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愣愣地听过,反驳道:“历史书里写,这时候的卢卡斯下定决心要建设另一种可能的大陆,没有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卢卡斯道:“他看的不是自己的余地,他看的是他的爱人。”
皇城里除了他们之外一个活人都没有了。雨水洗刷着红色的街道,六大主街中躺满了尸体,革命者、群众和逃跑的人们无序地排列在地面上,街口的尸垒已然被洗刷得失掉了颜色和形状。
卢卡斯蹲坐在第一大街街口的一间屋顶上面,眯着眼睛往南边看。
他摸摸心口。
那人不是说小布熊算是卢卡斯自己的一部分吗?
那他为何感受不到一点薛旦心口的跳动——明明薛旦把它、把他挂在了脖子上。
他刚刚这么想完,灵魂深处忽地传来一股震颤。他的神经被某种柔软轻轻触碰、摩挲,温热的传导均匀地遍布意识每一个角落。
卢卡斯吞咽了下口水,耳根竟然有点发烫。这种隐秘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的交互方式,令他奇异得有些不适应。
迎着大峡谷底下吹上来的烈风,薛旦把小布熊塞回自己的衣领中。
汤肖普好奇道:“你为什么要亲一只布熊。”
薛旦回答:“因为我有爱人。”
汤肖普不明所以,站在一边的卡姬玛反倒忍不住问:“我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我问这个问题,但是——卢卡斯怎么没跟你一起走?”
薛旦捂住心口的小布熊,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这只小布熊寄托了全部他对卢卡斯的情感,以至于他从这么只布偶身上得到了跳下大峡谷的勇气:“他站到了铁人那边。”
卡姬玛皱起眉头,疑惑道:“什么?”
薛旦重复:“卢卡斯站到了铁人那边。”
卡姬玛在风里把眼睛缩成一道缝,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道:“站到了铁人那边的意思——这次铁人袭击卡莫帝国也与他有关吗?”
薛旦干脆地点点头。
卡姬玛不解:“为什么、为什么呢?”
“因为有些人生下来就不明白高尚。”布鲁克琳冰冷地在众人半腰处道。
薛旦没反驳,他探头向大峡谷底望了望。鲍雷顿和狄怀摩斯组织森格尔莉区的皇家禁卫军去搬区里的粮仓了,薛旦不确定什么叫「人类的未来在森格尔莉大峡谷谷底」,也不确定要多久才能找到这个未来,所以粮食与淡水的补给是必要的。
薛旦心里有种急迫感。北边的风追得越来越紧,风里的血味越来越浓,恐怕铁人们已经屠戮到南方三郡北部了。
他舒缓一口气,侧过身,拍拍李九怀里的传信筒,抹了把头上的沙尘:“我先下去探个路,底下估计被铁潮灌了挺深一层,推住就能平安落地。到下面,我有什么情况我随时给你青铜传信。”
李九点点头:“好,我让卡姬玛负责人事安排,你下去吧,小心点。”
薛旦将怀里的传信筒往里再掖了掖,对着深不见底的黑色峡谷,探出一只脚。
他咽了口口水,攥住胸前的小布熊,深吸一口气,迈出第二只脚。
降落的风声从耳边往上吹,薛旦感觉自己的脸皮都被拉扯得生疼,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因急速移动而震颤,他的右臂肌肉又开始痉挛。
头顶宽阔的天空缩成一道缝隙,随着下降而愈发窄细,薛旦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他聚精会神地搜寻联结范围内的铁。
终于,当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纯黑色时,薛旦猛地感受到平滑的铁面。
早已准备好的手掌顿时轻轻推住铁地面,薛旦的肩膀被这向上的力杵得要脱臼一般疼痛,他没有理会身体的感受,逐渐加大联结力。
距离似乎不太够。薛旦的下降速度仍旧很快,他做好和地面冲撞的准备,手上不停加力,身体蜷缩。
但没有他预料之中的撞击。
薛旦惊讶地继续加着推力,又过了将近二十米,已经稳定下来的身体方才接触到地面。
他的联结距离似乎在全神贯注和生命威胁之下再次恢复到了五十米左右。
薛旦的右臂还在发痛,他回想起卢卡斯前几天坐在床边给他按胳膊的动作,学着样子自己按了几轮,似乎好了一些。
薛旦心里有点压抑,又掏出小布熊来瞅,可惜在大峡谷底的黑暗中,他什么也瞅不见。
但知道这小布熊在那儿,就足够他心安了。
薛旦没往两边走,大峡谷宽有几千米,他暂时走不到尽头。
他掏出传信筒,联结里头的青铜:“我到谷底了,底下有很厚的一层铁。”
“你立马组织人,让联结距离远的人先跳,他们下来之后,我们在下面接联结距离近的人。”
“你和卡姬玛留在上面组织人,记得给物资上的铁块绑紧,不然铁块脱落,推不住物资,肉啊水啊砸到谷底全碎了。”
“还有,时间允许的话,让狄怀摩斯拿一些干木头和火柴来,下面太黑了。”
这传信筒被卢卡斯改良过,虽说声音依旧失真,但延迟时长被缩短成了两分钟。
薛旦在四分钟后接到了李九的回应:“好,你收到这条信息的同时,我这边第一个人开始跳。”
第一个下来的竟然是小丫头布鲁克琳,薛旦仰头,在细小的缝隙里看到她像只布娃娃一般下落,然后舒展开四肢,在距离地面有三十米左右的位置就联结到了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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