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遇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脸色阴沉的裴应声。
小叔,你理,我...江安遇磕巴道。
裴应声抬头,截断他的话,谁告诉你我在这?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太过锋利,以至于江安遇想上前让他抱一抱他的话,也哑着说不出来。
江安遇摇头,表示没有人透露。他知道裴应声和任凛然不和,但任凛然在这件事里,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是他捡了任凛然的身份证。
没有谁。他说。
那就是跟踪我?
裴应声懒散抬眸,对上江安遇那张软和带着些懵懂的脸,心中烦躁,连带着神色也不自觉严肃了许多,甚至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以往只要他问,江安遇从没想对他藏着掖着什么。
他的人捉了几个跟拍的狗仔,但没从崔书那里套出什么话,又在这里被江安遇抓个正着,甚至这次还难得学聪明了,居然也有自己的秘密,知道瞒着他了。
一来二去,裴应声越发不得劲了。
分寸两个字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写?你跟着戚放好的没学多少,混账劲儿是越学越上道,还学会跟踪人这些下作手段?
第9章 堕欢
江安遇愣在原地,舌头麻木的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木讷地眨眼看他。
一句下作手段,愣是让江安遇把不是跟踪憋在喉咙里,从心头传来钝钝细密连绵的疼意,他不自知的攥紧了手。
他只是太想裴应声了,也只是刚好碰上了任凛然,无意知道他在这里。一整个春天对他来说太过漫长,捱到夏天他等不及,这样的日子一年又一年,他不想错过能见到裴应声的任何一次机会。
知道闯祸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找戚放那个混账做什么,让他带着你杀人放火?
裴应声明明才是坐着的人,却更像是居高临下地审判者,一句一句堵得江安遇鼻头发酸,擎等着江安遇低头认错。
不关戚放的,事。
江安遇哑声说完,不敢再多说,他怕裴应声不理他,更怕裴应声一气之下连夏天也不回来。
但也确实给裴应声闯了祸,王志赔了七千万,不知道裴应声又要填多少进去。想到这儿,江安遇躲在衣袖里的手又往里缩了缩。
那,我给王志,道歉,你让他踹,踹回来。行吗?
听着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回答,裴应声心里躁意更甚。
这会儿倒是知道害怕了,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他是什么人你就往上撞,你一个大学生来这里做什么,鸡窝鸭窝里你是来这块儿弹琴卖艺?
裴应声眉头皱得紧,一脚踹开脚边的酒瓶,嘭的一声响,吓得江安遇倏地呼吸一紧,连带着脸色也白了一圈,他鲜少有这样冲着自己发脾气的时候。
哑巴了?
他话音落,空气里一阵寂静。
江安遇抵着门,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应他,只低低垂着脑袋,额前的碎发掩着泛红的眼眶。
他双手绞在背后,浸出一层冷汗,声音小小地说。
小叔,在这里。所以他想来。
是个人也得听的心软的一塌糊涂,裴应声也不例外,目光落在门口的清瘦身影上,没来由地沉默了。
实在是江安遇站在门口的样子太可怜了,总让他猝不及防地想起那一年在垃圾堆里看到的小男生。
他没想收养过他,没人愿意多个累赘。
只是那时候家里多了个女人和私生子,也可能是他那天刚好路过,又或许是搬出去的别墅太冷清,可他也没想到自己捡回来的是个哑巴,两人四目相对,越发冷清。
时间太久了,久到裴应声经常也会想,他为什么要把江安遇带回来。
也可能是江安遇那天看他的眼神,让他产生了强烈被需要的欲望,然后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局面。太过久远的回忆刺激着裴应声末梢神经的思考。想到这儿,他起身,朝着江安遇走过去。
江安遇被他猝不及防的起身吓得后退半步,然后发现已经无路可退。
裴应声欲搭在他肩头的手落了个空。
他微微眯眼,上前,扯着江安遇的手腕,把人拽过来。裴应声手劲大,江安遇又站不稳,一下子撞到他怀里去,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躲什么?裴应声顺手拆开江安遇歪垂的头发,重新给人扎了个漂亮的丸子,我是能吃了你。
江安遇犹豫片刻,才僵在他怀里,然后试探似的,慢慢点头。
裴应声这会是真被他气笑了,这会儿知道害怕了?下次再敢跟踪我,腿给你打折,明白?
