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的话说,“我不贪你们赵家的东西,但是也不能让他把东西卖了去买大烟,所以我把东西都送回来,你们帮我看着,不能让他拿走一件。”
赵执平一怒之下离开赵家,再回家就发现自己进不去家门。叫人砸开锁,里面跟遭了强盗一样,什么都不剩,耗子进去都得哭着出来。
他又去赵家铺子支钱,贺书兰和易申哪里留这个空子,早在各处打点好了,赵执平现在一个大洋都支不出来,也不能赊东西。
赵执平再去大烟馆,烟馆的老板都不敢接待他。
“赵大爷给小的一条活路吧,”老板连连讨饶,“赵二奶奶说了,我要是敢给大爷赊账,她就叫洋人的巡捕过来砸店,满海城谁都知道府上二奶奶和洋人总督都说得上话,小的真的惹不起啊!”
赵执平四处碰壁,最后竟然真的叫人回老家,把族老请来了。
族老开始不明所以,但听赵执安解释原委之后,也想骂赵执平了。
——他们和赵老太爷是一辈的,但是赵家老宅那些人,都是靠着赵老太爷这一支吃饭的啊!
他们敢公然违抗老太爷几次三番强调过的禁令?
以后不想吃饭了?
族老们开始努力和稀泥。
但烟鬼是没办法接受和稀泥的。赵执平一天碰不到大烟,就开始寻死觅活。族老们不敢看他活活把自己折腾死,又来劝赵执安多少给他点。
“这玩意不是一两天能戒的,好歹慢慢减下来。”族老们的脸跟苦瓜似的。
赵执安觑一眼易申的脸色,断然拒绝:“没听说过这个还能慢慢来,大哥要寻死就把他捆起来,捆起来他就不会寻死了。”
族老们就继续和稀泥。
易申不耐烦听他们掰扯,索性每天早出晚归,在厂子里一待一整天。贺书兰也不想听族老劝和,就跟着易申进厂子。易申做实验她就帮忙洗试管,易申处理账务她就在旁边打毛衣。
她们躲了没两天,赵执平不知怎么从赵家跑出来,到厂子里来闹。
“这是我的厂子!”他往厂门口地上一坐,“易厂长?什么易厂长,我承认过她吗?她一个外姓人,凭什么给赵家的厂子做主?”
门卫管不住他,来请示易申。
易申回头看看坐在会议室里安安静静打围巾的贺书兰,说道:“带他去小会议室。”
赵执平趾高气昂地走进厂子,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这里也不满意那里也不满意。
被请进小会议室,他还嫌弃座位太硬。
易申满脸嫌弃,对管事说:“你们出去,离远点,今天我和大哥说的话传出去一个字,我就开除你们。”
管事们知道事情严重,谁也不敢留下来看主雇家的家丑,一个个躲得老远。
小会议室带个小字,但也只是相对于大会议室来说的。会议室足有一百多平米,两个人坐在正中间,就算外面的人不躲开,他们也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
赵执平脸上满是冷笑:“赶我走,可以,但不给够钱我是不会走的。”
易申转了转手上的镯子,问道:“你手上有一千大洋,你觉得不够。你需要什么?”
赵执平的眼角抽了抽,往后一靠,烟袋又衔进嘴里,说话略有些含糊:“我哪有钱?我辛辛苦苦攒的钱全让那个臭婆娘拿走了!”
易申又问:“你想要什么?”
赵执平说道:“给我五万大洋,我就承认你做这个厂长。”
易申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也靠在椅子背上,上上下下地打量赵执平。
“钱有什么用?”片刻之后,她突兀地问道,“你拿着钱能买到枪还是买到炮?你带着五万大洋上路,是要用大洋砸死东瀛鬼子?”
赵执平一个哆嗦,差点把烟袋扔到地上。
“你个死娘们说什么!”他怒道,“东瀛人刚打过海城,你说这话是要给赵家引祸吗?”
易申也在心里盘算她手上的东西。
以及,反复地思考赵执平到底是不是和她想的一样,是那边的人。
她决定冒一次险。
东瀛人在奉天扶持末代皇帝,建立了伪政府,还有四年左右的时间,海城就保不住了。
她一直在暗中观察赵执平,她能够确定赵执平不是汉奸、不是青党的人,她的[君主立宪]徽章在他面前无效——
作为一个民族企业家庭出身的大少爷,这个徽章对他无效,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易申转过身背对赵执平,从里衣的口袋里,取出一张这两年从未离身的纸。
她将纸张展开,放在桌上,推到赵执平面前。
赵执平初时满脸不屑,待看清上面第一行字,脸色就变了。
他狐疑不定地看一眼易申,见她面无表情,犹豫一瞬之后,伸手把纸张拿在手里,仔细地看。
看到一半,他的手就开始抖了。
“你,你……”他的手越抖越厉害,那一张薄薄的纸似乎有千斤之重,让他根本无法拿稳。
易申身子前倾,手肘支在桌子上:“这些东西比五万大洋如何?”
赵执平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有点鼻塞,不好意思在弟妹面前揩鼻涕,只好用力地吸了吸。
“这怎么可能?”赵执平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易申反问,“我为什么要做染料,你真以为是因为舍不得那几台染布的机器?对赵家来说,那是伤筋动骨的东西吗?就算心疼两台机器,难道不能转卖出去?就算折价卖出去,也比建个染料厂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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