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家字还没打完，对面像等不及似的，拨通电话过来。
    洛韫下意识去摁绿色的接听按钮，手机画面突然跳出自己和封野的脸，他反应过来。
    这不是语音电话，是视频电话。
    刚洗完澡？封野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待看清画面里朦胧的身影，他整个人直接蹦起来，盘腿坐在床上，指节用力捏住手机时，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微微鼓起。
    即使没有滤镜，他喜欢的人还是一样好看。
    隔着屏幕，少年精致的五官像是蒙上一层轻纱，才洗完澡，洛韫的嘴唇是很诱人的淡粉，覆着水润的光泽，好像等着人去亲，亲得红通通的那种。
    封野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忍住吞了下口水。
    松松垮垮的浴袍尺寸稍大，V领把白皙细腻的锁骨勾勒得越发清晰，清瘦的肩窝润着水珠，肤白似雪晃人眼。
    嗯，正准备吹头发。洛韫把手机立起来卡在枕头上，拿着干毛巾擦拭头发。
    透着摄像头，洛韫能窥见对面床铺的一角。
    墨绿色的被子无秩序地搅在一起，这张床和封野的名字十分相符。
    你怎么会知道，我心情不太好。洛韫犹豫问道。
    他自认为面对他人，他把自己的情感收敛得很好，封野总不可能和他一样，会听见心声吧。
    就感觉到的啊，和平时比起来，你的味道不对。封野转了转眼睛，有些自豪道：就比如你的信息素里还有白山茶的味道，虽然很淡，其他Alpha闻不到，但是我可以。
    你不开心时，身上的味道也不同。
    听他这么一本正经地分析自己的信息素，洛韫的耳朵尖染上一点粉。
    在他晃神时，立起来的手机没放稳，啪嗒一声正面朝下盖下去。
    洛韫俯着身体，伸手去扶正。
    这景象落在封野那边，先是一片黑黢黢的屏幕。
    白光一晃，映入眼帘的是洛韫好看的锁骨，宽松的浴袍穿在身上，胸口那块空间大得不行，很轻松就让人看见
    封野彻底傻住了。
    他刚才看见了什么？？？
    这回真不是他故意的，是......巧合。
    手机很快重新扶正，见封野神情有些不对劲，洛韫眉间轻蹙：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封野赶紧摇头，把刚刚那一幕特好看的风景晃出自己的脑袋。
    突然，鼻腔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
    封野用手一摸，指尖鲜红一片。
    你流鼻血了？洛韫有些紧张。
    这道声音把封野拉回现实，他立马扯了好几张卫生纸，狼狈不堪地堵住。
    可能最近有点燥，不要紧。
    洛韫放不下心，在他的认知里，突然流鼻血的现象别说多恐怖了，况且还是身材健康的Alpha。
    不然你明天去医院看看，这样无缘无故地流鼻血，挺危险的。
    封野很想说并不是无缘无故，要不是碰巧看见。
    他看了眼洛韫。
    这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真没事，可能就刚才多吃了几串羊炮、羊枪什么的。封野换上干净的纸巾重新堵上。
    嗯？
    见洛韫一副呆呆的样子，封野解释道：就是羊蛋和羊几把，吃多了燥的。
    ......
    洛韫脸蹭地一下红了，他连忙拿起吹风：那个，我先吹头发了，晚安。
    封野还没来得及回个晚安，视频匆匆挂断，他坐在床上傻笑几秒，他拿着浴巾进卫生间洗澡。
    ***
    挂断视频没多久，唐栖端着鱼汤进来，浓白的鱼汤上浮着嫩绿的小葱，汤面飘着袅袅白烟，喝完一整碗鱼汤，胃里暖洋洋的。
    晚上，他和父母一起聊了下洛芸要去D国治疗的事，洛韫的身份也从不知情者变成参与者，经过这次沟通，心里的难受和隔阂基本上消除了。
    回房间前，唐栖把他叫住，她抿着唇犹豫道：如果顺利话，我和芸芸明年下半年就能回来，那个时候刚好能陪你一起读高三。
    虽然心里诸多思绪还没理清，洛韫还是笑着说：好。
    回到房间，洛韫掀开被子，入目的是他买的糖果。
    洛芸原封不动地把两袋糖还给他，还贴着一张粉红色的便利贴，上面的字迹稚嫩：哥哥，不哭，芸芸的糖给你吃。
    洛韫哭笑不得，暗道：臭小孩，这糖还是哥哥给你买的呢。
    心里却暖洋洋的，他撕开口袋，吃了一颗草莓软糖。
    甜甜的。
    ***
    周一早上要检查。
    这天洛韫早早起床，换好校服去学校。
    初春的清晨白雾茫茫，天气跟着暖和起来。
    他去的时候，周渡闻已经到了，对方正站在校门口，检查学生着装是否规范。
    一中在每周一的时候要在操场集合举行升旗仪式，每个学生都要穿校服。
    你介绍的糖，还挺好吃的。洛韫笑着走过去。
    周渡闻微笑着，镜面上沾染上雾气：你妹妹喜欢就好。
    嗯......