不承认跟踪这件事势必要牵扯出来任凛然,江安遇没再说话,算是变相地默认了。
见他没再跟自己对着来,裴应声也没再为难他跟踪这件事,在他这里算是翻篇了。
被黑森林的香氛满满圈住,江安遇一动不动地被裴应声抱住,那种熟悉的感觉才复又回来,一时间他鼻头酸的厉害。
兴许他刚才就是担心我才会发那么大火呢,江安遇想。
可是再着急也不能凶他啊。他又委屈又难过,却也倔强地不让眼泪掉出来。
知道他长记性了,裴应声摸着他的后颈,语气也温柔了些,端着长辈的架势,同他讲道理,小叔年纪大,哪经得起你这么折腾?你自己说说这是什么地方,吃人连骨头都不带吐的,尤其吃你这样的小兔崽子!
想,见你。江安遇额头抵着他的肩,声音小的跟猫叫一样,可是,你,刚才好凶。
我不,敢说话。
裴应声嗯一声,给怀里的人慢慢顺着毛。他刚才确实凶,没压住脾气,可江安遇一句想见你硬生生压下去了他被跟踪的心头火。
察觉到裴应声气消了,江安遇执拗劲儿可还没过去,满脑子都是裴应声那句弹琴卖艺,崔书,是谁?
年纪不大,怎么跟村口那老太太差不离,成天里道听途说,我问你的一声不吭,倒还反过来质问我了,什么李书王书的,你跟着我过来见着他的影子了?
江安遇委屈的话还没说得出,裴应声倒是先把他的嘴给堵上了。再者他也确实不是跟着裴应声过来的,他一句反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着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裴应声看着门口拿着他手机的崔书,眸色一凉,紧紧扣着江安遇的脑袋,呼噜猫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不让他动弹。
是谁?江安遇一怔,问他道。
没谁,裴应声盯着门口送手机的崔书,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走错了。
小叔骗过你么。
江安遇想起昨天那通电话,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趴在裴应声怀里,摇摇头。
那目光实在凛冽骇人,崔书不敢多想,把手机放在门口,正要起身时,忽然看见被裴应声抱在怀里的男生,手腕处正缓缓从袖口里淌出一道细细的血流,落在裴应声的脚边,他却浑然不知。
崔书抬头,对上裴应声阴沉的脸,似乎在责问他为什么还不滚,想起刚才的事,他莫名打了个寒颤,慌忙起身离开。
裴应声这才松开江安遇,恰逢手机响起,他捡起来,是肖凌打过来的电话,《松月》剧组的资方现在乱成一锅粥,擎等着最后一场戏拍完拿分红,他这次是真的得走了。
送你回学校。
裴应声说着就要牵起他的手,却被江安遇避开,他猫儿一样皱着眉,我,可还生气,呢。
他小声说。
这反应倒是给裴应声逗笑了,说他迟钝,也是真的迟钝,连生气也比别人慢半拍,都说猫机灵得很,裴应声还没见过哪只猫反应这么慢的。
生气。江安遇又重复一遍。
你生哪门子气?裴应声低头看了下时间,无意皱眉,已经折腾到一点多了,昨天是谁不告而别?
裴应声倒也不是真的同他置气,只是鲜少会听到江安遇拒绝的话。
江安遇见他皱眉,又怕他生气,只好眨眨眼不说话。折腾一大晚上被裴应声训了一顿,但好歹是见了一面。
他上前一步,伸手撵平裴应声的眉心,轻轻抱了一下裴应声,像是抱着什么珍宝似的,只虚虚用手臂环住他,片刻又松开,他指指桌上的托盘,怪不舍地看着裴应声。
托盘,借别人的,要还,回去。这里人多,小叔走通道,我不,不顺路,你先走。
知道他做事讲原则,裴应声也不强迫他,那你在这等着,我让肖凌送你回去。
江安遇点头,给他挥手再见。
江安遇趴在门楞上,探出半个脑袋,等着裴应声的背影完全消失了,这才疼地甩了甩手,在一片狼藉里面慌乱地在桌子上找着卫生纸,刚才用碎酒瓶抵着王志脖颈,他挣扎的时候,江安遇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手。
愣神间,一只清秀纤细的手忽然闯入视线。
第10章
江安遇抬头,瞥见一个比他稍微大一些的男生,长的很是和善,手里捏着纱布,朝他递过来。
他有些意外,谢...谢谢。
男生摇摇头,趁江安遇在缠着绷带的时候,顺手从桌子一脚拿了东西塞进衣服口袋里,正想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又停了下来。
莽然撞入江安遇干净纯粹的视线,崔书怔愣片刻,随即释然,这样的眼睛娱乐圈应该不会有。
难怪裴应声对他来这种地方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见他不说话,江安遇嗯一声,尾调微微上扬,以为他是要什么报酬。于是在兜里掏了半天,但也只有戚放之前捉弄他时放在他兜里的奶糖,递给崔书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
崔书没接过糖,想起自己刚才在裴应声手机上看到的那条短信,微微皱眉。
【S:裴先生,您让我找的那个小孩有眉目了,就在京艺学院,您什么时候想见到他?】
有钱人找学生,还能有什么事。崔书自己是学生的时候也被不少人找过。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地上的江安遇一眼,到底于心不忍,提醒他道:裴应声心思沉,城府深,你不是他的对手。
你太年轻,架不住他。
江安遇手下的动作一顿,没说话,把剩下绷带缠的整整齐齐,又塞回到他手里。
很明显的拒绝。
崔书点到为止,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猛然被身后的江安遇捉住了手腕。
他回头。
刚才门口,的人,是你?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拍裴,裴应声,怎么拍,江安遇说话不利索,说的极慢,但是也勉强能听出来是一句完整的话,他从兜里拿出银行卡,双手递给崔书,但是,请你不要,发出去,可以吗?
