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姐声音软,身子也软,张龙听斌哥讲起,艳姐姓孙。这会席上,他觉得她俨然是《水浒传》里的孙二娘,迎来送往。
“小伙子打拳厉害啊?”一位大佬对张龙特别感兴趣。
“那当然厉害啦!”艳姐说着挽起大佬胳膊,“人家不管黑人白人,一拳拽倒!”んτ<a href="tps://w" target="_blank">tps://w</a>Ww.⑤āτΧt.℃ōm
大佬年纪起码过了五十,感慨:“洋人都不怕,那你是陈真哦!”大佬摩拳擦掌,声称自己练了十年八段锦,要与张龙对决。
这种事情,已不是第一次应付,张龙手上留着力道,故意与大佬假把式,最后输掉。
谁会跟钱过不去。
“拳王也不过如此嘛!”获得胜利的大佬开始谈经验,“主要是洋人这种拳击啊,都是外功,敌不过内家心法……”
艳姐在旁连连称是,其他的大佬亦附和,张龙本就寡言,席间索性闭嘴。未免扫兴,他保持脸上若有若无的微笑。
大佬们热络一阵,两三道菜的时间,注意力集体转移到阿Ken身上。
点歌点播,要求阿Ken清唱一首《谁不说俺家乡好》。
阿Ken自然不肯,没少吃艳姐脸色,最后勉强与诸大佬合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代替。
调子被大佬们带跑到莫斯科去。
唱完,艳姐带头鼓掌,张龙也缓缓抬手,拍了两下。
“唱得好啊。”艳姐捋额前卷发,这似乎是她习惯性动作,“徐总,您这嗓音是越来越好了,快赶上歌唱家了。”
“怎么样?不错吧?我准备下一步练个美声男中音。”
“好呀!到时候再听您开金嗓唱帕瓦罗蒂!”
“帕瓦罗蒂是男高音。”阿Ken忍不住向身边的张龙极小声吐槽。
还好中年人们没听见,正起哄让艳姐也唱首歌。
艳姐大大方方站起,与当中一位大佬合唱《敖包相会》,唱到后来,竟手把手挑起交谊舞来。
接着,艳姐独唱《龙船调》。
“妹妹要过河,是哪个来背我哦?”
按着歌曲里,应有男声接话:“我来背你哦——”
艳姐给众大佬丢眼神,那个要唱美声的徐总带头起哄:“这么胖,没人背得动你哦!”
哄堂大笑。
艳姐脸上的笑,有那一霎极其勉强。
张龙笑面冷心瞧着一切,想起艳姐上回忍不住吐槽,说现在撒钱的主,远不如十年前的煤老板,分分钟不想伺候了!
张龙并不同情艳姐,因为对他来说,艳姐并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张龙面上远比阿Ken反应快,轻声关切:“艳姐,你没事吧?”
“没事。”艳姐大声奚落起自己,“他们就是嫌我老了呗!”
“是!连这也垂了!”此类饭局有两样不可避免,一是劝酒,二便是话题的颜色走向。
“哼——没关系,待会会来挺的!”艳姐再次捋头发。
“哦,谁呀?”
“以前那个的闺女嘛!”艳姐挑眉含笑。
今日吃的海鲜席,花胶黄鱼羹、椒盐富贵虾,葱烧辽参,全是离不开水的。一位大佬停箸:“听你这一说,我还吃什么盐焗海螺啊!等着待会吃盐焗鲍鱼!”
另一位大佬闻言,加起桌上另一道菜:“那我觉得还是鲍鱼红烧肉肥美。”
“哈哈哈哈——”大佬们心照不宣笑起来,空气里弥漫着海水咸.湿的味道。
张龙终究忍不住皱了眉头。
目光移动,看向包厢入口。
恰巧此时门被推开,有客人被迎进来。先进来一位穿马丁靴和风衣的男士,紧跟着一位女士,也穿着风衣,踩着高跟,经年不见,依旧艳丽动人。
袁斐然事先已被告知诸总,同Alex一起挨个鞠躬:“王总好,徐总好……艳姐,您也在啊?”
袁斐然听过艳姐名头,好奇一眼扫去,旋即惊慌失措。
心里一直在敲退堂鼓。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这么些年了,该过去已都过去。
她从容褪去外套,交给服务员,而后入席。
“斐然小丫头——你来晚了五分钟啊!”徐总举着酒走过来。
袁斐然懂,立刻起身:“对不起,我迟到了,该罚。”见徐总杯里盛的红酒,袁斐然便拿桌上的红酒,余光顺扫,八二年的拉菲?
袁斐然心道:傻叉,八二年哪有那么多葡萄?!
但眼下忍下,倒点假酒应付应付。
酒注半杯,手背突然被徐总按住。
袁斐然骤然要抽手,Alex亦开腔打岔:“斐然,你这半杯够了吧?徐总的意思是不能喝多。”
“不是!”徐总拿开手,在空中晃了下,“一杯红的,哪有诚意?要混着喝,这道歉才真诚嘛!”
“对!”大佬们纷纷表示袁斐然应该混喝,更有人主动拿起还没开的茅台,“来,这个,这个刚好也是八几年的。”
席间诸人喜欢八十年代,也许潜意识里怀念黄金岁月里,篮球场上身轻如燕的男孩。
酒传到袁斐然面前,铁盖五星,年岁久了难免跑酒,还未开瓶,已经闻到浓浓的酱香味。
两位相加起超过六十来岁的老酒不甘寂寞碰撞,更有好事者喊服务员更添一瓶啤的,也混进去,年轻的“身体”与老者们格格不入,迅速发生激烈反应。
袁斐然看向Alex,Alex朝她眨眼,做鬼脸,袁斐然能读懂他表达的意思:明天就给这几个大佬做办公室地址IP定投,坑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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