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兰因扔到外祖家,生死不顾,任由她一介孩童在外祖家看脸色讨生活,后来又因为心疼次女,不顾兰因的处境,屡次指责兰因维护次女,让兰因在汴京丢尽名声,甚至在兰因出事后还不准顾家派人接她回家,任由她在外面,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这样的人,怎么配做母亲?她还算是个母亲吗?
不。
他说错了。
王氏当然算是母亲,她不是不清楚怎么照顾自己的孩子,只是她念着的,护着的,是顾情,不是兰因。想到她对顾情和兰因截然不同的做法,齐豫白还是为兰因觉得心寒,顾情受了委屈,王氏连买-凶-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来,为得就是替自己的宝贝女儿一雪前耻。
可兰因呢?
兰因受伤、受委屈,需要人关怀的时候,她在哪里?她在一味地斥责,她觉得兰因丢人,觉得兰因败坏了顾家的名声,觉得她不配做顾家的女儿。
齐豫白绷紧的唇线依旧不曾放松,那张素日清隽的脸上更是显出几分凌厉的肃杀。
即使后来她后悔了,可那又有什么用?斯人已逝,再多的懊悔也无法弥补兰因曾经受到的那些伤害。
他曾不止一次想,如果王氏对兰因好些,那兰因是不是就不会是那样的结局?即使没有丈夫的疼爱,即使被众人唾弃,可她至少还有疼她护她的家人。
但凡这世上还有一个她留念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那样安然甚至算得上是解脱般赴死?
她是对那一段人生有多失望,才会觉得死是解脱?
想到那世兰因在火中的情形,齐豫白闭目,浓密的眼睫在艳阳底下不住颤粟。
“喵呜。”
他太久没有动作,胖橘睁开眼,发出不满的一声。
齐豫白这才从过往的思绪中回过神,他手上继续先前的动作,冷清的眉眼在浓烈的艳阳下却显得比平日还要深邃,声音也低沉,“把临安的消息还有王氏的所作所为送到雁门关去。”
“至于买-凶-杀-人,”齐豫白是真不想管王氏,却也担心因此连累兰因,只能沉声吩咐,“飞鸽传书给竹生,让他留人在临安看着些,只要没闹到明面上连累顾家名声就不必插手。”
“是!”
云阔答应一声。
许是看出主子对王氏的态度,后面那句话,云阔说得有些犹豫,“……主子,还有一件事。”
听出他话中的迟疑,齐豫白侧眸,他不带情绪的目光落在云阔身上,“什么?”
“那位侯夫人……”云阔不敢直视齐豫白的眼睛,低着头,轻声说,“前几日已经登上来临安的马车,只怕不日就要到了。”几乎是话音刚落,屋中的气氛就骤然变得冷凝了许多。
仿佛空气都在这一刻凝滞住了。
在这样的气氛下,云阔只觉得脊背僵直,他不敢抬头,也不敢吱声。
屋中静悄悄的,齐豫白目光冷凝,没有说话。
胖橘大概也察觉到他这会心情不太好,没再闹他,而是很通人性的从他怀里跃到红木窗上,然后又动作轻快地从摆着花瓶的高几一路跳到地上。
屋中很快就没了胖橘的踪影,而齐豫白仍旧沉默负手站在窗前。
他很少有这样不高兴,甚至算得上凌厉肃杀的时候。若是可以的话,齐豫白甚至都想让王氏再也不要出现在这个世上,为官多年,纵使他未曾做过这样的事,却也并非没有法子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消失,这世上想让一个人消失其实很简单,一点意外,就能让人尸骨无存。
他是真的不希望兰因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平静再次被人破坏掉。
可他不敢。
他不怕罪孽深重,可他担心……兰因会知晓。
那毕竟是她的母亲,就算她对她已没有亲情,也不再抱有期待,可她也绝不可能和一个杀害自己母亲的人在一起,即使他有把握做得干干净净……
可万一呢?
万一他没瞒住,万一她知道了呢?他没办法,也不能接受一点意外。
齐豫白垂眸。
在官场游刃有余的齐少卿,此时却难得面露疲惫,他抬手轻揉眉心,最后却也只是淡淡说了几个字,“知道了。”
还好。
王老夫人也来了。
她一向疼爱兰因,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欺负。
“下去吧。”
他发话,云阔应声离开。
等云阔走后,齐豫白又静站片刻方才朝书桌走去,那里放着一个锦盒,里面有一串已经编好的长命缕。
昨夜祖母说长命缕代表平安顺遂。
端午佳节若把亲手编的长命缕送给对方,也就代表着把平安和顺遂一并送给了她。
女儿家的东西,看着简单,实则却很复杂。
昨儿夜里他在灯下试了一次又一次,熬到天明才成功。
平安顺遂。
这是他对兰因唯一的期愿。
他希望她这辈子能长命百岁、顺遂如意。
橘红色的阳光透过轩窗洒进宽敞的屋中,齐豫白指腹轻柔地抚着那串长命缕,肃杀的眉眼也终于慢慢变得柔软起来。
他拿起盒子重新往松芝苑走去,刚走到松芝苑,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笑语声,齐豫白听着这个声音,心里因为知晓王氏来汴京而生出的那股子阴霾总算是渐渐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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