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也想临?”张嘉闻抬头看他,对着他有些脏污的鞋子皱起眉头。
杨舟轻吐了吐舌,乖乖地洗澡换鞋回去,发觉张嘉闻已然不临了,正对着拓本发呆。
“赵佶啊。”杨舟轻慨叹道,“风流种子,天生才子,可惜却是个皇帝。”
“你觉得这幅字如何?”张嘉闻不理会他的感慨,转而问道。
杨舟轻将那拓本反过来,“这个观款不是说了么,行间如幽兰丛竹,冷冷作风雨声,真神品也。超轶千古!”
“此书银钩铁画,颇具风骨,”张嘉闻手指划过拓本上瘦硬的笔划,缓缓道,“毕竟是天下至尊,自有一番傲骨。”
“在五国城时,可不见他有什么傲骨。”杨舟轻撇撇嘴,“这么个堪称祸害的皇帝,你却对他评价不错?”
张嘉闻将拓本放到一边,“作为一个皇帝,他死不足惜,遗臭万年;作为一个文人,不论书画,他都是登峰造极;作为一个道门弟子,他尊崇道法……”
他顿住,转而摇了摇头,“斯人已去,说这些做什么。对了,今日功课如何?”
“还行,就是在上英文课时,突然进来几个人,将咱们班一个女生带走了。”
张嘉闻点了点头,“是逃婚么?”
一般这种情况,多半是进步女青年为了争取人格独立和婚姻自由,前往学堂读书。年轻小的时候,还能有一定的自主权,可当真到了婚龄,又有多少父母可以尊重子女的自由选择,不横加干涉的?又有多少貌似开明的父母,露出了真面目?
在当下虽然说政客报刊个个都喊着解放妇女,可真正能做的了自己主的女子又有几个?要么去做进步女青年,彻底断绝和家人的联系,和封建家长决裂,但这就意味着再无经济来源和人身安全保障,一切都得靠自己;要么就只能逆来顺受,做一个乖巧的女儿,贤淑的妻子,慈爱的母亲。
“我发现虽然你是个道士,但真的人情练达,尤其是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比我们俗家弟子都懂得透彻。”杨舟轻恭维道。
“我们正一道本就可以结婚生子,除去多一些清规戒律也无甚特别的,道士不也是人么?”张嘉闻不耐道,“少在这里冷嘲热讽,直接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意说这个事,又想让我做什么?”
杨舟轻给二人都倒了一杯茶,“我这个女同学名叫杜若,本人呢还算得上标致,不少男同学都偷偷思慕她。”
“呵,送你去学堂,功课不知道学的如何,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倒是学了一肚子,”张嘉闻调笑他,“这些男同学里包括你么?多大点人,还知道思慕。”
“你倒是年纪大,你知道?”杨舟轻反唇相讥。
张嘉闻挑了挑眉,“我和其余的道士不同,我克己复礼、修身养性,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你说的不过是少年情怀,若当真用到思慕一词,未免也太重了。思是相思无穷极,慕是佳人慕高义,荀子也有‘哀痛未尽,思慕未忘’之说,哪里就是偷偷看几眼、悄悄红了脸那么简单?”
杨舟轻简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头一次怀疑他私下看了多少新月派的诗,“总之这不重要,我怀疑她嫁的人多半是个富有老头或是个残废,否则她不会哭天抢地,那么凄惨。”
“这倒也不至于,世上有主张的女子,但凡不是嫁了所爱之人,都会哀痛欲绝,再好的青年才俊,只要不是情郎,都生不如死。”张嘉闻老神在在,“所以这个情郎来求你了?”
杨舟轻乐了,“又被你猜准了,这女生确实有个要好的男同学,叫做周湘君,今个早晨突然来求我,说是听闻我的表兄是个法力高强的道长……”
他不由顿住,“对啊,抢婚这事,找大力士尚可理解,找你这个道士做什么?难不成……”
他在张嘉闻身边历练已久,脑中瞬间想起两个字——阴婚。
张嘉闻淡淡道:“阴婚乃是民间陋习,我道门一贯嗤之以鼻。可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有法力的巫婆神棍或是乡间野道操持,想要救她并不好办。”
杨舟轻叹道:“我也不是要逞英雄,只是那湘君兄哭得实在可怜,我又觉得他名字起得有意思,便答应他来问问。对了,他说只要能为他解决此烦恼,救佳人于水火,丰厚报酬不成问题。”
“水火,”张嘉闻讥讽一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事情真相还未搞清楚,就急吼吼地想要冲锋陷阵,我看你们这个叫做江湖义气。”
不知是近来在家中闷久了,还是瘦金体已练得有小成,张嘉闻竟然大发慈悲地同意了,“也罢,为免你最终生出什么事端,我还是陪你走一遭。”
这段时日,杨舟轻也发觉了张嘉闻是个再嘴硬心软不过的人,对于他答应自己,并无多少惊奇。
“你真是这世上最好的东家。”杨舟轻兴奋不已,突然学着学堂里的同学伸手抱了抱张嘉闻。
张嘉闻一惊,本能地就要推开他,不曾想杨舟轻力大无穷,两个爪子犹如钢铁一般,让人挣脱不得。
杨舟轻觉他僵硬,心道不好,这种洋人的礼节怕是这老古董接受不得,可又觉得他身上淡淡檀香味颇为好闻,便依依不舍地蹭了蹭,又嗅了嗅,方才放开。
张嘉闻冷眼看他,“我不由得开始怀疑送你去学堂,对或是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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