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坐到椅子上,翻开薛旦给他的那张等高线地图。
地图上的线条交错着,卢卡斯似乎看到了一只拿着笔的手正在绘画。那只手的皮肤有些粗糙,卢卡斯记得它的触感。
他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那道断崖为什么会倒塌、那处炸弹存放点为什么会爆炸。
他不允许自己理解。
卢卡斯深吸几口气,忽地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推开椅子,走到帐篷的角落中。
那里放着他的行李箱。
卢卡斯解开行李箱上的密码锁,摸到行李箱的拉链,一点点拉开。
行李箱里整整齐齐地码着大半箱子的小瓶子,小瓶子里装的就是令亚陵军闻风丧胆的新病毒。
卢卡斯细细数着瓶子的数量——他解释不来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他知道这样可以让他静下心来。
行李箱中原先有一百瓶病毒,现在应该还剩八十瓶。卢卡斯想。
他用白皙的手指抚摸过病毒瓶,慢慢数着。
七十五、七十六、七十七、七十八。
怎么少了两瓶?卢卡斯愣住,又专心数了一遍瓶子的数量。
没错,就是七十八瓶。有两瓶病毒不翼而飞了。
卢卡斯蓦地站起身,心脏在胸腔中跳动的声音剧烈地鼓噪着耳膜。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飞快地合上行李箱的拉链,锁上密码锁。
他得去找菲琉墨耳,他是除了卢卡斯之外唯一一个知道行李箱密码的人。
菲琉墨耳的帐篷就在旁边,卢卡斯直接撩开帐帘走了进去。
菲琉墨耳正坐在桌边看书,听到门口的动静,他下意识望过来:“议会长?”他赶忙放下书起身,“您怎么过来了?”
卢卡斯大步跨过去,扳住菲琉墨耳宽阔的双肩,急促道:“你动行李箱里的病毒了?”
菲琉墨耳愣了愣:“啊?那不是您让我用的吗?”
卢卡斯松开菲琉墨耳的双肩,深吸一口气,在帐篷内大步踱了两圈,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我没有让你用过病毒,谁告诉你要用病毒的。”
菲琉墨耳回答:“就在昨天您被亚陵军绑架之后,您发了传信筒,让我刑讯逼供阿琉忒先生……”
卢卡斯脑袋嗡的一声,他不可思议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菲琉墨耳,打断他的陈述:“刑讯逼供……谁?”
菲琉墨耳回答:“阿琉忒先生。”
卢卡斯愣愣地看着菲琉墨耳,眼前忽然一黑。
他一会儿听到薛旦在叫他、一会儿听到游杳在叫他,过了几秒钟,他意识到原来只是菲琉墨耳在喊他的名字。
卢卡斯眼前渐渐重新形成图案,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短暂地失去了意识,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卢卡斯就着坐姿盘起腿,一只胳膊撑在膝盖上拄着头,他呼出一口气,问:“所以阿琉忒现在怎么样了?”
菲琉墨耳没说话。
卢卡斯纳闷地抬起头去看他:“怎么不说话?”
菲琉墨耳却问:“议会长,那个传信筒真的不是您发的?”
卢卡斯摇摇头:“不是我,当时薛旦把我身上的传信筒踢走了。”
菲琉墨耳犹豫道:“那,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消息对您是好是坏,可是看您刚刚的反应……”他蹲在卢卡斯身边,忧心忡忡道,“我恐怕您并不想知道这个消息。”
卢卡斯安静了很长时间,最后他平静地道:“没事,你说。”
菲琉墨耳于是便说:“传信筒联结过来的青铜传信原话是这样的:菲琉墨耳,立马去我的帐篷,取出两瓶新式病毒,然后到阿琉忒的帐篷。
先用黎明共和国标准的刑讯手段逼问他亚陵军的军情,不管他说没说,最后都要将他的身体内部挖空,填充成两瓶新式病毒的气体——你知道不让气体外溢的方法。
然后,趁我当初说放出隅安城病毒爆发的消息的时间,去到我那时会无人看守的帐篷,一拨人把我接出去,一拨人把阿琉忒的尸体放进去。
注意,千万不能让两拨人碰见。”
菲琉墨耳说完,低头去看卢卡斯。
从他的角度不太能看清卢卡斯的表情,就着黎明的日光,他只能看到卢卡斯的侧脸被不甚明朗的光线笼罩,像是一尊了无生机的雕塑。
菲琉墨耳又等了两分钟,终于不确定地问道:“议会长?”
卢卡斯像是突然被叫醒,他啊了一声,猛直起腰背,茫然地看向菲琉墨耳:“我刚刚……”
他说到这儿,忽地又停住了,“没事。”卢卡斯说完这五个字,就又闭上了嘴巴。
菲琉墨耳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浓重,他再次发问:“议会长?”
卢卡斯:“嗯。”
菲琉墨耳这下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支吾了一会儿,问:“您还好吗?”
卢卡斯回答:“我很好。”
他翠绿色的眼瞳看向菲琉墨耳,确定道:“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然后他站起身,稳稳当当地向外走。
菲琉墨耳追出帐篷:“您要去哪儿?”
卢卡斯头也不回道:“我去溜达溜达。”
菲琉墨耳追他。
卢卡斯道:“我很好,你不用跟着我。”他忽然想到什么,停住脚,等菲琉墨耳追到他跟前,他低声道,“我怀疑是卡莫帝国动的手脚,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和我必须有一个人在营地里。”
--
第32页
同类推荐:
至尊农女:妖孽王爷赖上门、
渣王作妃、
婚外柔情:偷心诱爱、
心火(父女,高H)、
共享玩物(NP)、
老师,想太阳了(1V1 H)、
娇蕊(父女)、
老公头上有点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