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存嚣见她扔下自己要走,急得大叫,转身就去追她,自后拽住她的裙纱不叫她走。
秦一狠狠心,将衣裙自他手中用力抽出,抬脚前行。
“娘——!”
存嚣被她掀倒在地,不禁“哇”地大哭出来,小身板跪在地上,又是声嘶力竭地叫了她一声。
孩子的哭泣一声大过一声,似无消止之意,终于迫使她停住了脚步。
秦一回身,冲孟守文道:“请王上再准我与存嚣说几句话,说完我便离去。”
孟守文无声点头。
她便走回存嚣身边,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替他拍净衣上沾染的尘迹,道:“娘有三句话要对你说,不管能不能听懂,你都须牢牢地记在心里。”
存嚣抽泣着,脸上眼中皆是惧意,不知她是否又将离去。
“其一:你的爹爹半生戎马,流血流汗不流泪,你是他的血脉,莫论什么时候,莫论有多难过,都不可掉一滴眼泪于人前。
“其二:你的爹爹身受王上重恩,你是叶家长子,须得懂得‘忠君’二字,将来莫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得悖逆王诏一分。”
存嚣紧紧咬着嘴唇,因她的话而强忍住了泪水,却仍是带着哭腔地叫她:“娘。”
秦一拾袖将他哭花了的脸庞擦干净,慢慢、慢慢地将他拥入怀中,最后道:“最后:莫论将来旁人对你说什么,你都须知道,娘今日所行,绝非弃你不顾,而是为了保全你爹爹的无奈之举。”
【二十七】
“王上。”
内侍轻低的声音自后传来,扰动了正在垂钓中的孟守文。
池畔边微风拂柳,青色玉阶上素袍平展,男子的背影看上去闲逸悠然,眉角却轻轻皱起,似乎不怿水中锦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走。
前方手持鎏金钓竿的身形纹丝未动,内侍亦看不见他面上神色,便自顾伏下身行礼,继续以轻低的声音禀道:
“叶府的大公子今日仍不肯进食。
“服侍他的宫人怕无以向王上交差,便擅做主张用强,欲撬开他的嘴逼喂水食,岂料却反被他咬伤了手,指筋险些就断了。
“司膳局的人犯了事儿,掌事者不敢有所欺瞒,便遣人将此事通禀了王后。
“据传王后听说之后十分不悦,当即便起身出殿,前去探视叶府大公子。”
说到此处内侍停了一下,神情变得有些谨慎小心,悄悄抬头打量了一下前方男子背影,见其依然不为所动,便垂首又道:
“方才掖庭门处宫吏来报,道王后抽调蛮族亲兵百人,携了贵重货物,似有遣其出宫之意。”
池波微动。
孟守文猛然起竿,一尾金鲤跃出水面,腾空甩打。
然后他终于侧身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内侍,“该如何去做,应不须我再交待了罢。”
“是。”
内侍谨然答道,领命起身而去。
·
朱色的厚重殿门被人轻轻推开,发出“嘎吱”一声。
阳光随之泄入殿阁之中,映出缩在内殿墙角的男孩身影。他的眼在暗中透着微弱的光亮,笔直瞪向正在朝他走来的陌生外族女子。
这一处在毕止王城的东北角,殿名“建章”,原是淳国先王第二子的寝居之所,在其早殁后先王因恸空置此殿,多年来未曾派做它用。此番孟守文将这一间已殁王兄的殿阁拨给奉诏入宫为王子伴读的叶府长子使用,虽令宫中不少老人们大感惊讶,却亦显示出了孟守文对叶氏的浩荡王恩。
殿阁之中虽有熏笼暖香,却无法驱褪久无人住的湿寒之气。
宝音只身走近,在孩子身前弯腰蹲下。
孩子抬头,对上她仔细注视自己的目光,幼小的身体下意识向身后的墙壁又用力地靠了靠,浑身戒备。
他内外皆刺的模样令宝音轻轻沉眉。无言片刻,她慢慢地伸手触上他的嘴唇,抹去那里的一点干涸血渍。
那是早先他咬伤逼喂他水食的宫人时留下的。
一日一夜水食未进,不想他还能有如此气力来反抗。
“你不喜欢这里,是不是?”宝音忽而问道。
孩子无声地望着她,看不出是否听懂了她说的话。
“你想见你的母亲,是不是?”她又问。
孩子咬了咬嘴,仍不出声。
宝音竟伸出双臂,将他因饥饿与紧张而微微发抖的身体拥入怀中,轻轻喟叹:“我也不喜欢这里,我也想见我的母亲啊。”
接着,她又微微一笑,贴着他的耳朵问:“那么,我送你去见你的母亲,好不好?”
孩子在她怀里突然昂头,有些怔愣地看着她的笑容,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慢慢地软了下来。
宝音遂将他抱起来,步出殿外。
被她在入殿时逐出的宫人此时皆守候在阶下,在瞧见她怀中的孩子后皆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欲拦。
“是王上要我带他回栖梧殿进膳。”宝音冷着脸,厉斥前方数人,“你们胆敢拦我?”
宫人们一时被慑,皆垂首向两边退避。
她下颌微抬,目不斜视地迅速走下高高长长的宫殿百阶。攀着她脖颈的孩子越过她的肩侧,看见那些宫人们无言焦急的目光就这般被她甩在身后。
·
掖庭门外已有一百名蛮族武士在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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