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他朝兰因伸手。
兰因看着他被灯火衬得犹如美玉般的手,没有犹豫地放到他的手上。
出去的时候,随行的松岳和程镖头朝他们拱手,想要跟随,齐豫白却没让他们跟,牵着兰因走到马旁。
“骑马?”兰因惊讶。
“嗯。”
齐豫白翻身上马后朝兰因伸手。
兰因却有些犹豫,她自六岁之后便没再骑过马,但看着齐豫白,她犹豫一瞬还是朝人伸出手,身子腾空的时候,兰因还是没忍住惊呼一声,她无措地伸手紧紧抓住齐豫白的胳膊,心脏砰砰直跳,直到耳边风声越来越大,她才一点点睁开眼睛。
郊外无灯火,只有漫天星辰。
这是与先前坐在屋中时眺望星空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广袤的星空让她紧张的心情慢慢舒展了下来。
“不怕了?”
耳后传来一阵热意。
兰因觉得有些痒,但星空太美,她一时竟无暇顾及,她仍仰着头,喃喃道:“好美。”
齐豫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若喜欢,等日后回京,我再带你去郊外骑马,西郊有一片枫林,两旁枫叶如火,你一定会喜欢。”
兰因去过西郊,也见过那片枫林,可每次来去匆匆从未顿足过,此时却被齐豫白勾得起了兴致,她点点头,应道:“好。”她犹豫一会,忽然又说,“我想……自己骑。”
她转头看向身后,“可以吗?”
“当然可以。”齐豫白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轻抚她的脸,漫天星辰在他身后,他的眼眸却比头顶的星子还要明亮,他和兰因说,“我亲自教你。”
记忆中也曾有人这样与她说过。
可那时的期待却变成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如今,兰因看着齐豫白,却深信他给出的承诺。
她看着他,唇边笑意浅浅,笑着应好。
第90章 簪子 那一支簪子被永远留在了这个地方……
兰因不知道那个曾经给过她承诺的人此时就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
层层交错的绿叶中, 萧业正在凝望她,晚风携来两人的对话,他也想起了这桩往事,他记得第一次带兰因去郊外踏青的时候, 兰因被仆从扶着走下马车的时候, 不时凝望自己的碧骢马。他与她自幼相识, 略一思索便也想起她幼时最喜欢骑马, 那会她还不止一次扬着下巴叉着腰与他说日后要与他比赛的事。
“等爹爹下次回来,我就有小马驹了, 那可是战马所生,一定比你的小马驹好,到时你与我比试, 我一定胜过你!”
新婚燕尔,想起旧事,亦或是想起那个骄傲明媚的兰因,他便也颇有兴致的提了一句,说回头有空带她骑马。
他记得兰因那会看向他的眼中满是期待,目光灼灼问他当真?
而他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自然当真。”
可后来被旁事积压,兰因又从未提起, 他也就忘了。
如今……缰绳缠绕在手背上,青筋在绷起的手背一览无遗,因为太过用力, 碧骢马被勒得不大高兴地甩起尾巴, 还扬起马蹄嘶鸣一声, 萧业这才回过神来,他忙抬手轻抚它的头,目光却仍旧朝前方看去, 幸好此刻兰因已经离开,若不然必定会发现他的存在。
她若看到他,肯定不高兴。
萧业想到这,不禁面泛苦笑,在一起时,他从未在乎过兰因的态度,对他而言,兰因是他的妻子,是他白头偕老相伴一生的人,他会给她应有的荣耀和地位。
他以为这就是夫妻。
丈夫在外拼杀,妻子在内养家。
如今才发现不是。
可惜为时已晚。
远处两人已越行越远,远到他已经快看不见他们了,萧业留在原地未再跟随,不知过去多久,他才转身离开,与他们背道而驰。
“世子。”
周安见他回来,忙驱马朝人迎去,却见他忽然翻身下马朝驿站的方向在去,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也知无法阻拦,他只好说,“世子,那边人多,属下去吧。”
“不用。”
萧业淡淡两字,头也不回径直一人朝驿站走去。
……
“老大,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驿站底下,有人压着嗓子询问程镖头。
程毅国字脸络腮胡,一身宝蓝色福纹束腰劲服,双手抱刀,闻言,他轻轻抿唇,“你去四周看看,我进去下。”他说着握住手中佩刀,转身进屋。
松岳就在一楼休息。
今晚是他和程毅当值,分了前后半夜,前半夜是程毅守夜,后半夜换松岳,松岳前面睡了一会,这会已经醒来,看到程毅进来就起身询问,“程大哥可是累了?”
他说着便想与他交换。
程毅却摆手,“我刚刚听到一些动静,不知是风声还是别的声音,劳松岳兄弟上楼看看。”
他到底是外边的人。
虽说楼上的人是他未来的主母,但也不好越俎代庖,更不好让旁人知晓主子和同正商号的关系。
松岳知道其中利害。
他神色微变,匆匆朝程毅一拱手就朝二楼走去,至二楼,他轻叩时雨的门。
“怎么了?”
时雨看到松岳这个时候过来愣了下。
松岳与她说了来因。
时雨脸色微变,把屋中细细翻看一遍也未察觉不对,又与松岳说,“我去老夫人那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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