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刃的匕首,刀锋闪闪发光。
“您如果不要我。”萧玄谦道,“就杀了我吧。”
谢玟心弦一颤,他难以想象这种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萧九千辛万苦不择手段才到了这个位置,这样一个站在天下权力之巅的人,居然会说这种……近似放弃一切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比你的天下还重要吗?谢玟对他的不信任哪怕已经达到极致,但这一瞬间还是忽地愣了一下,他想,你是确定我不会杀你,还是真的——不,这怎么能相信,太荒谬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惊弓之鸟,被未愈的伤痕一直提醒着,所以只要听到弓箭响起的声音,都要率先慌不择路地逃离、下意识地否定。
谢玟看着他怔了一下,松开手指,轻轻地道:“……我为天下择明主,你已经不只是我的学生,也是守护这片江山的人,我怎么能杀你。”
金错刀落在了地上,响起清脆的碰撞声。谢玟却没有收回手,而是拉住了对方的衣角,声音微微沙哑地道:“放我走吧。”
两人的目光交汇,萧玄谦沉默的看着他。小皇帝的眼眸乌黑一片,如同一片探不到底的旋涡。从很久以前,谢玟便已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他声音嘶哑地开口:“我……”
“求你了。”
萧玄谦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师求过别人么……印象中是没有的,他连面见父皇时,都不卑不亢举止有度,一生像是游离在棋盘之外的世外谪仙。他永远温柔爱怜、衣不沾尘,从来没有狼狈脆弱的时候,没有弱点、坚不可摧。
这样的人……怎么能对他说这种话呢?萧玄谦久久回不过神来,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要往那条路走,就算他一遍又一遍的忍受,也几乎被完全击垮,精神支柱摇摇欲坠。
萧玄谦只是不断地握住他的手,一丝一毫也不敢松开。谢玟也这样任他握着,没有挣扎的意思,他所做的所有挣扎已经到此为止了,就算当着他的面再吐一口血,也不会有更好的效果。
谢玟不知道对方犹豫了多久,直到温热的眼泪落在手背上,他才清醒一些,但还是保持一个充满距离感的逃避状态,闭着眼躲在被子里……他听到轻微的衣料摩挲声,小皇帝钻了进来,似乎极度渴望一个拥抱似的环住了他的腰。
“……过两日,过两日……天气好,你现在受不了舟车劳顿,我……”他断断续续的,这些话对他来说太艰难了,“等你好一些,我……送你回洛都。”
“嗯。”
谢玟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他感觉到对方身上浓郁的惶恐和痛苦,似乎他的绝望感也不比自己少……谢玟察觉到对方的手指碰到自己的面颊,很轻,略微有一点颤抖。
“……我可以,亲一下你吗?”萧玄谦声音沙哑地问。
谢玟想说自己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儿,恐怕不会让人满意的,可他话到嘴边,却又压了下去,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对方的气息乍冷乍热,像是怕弄碎了一块琉璃,很轻微地环着他的肩膀,贴唇轻吻。
即便不看过去,谢玟也知道对方应该在哭……这个小骗子从以前眼泪就很多,一哭起来好像他才是受委屈的那个,让谢玟也不好苛责。
对方的眼泪濡湿衣料,呼吸混乱,谢玟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声音低弱地道:“不是都当了这么久的国君了么,怎么还跟孩子一样。”
“……一国之君,不能有个喜欢的人吗?”
他没有等谢玟回答,不愿意让对方说出一句绝情的话,便又轻轻地亲了他一下,好像很多年前,年少的九殿下也是这样讨他的欢心的。
————
萧天湄等了很久,最后又在窗外看了一眼清醒的谢先生,才被劝了回去。她九哥不允许她进去打扰。
解忧公主的马车在公主府停下,她心海翻涌着波涛,心事重重地下了车,才一抬头,就看到府前有一个清瘦的身影。
萧天湄走上前去,见是一位未穿官服、但确实面熟的朝堂中人,刚要询问来历,对方便将一个锦盒交给了她,仓促道:“谢大人为公主赠生辰礼物。”
萧天湄愣了一下,此人便掉头离去,她打开锦盒,见到一柄扇子——不是名贵之物,是一个空白的扇面,由先生亲笔题字的,上面的字迹行云流水,写得是“芳龄永继”四个字。
在折扇之下,还有一个小小的锦囊。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我是一个无情的吐稿机器。
第30章 归家
秋去冬来。
立冬的那一天,谢玟离开了紫微宫,除了张则张太医和紫微近卫奉旨随行之外,谁都没有见。
萧玄谦没有送他。
这样也好,不然小皇帝就算不会变卦,估计也受不了这样的场景。谢玟坐在马车里,张则将一件毛绒披风递进来,隔着车帘道:“谢大人,路途遥远,您的身体才刚好些,一定要注意。”
“我知道。”谢玟道,“多谢你了。”
这谢意是有双重含义的,张则心知肚明,他道:“您想要去哪里、做什么,陛下都会为您准备得很好。洛都风光无限,又比京华更温暖几分,适合修养。临行前崔大监告诉我,谢大人之前是在一个青楼定居的?”
“嗯,”谢玟回答,“牡丹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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