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尽头后,便发现里头其实是一个小小的书房。
书房里只放了一座塞满书的书架,一张上面摊开了几本书的案几,一盏烛油流尽泪始干的黄金烧蓝浇花烛台。
“大人,这里是?”
“云竹轩里的暗室。”走到烛台旁的池苒伸手往蜡烛上方摸去,竟摸到了一丝温热,便说明不久之前便有一个人坐在这里看书?
那么,那个人又是谁?
还未等他们二人翻找出有用的线索,便听见从他们来时的甬道口处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来者不是一人,而是一伙。
“有人来了。”池苒将她前面翻看的一本账单塞进怀里后,强装镇定的双手打开站在书房正中间,用身体来探查风的走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要直接冲过去将他们打倒吗?”此时的左言早已抽出腰间佩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我们现在过去肯定会打草惊蛇,而且我们来的时候没有遇到他们,便说明这里的出口并不是只有一处。”收回手的池苒快步往前面有风吹动她发丝的角落跑去。
先是在墙壁上摸索了片刻,便同前面那样摸到了一块毫不起眼的凹陷点,随后重重往下一按,便有一个足矣容纳成年人侧身通过的小门出现在书架旁。
此刻容不得多余的时间给她解释。
二人进去后,如法炮制将暗门合上。
就在暗门彻底合上的后一秒,那伙人也到了此处小书房。
或许是这间暗门的出口点不好,否则又怎会让他们一钻出来,便看见两瓣白花花的屁股正对着他们。
“谁!谁在哪里!”
就在女人提着裤子走过来时,左言机智的学了一声“喵。”池苒趁机捡起就近的一块石子往旁边草丛砸去。
“原来是猫啊,吓死我了。”正在草丛里方便的女人听到猫叫后,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已经跃上墙头的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皆在无声地说着。
“快走!”
*
檐下灯笼取下,牡丹花苞轻合护花蕊,只余斑驳月色洒落的落梅院。
自从发生了白天的事情后,本应该早早入睡的陆修郢却宛如失了魂坐在床沿边,双手搭在床沿两侧,一双失去了焦聚的眼睛中写满了茫然,惶恐。
当一只小小飞蛾从眼前飞过,用雕花叉竿顶住的窗牖处正好发出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也吓得陆修郢瞬间回神,抓住就近的一只花瓶拿在手上,整颗心也害怕恐惧得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一声泛着哑意的声音响起,他竟难受得想要哭。
“是我,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原本应该回到监狱的池苒在路过自家门口的那一条街道,竟鬼使神差地翻.墙入了内。
晨晨一向胆子小,这么多年来更是到了夜里没有抱着她便睡不着的地步,何况这一次的事情还非比寻常,想必肯定吓到他了。
举起花瓶防身的陆修郢见到她的时候,先是将花瓶轻放回去,而后一个猛扎进她怀里,鼻音哽咽得紧搂着她不放:“妻主你有没有事,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在得知你进了监狱后我有多害怕。”
“我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更害怕你会不会被他们用刑。”
“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任由他哭湿衣襟的池苒轻抚他发丝,等他哭得差不多了,这才用指腹轻柔拭去他眼角泪痕,也擦出了一团红晕。
紧紧抱着她的陆修郢也知道她就要走了,嘴上仍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妻主你要走了吗。”
“嗯,我现在还是带罪之身,要是在外面太久,难免不会惹人怀疑。”池苒低头吻上他额间,用手捂住他发红的眼睛,“等我,我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到时候晨晨再陪我到城外寺庙里烧香拜佛,好洗去这一身晦气好不好。”
“你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晨晨信我。”
“嗯,我自然相信妻主的。”只要是她说的,无论是什么他都信,因为他相信妻主肯定不会骗他的。
即便如此,在她将他抱回床上,掖好被角的那一刻,仍是拉住她衣角,泪朦胧,眼含雾地问她:“那我,明天能去看妻主吗?”
“监狱里的环境不好,又关了不知道多少形形色色的人,我担心他们会吓到你。”婉言之下,藏的皆是拒绝。
等池苒出来后,蹲在外边的左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颗茶叶蛋在吃。
“大人,你和姐夫说好话了?”见她看过来,还忍疼地将另一颗递过去。
没有接过的池苒,转身踏着满地清辉月色往刑部走去:“我们二人老夫老妻了,哪里同你们这群年轻人有那么多话要说。”
左言揉了下后脑勺,觉得说得也是,不过转念一想,大人的话里怎么老是话里有话居多。
今夜的长安城,好像哪哪儿都不平静,更处处透着诡谲暗涌。
随着天亮来临,河畔两侧的夜露还未被阳光蒸发挥散,关押着她的牢房门便随着铁锁落下,发出刺啦的一声刺耳。
比黎明要早一步到来的,往往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池大人,请。”
“你怎么还叫她大人,今天过后,她说不定比我们这群普通人还不如。”
“老娘乐意,你管得着吗。”
第69章 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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