江安遇太了解裴应声,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他就装着不知道,裴应声觉得他傻,他就装着让裴应声以为他很好糊弄。
崔书讶然片刻,显然没想到看起来懵懂青涩的小孩会想到这一块,但总归是各人操谋个人事,崔书没应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包厢里掺杂着浓重的酒气,江安遇终于还是顶不住困意昏昏欲睡,躺在裴应声坐过的地方,迷糊间一声不吭地睡着了。
天将将亮。
他是被冻醒的,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五点了,肖凌还没有过来,手机上也没有短信通知。
昏暗的包厢里,手机乍然亮起的灯光照射的人眼睛疼。
江安遇接连一天怎么好好吃饭,胃烧的迟钝地疼,现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翻遍所有社交软件,都没有肖凌的留言。
一瞬间的失落眨眼而过,眼眶洇着浅浅一层水汽,片刻又挥发不见。
他利落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习以为常地搓了搓脸,羽绒服的领口剐蹭过伤口的那一瞬间,结了痂的地方被蹭开,疼得他皱了皱眉。
这里环境不好,被酒瓶割裂的伤口他也没仔细处理,伤口已经发炎了,沿着手腕直直往上,大概有四公分长,边缘已经开始泛黑,伤口粘连着袖口,起着小小一圈的脓包,一动就疼。
他动了动手指,有些不灵活,今天练琴势必会露出破绽。
江安遇无奈舔了舔嘴角,他已经猜到秦墨师兄脸黑成锅底的样子了,干脆直接请个病假好了。
【江安遇:昨天夜凉,发烧,已在医院挂号,望师兄见谅。】
...
裴应声跟着司机的车到剧组,已经是下午了。雪还在落着,隔着老远就看见助理在剧组门口,撑着一把伞,殷勤地往这边看着。
快,姜汤呢!肖凌四下看了看,给裴哥衣服拿过来,雪这么大,别给人冻着了,本来就连轴转了好几天!
听着窗外叽叽喳喳地声音,裴应声被吵醒,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略显疲态。寒风吹进来,他清醒大半,一打开车窗就是肖凌那张惹人嫌的脸,他皱眉,你怎么在这?
裴哥您这话说的,那我还能在哪?肖凌探着脑袋往车里看了看,哟,咱家那祖宗没过来?
裴应声难得没应声,脸色阴沉的紧。
肖凌跟个人精儿似的,见裴应声这幅样子,心里一沉,依着肖凌对裴应声的了解,这爷是这表情,多半是有事。
有大事。
想罢,他试探问道:我猜裴哥你昨天应该给我发了条消息,然后因为暴风雪的原因山里没信号,继而导致我没看见,咱家祖宗现在应该还在那鸭子窝里,是吧?
裴应声啧一声,满是不耐烦,左手撵着右手空荡的指套。
裴应声极少会在人前露出这样的姿态,肖凌甚少看见他这样的动作,却也因为少见而格外熟悉。
他在不安。
毕竟江安遇这孩子认死理,把裴应声的话当圣旨,不见到肖凌压根不走。更何况那是什么地方,王志那样的人能揪出一大捧。
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要肖凌说,裴应声昨天的脾气都算小了,要换成戚放,裴应声早一脚踹过去了。
肖凌真是不敢回忆昨天接到Nimo电话那时候,裴应声那神情,吓得他一句话不敢多说。
生气肯定生气,他看裴应声是恨不得炸平了这地方,也真是恨不得打断那小孩的腿,什么鬼地方也敢来,没点数。
车里的空气似乎比外面的飘雪天还要冷,前排的司机也垂着脑袋不敢大声呼气。裴应声摔了车门走到驾驶座,司机见状,立马战战兢兢地从车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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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他从火葬场爬出来了!——巫山不见(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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