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多数时候,她浏览着眼花缭乱的职位,总会给自己寻找这样或那样的理由证明自己目前的状态还是可以的。最起码,性价比高呢。
可是,这一次,她看过之后心情没能如期顺畅,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轻易说服自己接受目前所拥有的,不管好或是坏。
从那天在电话里听到关海波的声音算起,又过去了整整两天。他依然没给她来过只言片语,她知道他忙,可是,从同事的口中得知,他给唐梦晓打过电话,给董其昌打过电话,当然也给顾律师打过电话。
即使他们之间的通话纯属公事,她依然有嫉妒的感觉,她不能忍受这种冷落。
有一次,在给总裁室进行常规整理时,她久久盯着他桌上那部具有国际长途功能的话机,终于忍不住抓起了听筒,手往下按的时候,才想到自己连他住处的号码都不知道。
而他的手机号她是背得滚瓜烂熟的,心跳得狂热,她闭了闭眼,飞快按下那一串数字。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声闷闷的长音,通了。
一下,两下,三下……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煎熬,她的心在胸腔里毫无规则地跳动,失控地想要跃出嗓子眼,连手心里也捏了把汗。她用力等待着,也许下一秒他就会接听……
方好突然紧张到窒息,伸手啪地将电话摁掉,双手撑在桌子上大口喘息,虚弱到极点。
她不得不再次沮丧地承认,自己很懦弱,很没出息,连主动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鼠标轻轻一点,简历嗖的一下就发了出去。她暗暗吁了口气,仿佛如此一来,就可以摆脱折磨。
现代科技,方便快捷,处理事务的速度远胜过人脑。
一个上午,她于神不知鬼不觉中投出了三份简历,没人知道她已生叛变之心。
孟庆华一回来就四仰八叉地仰躺在自己的椅子里,长吁短叹,可累死我了,总算刑满释放了。
腾玖的生产线经过近一周的紧张维修,终于恢复正常,如今已经换了其他品牌的油,正在试跑中。
董其昌哂笑道:不至于吧,小孟,闵总那个人我是见过的,面和心善,而且对咱们盛嘉也一直很照应,难道会对你恶语相向?
孟庆华望着天花板,俨然一副功臣的样子,懒洋洋地道:说得轻巧,你怎么不去试试啊?我哪有那么大面子见着闵总,人家是大忙人!可怜我天天对着葛经理那张气势汹汹的老脸,恨不能把我撕了油煎,要不是我还算机灵,差点就回不来了。
尚蓓蓓花枝招展地给孟庆华奉上了他要的冰水,孟庆华指指桌子,搁那儿吧。
小姑娘乖乖地依言行事,孟庆华一下子有了小领导的感觉,忍不住卖弄起来,据说,闵总上个周末就陪夫人飞美国了。
唐梦晓心细,忍不住插口道: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居然还离开?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始终坐在一边闷不吭声的方好闻听此言,心里不觉咯噔了一下。
孟庆华挣扎着坐起身,呷了口冰水,龇牙咧嘴地道:那谁知道。他脑袋一歪,瞟了瞟安静的方好,似笑非笑地问,小陈,你知道不?
方好微愣,抬眼瞧瞧他,嘟哝了一句,笑话,我怎么会知道。
孟庆华低低吹了声口哨,我可是听说,你跟闵总挺有渊源啊!
董其昌眼睛顿时一亮,什么渊源?快说来听听。
方好暗暗心惊,盯着显示屏头也没回,表情却极不自然,你……听谁说的?
孟庆华得意道:我是谁?都深入虎穴了,还能空着手回来?不过小陈你也够可以的,居然瞒着我们。
方好忖度他的口气,不像是凭空杜撰,心下着实纳罕谁会漏出这样的口风来。闵永吉?林娜?想想都不太可能。然而,一家公司的领导层总是最惹人注目的,即使当事人瞒得滴水不漏,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她不欲多争辩,这种事向来只有越描越黑的趋向,于是绷着脸含糊其辞,急欲遮掩过去,没什么特别的,以前是邻居而已。
孟庆华看不得她的谦虚,从旁补充道:不是这么简单吧--他不是你干哥哥吗?
方好还没想好怎么应答,董其昌已经绕过几张办公桌跑到她跟前,虎视眈眈瞪着她,是嘛,小陈?你们还有这层关系?怎么不早说,咱可得好好利用!
办公室的几个人顿时都来劲了,一窝蜂涌到方好面前,她根本来不及辩解,耳朵就被七嘴八舌的主意塞满了。
小范嚷嚷道:我赶紧打电话给关总,他最擅长搞关系,得赶紧让他拿主意,这么好的资源,别浪费了!
方好这才急起来,不管不顾地一把揪住小范的胳膊,叫道:别打!关总……他知道!
吵吵的声音这才静下来一些,唐梦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关总是拉不下这个面子。接着又语重心长地对方好说道,小陈,盛嘉这次搞得很被动,关总还在跟德国佬谈着,具体的原因也都没查明,不能排除腾玖也有责任啊!但腾玖毕竟是我们客户,它如果以势压人,到头来不肯买账,咱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时候,大家要有一分力出一分力,你觉得呢?
数双眼睛凝在方好脸上,充满了期待,她嗫嚅道:我去说也没有用的。闵永……闵总也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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