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就是不对,赵恒看了四周,这院子太过拘束,限制了他的创作,他想也不想,便直接跑了出去,蹲在一条破巷子里继续想,哎呀,对了!就是这样。
赵恒改了那个字,再读了一遍,又唱了一回,终于觉得对劲了,他心情舒畅,一抬起头,才发觉明月皎皎,腹中空空。
康金旺站在了他面前,无奈地唉了一声,说:“赵兄,你又来此处了,送饭的人又找不着人影,午饭见不着人,晚饭也见不着人,这才跟我说你又丢了,我便知道,你又来这里了。”
赵恒摇头晃脑,说:“你那宅子太方正,在那里我总觉得写不好。”
“我不是不让你出来。”康金旺说,“只是你出来前好歹说一声,你吃不吃饭也说一声,厨子做了饭,凉了又热,热了又凉。赵兄,你是写戏本的,你知不知道大陈还有多少人连一口饭都要省着吃?”
赵恒愣住了,他没想到今日康金旺火气这么大,平日里都笑语盈盈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职责他了,他低下头,说:“康兄,我……我不是有意这样的,我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一顿饥一顿饱,习惯了为一个字耗尽脑。
康金旺态度软下来,说:“赵兄,我承认我是在责怪你,我知道你把戏文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吃少几顿饭又算什么?
但是,还有人很多为这点粮食生,为这点粮食死……赵兄,今日我的话重了,你好好想想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赵恒抓紧自己的戏本子,脸上说不清是什么神色。
风吹黄沙,天边一轮残月,铁门关上,当初被血色撕裂的旗早已被换上新的,火光凄艳。
安森只身一人,站在铁门关前,向所有的铁门士兵深深鞠了一躬,说:“我代石荡,为铁门关之役,向所有的大陈士兵和大陈百姓道歉。”
邱卑忧国站在最前面,他转头看着身后士兵的脸,这里有很多士兵,每个士兵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
有士兵的亲人、兄弟全部死在了这场战争上,他们愤怒地看着安森;
有士兵缺了胳膊少个腿,既是大陈的英雄,以后也会是很多人眼中的废人,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安森;
有士兵很幸运,在这场战役中毫发无损,亲友也安然无恙,还因为骁勇善战而升了个位置,涨了俸禄,他们可以原谅石荡。
他转回身,在心里叹了口气,对还坚持鞠躬的安森庄严道:“从今往后,你们若敢再踏入铁门关一步,我邱卑忧国即便已经死了,也会从土里爬出来,再杀你们个片甲不留,你们的道歉,我邱某接受了。”他接受了,却没代表其它士兵接受。
突然,安森身后的夜色苍茫中,一个人缓缓走出来,安森有所察觉,转过身,见是达尔西。
前些天回程的时候,达尔西便坚决地说:“我绝不会向大陈道歉。”所以这次只有安森来了,没想到达尔西会出现在这里。
达尔西沉稳了许多,他走过来,大声对大陈士兵说:“我,达尔西,也替石荡向诸君道歉。”说完便躬下了身。
人群中渐渐起了声响,士兵中突然有人尖声哽咽道:“道歉?道歉有什么用?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全死在了你们的手上……你们有什么资格替石荡道歉?即便你们石荡所有人都来向我们道歉,有个屁用啊!操!”
那个士兵吼了几声,突然便蹲在地上,泣不成声,旁边有其他士兵,也蹲了下去,轻声安慰他。
“用血来清洗血,永远都洗不干净。”达尔西站起身,举起手,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说了这么一句话。
大陈士兵突然安静了下来,那个蹲在地上呜咽的士兵也渐渐停止了抽泣。
安森拍拍达尔西的肩膀,这是石荡与大陈沉默无言的对峙,总得所有人都冷静下来。
有个大陈士兵打破了僵持,沉声问:“石荡是在祈求我们的原谅吗?”
安森和达尔西沉默半响,最终齐齐点头。
“祈求之事岂能如此容易?”那大陈士兵问。
安森问:“你觉得什么事不容易?”
那大陈士兵说:“我不知道,只是……你们祈求一件事,说明这件事并不容易,并不好做到。以血洗血,确实不是个好法子。”
这士兵这么一说,他身边的人也有些动摇,经历过血流成河的人,除非逼不得已,不然不会想再经历一遍,那个暗淡、窒息、烽烟四起、满目血色的天地。
“所有在铁门关之役中死去的士兵,都葬在了冬墓园。”邱卑忧国说,“如果你们真是诚心道歉,便去那里给所有战死的士兵都拜一遍,一一拜一遍,我相信你们要是这么做了,我们大陈士兵便能少一分怨气和敌视。”
“就是,就是!”
“里面还有我的哥哥。”
“还有一些只能找回头,找不回尸身了……”
安森看着达尔西,达尔西也侧脸看他,二人在此时好像都各自回到了那个互相追逐,一起奔跑的少年身上,达尔西说:“我们会如邱将军所说,顺大陈士兵之愿,去冬墓园拜祭各位的亲人和兄弟。”
寒风凛冽。
58、满目庆红爆竹响
盼只盼新篇章。
满目庆红,宵宵闹闹,除夕夜,是长幼欢聚、爆竹鼓响之夜。
苏府内,苏家人和百里故、付世延等人分了三席,围桌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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