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温喃是找回碎心锁石很重要的线索。
祈澄耸了耸肩,没应声,只是感觉脖子更疼了。面对温喃的见死不救,她不知道下次该怎么摈弃心里的疙瘩与她开口谈话。
在她的观念里,一个人坏和祈懦弱是两回事。温喃这种人,算不上十级恶人,却彻底用无形的拳头重重击向她的心脏。
“唉——”裴予宴长叹一口气。
祈澄很少见到他无奈丧气的模样,动了动嘴唇,却不知从何问起。
他缓缓开口道:“我还从来没遇到过你这样的人。”
不知是损是贬,祈澄自认为脸皮厚地接了句:“知道你夸我呢。”
裴予宴一愣,下意识地笑了笑,只不过笑容里泛着苦涩。
他还从来没碰到像祈澄这样能轻易撩拨他心弦的人,是橘子汽水,酸甜可口,也是心尖薄荷糖,倒吸一口凉气,五脏六腑都跟着颤的那种。
她不邀自问:“以后要是再碰到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办?”
裴予宴摇了摇头:“不会。”
祈澄被他坚定的眼神所震慑,他进一步解释道:“不会再遇到了。”
因为栽在她手里就足够了。后面的人排队也没用。
裴予宴担心她今晚的状态,迟迟逗留在房间里,时间越晚,他反而不知道手和脚往哪儿伸展,看着精神抖擞的祈澄,咳了一声:“还不睡?”
她翻了身,眼神清亮,声音的尾音撩人:“睡不着。三哥,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吧,我想听。”
说罢,她干脆抖开小被子,盘腿坐起来,用小被子裹成毯子围着,素颜并不寡淡,但脖子上的绷带缠绕着,平添了几分禁忌的美感。
裴予宴怕她白天受了惊累着,婉拒道:“我这个人啊,俗气的很,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故事。”
“骗子。”祈澄瓮声翁气的一句,又让他想起上次祈澄给他糖的情形,看来自己多出来的外号是逃不过了。
“想听什么?”
三哥开嗓,故事会正式开始,祈澄也跟着像海豹一样鼓起掌来。
“讲讲八卦之类的,你懂的。”祈澄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懂。”
天哪,祈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酷盖的三哥居然卖了个萌!
但是这个男人居然该死的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言归正传。
祈澄收起自己诡异的笑容:“咳咳,就是高中有没有暗恋某个女同学,小时候有没有记忆深刻的出糗之类的?”
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裴予宴还是要很遗憾的告诉她真相:“不记得了。”
她腹诽道,口风真严,仍然不放弃地挣扎着问道:“那你记得什么?”
“我父母一直都处于分居不离婚的情况,从我小时候记事起就是这样。我爸想把另一个阿姨带回家里,那还是他们两共同买的房子,我妈不同意,隔几天一吵。所以我全部的童年就是燕宁的四合院,和我爷爷住在一块,和孙逸杰他们一起长大。”
他平静叙述的口气让祈澄噤声,生怕戳到他的痛点。
原来她上次去的燕宁旧居民区“破老小”是他的“瑰丽梦境。”,怪不得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习惯,甚至眼神里都流露着不舍。
裴予宴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没什么起伏,就好像念出来的对白,说的完全不是自己的故事:“后来我父母要离婚,我妈选择了我姐姐,我爸那边有了一个男孩,当时的我因此阴郁沉默,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逃学,打架,混社会几乎都尝试过,甚至为了标志自己的成熟,去纹了纹身。”
像拼图的碎片,随着他的描述,可以一点一点窥见十几岁的裴予宴。
她轻声问道:“纹的什么?”
“Sin”他的英文发音似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过往,揭开了黑暗的影子,那一面暗不见光。
Sin。罪恶。
祈澄难以想象那个年龄的裴予宴会把“罪恶”这个词加之于自己身上,背负不属于自己的行囊背道而驰。
祈澄:“这个纹身现在还在吗?”
他漫不经心,眼神忽远忽近,仿佛稍不注意,就要失了神:“早没了。过了那个年龄就洗掉了。”
在那样颓废低迷的心境中,还是有事物把他从无底深渊拉了出来。
她歪着头,晃了晃脑袋:“为什么偏偏是赛车?”
“一开始是追求刺激,追求解脱。”他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重现,“后来是因为喜欢,喜欢赛车带给我的变化,喜欢不到最后不认输的那股劲儿。”
“你…”还没问完,裴予宴就发现如同不倒翁的祈澄还是困得一头栽了下去。
轻手轻脚地把门带好,裴予宴退出房间,瞥了眼对手发过来的“挑战书”。
赛车比赛可以自行找想挑战的对手发出类似于“挑战书”一类的事物。虽然肯定比不上什么世界排名或国际性的赛事,但是是个很好的切磋机会,能有效提升自己在这个圈子的知名度。
F1开赛在即,很多赛车手早已按捺不住,尤其是业余圈子里的,挑战书一下,不想应战也得应战,否则口碑风评也会急转直下。
对方的短信也很明确,完全不拖泥带水:“明晚六点,训练场挑战。蝎子。”
蝎子是对方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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