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君王做出决定的时候,并没有问过他身边人的意见。
因为他是君王,无须征得他人的同意。
从他将这个可怜的孩子揽入怀中起,就从未问过他的意见。
凛冬已至,刀剑破开雪花就要纷至沓来。
君王在他的温柔富贵乡里,将看着自己一手缔造的盛世缓慢崩塌。
第一百八十四章
温姝醒来的时候皇帝已经不在身边。
他就像以前曾经做过的无数次一样翻身坐了起来,穿上自己的朝服,被那个叫做宁古的太监搀扶着上了轿,他坐在轿中闭着眼睛,软轿吱呀吱呀地晃动,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晃出来。
如果人的心脏能剖开赏玩,温姝相信他的心脏一定是黑色的。
这一天东门的侍卫照旧看着那辆鲜红的宫轿从当值处经过。
红色的轿子停在了温家这座坟墓前,走下来一只有影子的鬼。
“吱呀一一”
厚重的门被打开,像是棺材盖透出了一条缝。
开门的是锦珠,也许是温家唯一鲜活的人。
温姝淡淡地看着锦珠。他看到她红扑扑的脸蛋,水灵灵的眼珠子,能透过玉一般的肌肤看到女子跳动的青筋,她如此鲜亮明媚,仿佛不应该在这死气沉沉的棺材中存在似的。红色的灯笼在黎明的时候照亮温姝苍白的脸,锦珠听到温姝说,“滚吧。”
锦珠仿佛没有听清楚,她睁大眼睛瞧着温姝,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温姝看着锦珠,“你的主子不是我,我们都知道他没死,滚去找他吧。”
锦珠抓着温姝的衣袖,“出了什么事?我不走!”
温姝后退一步,他弯了弯唇瓣,像条毒蛇似的,“我不想要你了,需要理由吗?”
锦珠拼命摇头,声音嘶哑,“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您不能一个人决定所有。”
温姝捏着锦珠的下巴抬起来,仔细端详着她的模样笑了,他笑起来总是好看的,无论是恶毒的笑还是痛苦的笑。
“锦珠,你喜欢我?”
锦珠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她对温姝的心思一直都有,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被挑明,她已经不是豆蔻少女,被温姝这样直视却始终有些羞涩,正不知道如何接话却听温姝道,“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女人,她已经死了,你只是个下贱的丫头,比不上她一角衣裳。这段时间我总是在想,我为什么要把祁凤霄的人留在身边?他利用我,而你也帮着他一起瞒骗我,我没有杀了你已经是善待,你还要我如何?”
锦珠是祁凤霄身边的人,祁凤霄当初出事,她多少能对祁凤霄之后的所作所为揣度到一二,然而她选择没有透露任何口风,怕的就是这一天。
她一边在心中为温姝尖锐的言语而刺痛,一边又因东窗事发而自责,到最后泪眼婆娑地问,“公子要如何?”
“我不想见到你。”
温姝话音重重落下,锦珠抓着温姝的胳臂也松了下来。
阴沉的天下起了小雪,小雪落在温姝的肩膀上,眉发上。
锦珠跪了下来,在地上一个个地磕着响头。
“是锦珠错了!”
温姝没有回头。
锦珠被允许收拾了些细软和首饰,还有她的身契和这么多年的工钱,温姝很早以前赏了她一个宅子,如今她离开了温家也不至于无家可归,只是相伴一起近十年的时间,如果没有半分妄想全然不可能,她以为自己即便不能做这座府邸的女主人,也能伺候着它的男主人到祁凤霄回来。如今才明白过来十年的陪伴比不过那个人心里早已死去的朱砂痣。
或许真的到了她离开的时候。
这近十年的纠缠让她几乎忘记了隆庆,甚至忘记了隆裕。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而今日温姝打醒了她。
祁凤霄回来了,她要回到祁凤霄身边了。
锦珠擦了一把眼泪,或许这就是她和温姝之间的缘分走到了尽头。
她背着自己的包袱离开了温家,在为自己失去一切而缅怀,却不知道她是被一只恶鬼放了生。
在锦珠离开后,温家棺材一样严丝合缝的门终于重新闭上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偌大的建筑在雪中显得漆黑而寂寥,就像阁楼上一道目送女人离开的人影。
温姝怀中抱着一只白色的猫。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顾翊养过的猫,这只猫在他手上被养了许多年,如今已经垂垂老矣,大限将至。
如果人的生命像猫一样短暂,倒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他温柔地抚摸着怀中猫儿失去光泽的毛发。
白猫喵呜一声,仿佛在他怀中向着人世告别。
温姝就这样抱着这只老猫走到了自家的祠堂,看着满堂牌位仔细回顾着自己卑微的人生。
他出生在一个妓女的肚子里,被他的父亲接回了家中。
他的父亲恨他侮了名声,他的兄弟姐妹们欺他辱他。
后来因为这样一张脸被送入了宫中,成为了人人不耻的面首。
他这个面首不满足于命运的安排,最终在皇帝的手里得到了官身。
他心爱的女人却因为目睹他与太子的奸情疯在了他们的新婚之夜。
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就在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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