黑暗之中,本就面色微红的她,现在更是脸上潮红一片,不过庆幸的是,韩玢此时应该看不清自己是如何的脸色。
姜慈紧张地别过头去,心中既是期待又是害怕,她想知道答案又不想知道答案,他怕得到拒绝也怕得到接受。
可是一切就是那么自然地如她所愿。
韩玢沉了一口气,淡淡回答她说:“我梦到的是你。”
姜慈浑身一震,这个答案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又是在意料之外。她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说道:“真的很巧,我梦到的也是韩大人呢。”
说罢,她抬起头来对他一笑,二人相视,心照不宣。
韩玢抬头看了看说道:“快点走吧,外面天色已亮,若是回去晚了被人发现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姜慈点点头,赶忙跟上韩玢。
二人沿着原路返回,却发现来时的玄青长梯似乎是变换了位置。姜慈疑惑地看着这个鬼打墙的地方,除了那一方深潭似乎只剩下了几处低矮的丛林和那棵供他们休息的榕树。
但是此时此刻别无它处,也只能硬着头皮顺着那个玄青长梯往上爬。二人从此处钻出,姜慈赶紧深深呼了一口气,久违的新鲜空气让她深感饱腹之感,待微微回过神,见天际已露出鱼肚白,这才发现,他们居然身处之前看到的那方如意造型的假山石之外,看来这个七方阵似乎是有好几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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