    他妹妹喜不喜欢他不知道。
    他自己还蛮喜欢的。
    昨天在家做作业，他一边写题一边吃。
    洛芸一觉睡到中午，再跑过来，看着一桌子的粉红色小包装袋，杏眼睁得大大的。
    哥哥一颗糖都不给芸芸剩啊。
    小姑娘委屈地差点哭出来，洛韫连忙换衣服下楼又买了两包。
    我帮你带袖章吧。周渡闻拿起红底黄字袖章。
    洛韫很自然地把胳膊抬起来：谢谢。
    带袖章时，洛韫偏着头去看，周渡闻长得高一些，垂着头时两人的脸贴得很近。
    拐角处，封野叼着牛奶出来，顿时觉得自己头上长了草。
    一边的上官毅瞧见，还添油加醋道：那不是学生会主席么，你之前不是说追班长，我有查过，最大的潜在情敌就是那人。
    上官毅：周渡闻，文科年级第一，家里有钱，也是Alpha。
    情敌？封野哼了声。
    他今天很听话地穿了校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校服实际上暗藏乾坤，为了有效治疗洛韫的病情，他昨晚翻出好久没穿过的校服，在被窝里捂了一宿。
    现在他的校服上，全是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班长。封野他大摇大摆走过去，拉开衣服拉链，作势要脱下来。
    我们换衣服穿吧，我穿你的校服，你穿我的。
    洛韫不明所以地眨眼睛：为什么突然要和我换衣服。
    周渡闻站在一边看着两人。
    你不是说我信息素很好闻？封野说，而且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昨天他们商量过，决定按照凌意雪说的办法，从最简单的穿他衣服、拥抱做起。
    洛韫蜷着指尖，他小声道：也没那么着急吧。
    怎么不急。封野拎着脱下来的校服，把它递到半空中，把你的给我吧。
    好吧。洛韫拉开拉链，他里面只穿了件衬衫，清晰地勾勒出瘦削的腰。
    两人互相换上，洛韫整理好校服领口，衣服大了两个号，袖口对他来说很长，小半截手背都被袖口遮住，周渡闻瞧见，指了指：要不要我帮你挽上去。
    谢谢，不用，我自己来吧。洛韫抬起一只手，正准备自己挽袖口时，他的手被拉着硬生生转了个方向。
    封野很自然地接过这份工作：我帮你。
    周渡闻静静看着不说话，镜片后面的眼神有点意味不明。
    好了。
    封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得意洋洋地睨了眼周渡闻，然后勾着上官毅的肩走了。
    等人走了几步，周渡闻问：你怎么会和封野谈恋爱？
    ......
    洛韫不知道怎么解释：没谈。
    那他这么看我，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周渡闻道。
    洛韫心虚地摸了下鼻尖：可能吧。
    不过还真别说，也不知道封野做了什么，校服上信息素的味道特别浓，全是小薄荷的味道，洛韫像被他的味道包裹住。
    洛韫突然想起。
    上回封野送给他的香水，他还没怎么用过呢。放在那里也是浪费，不然晚上回去试试。
    正想着。
    周渡闻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我得提醒你一件事。
    洛韫眼皮微抬：嗯？
    周渡闻：你的袖章被他拿走了。
    洛韫：......
    ***
    周一晚自习，三班学生明显分成两波学习状态。
    一边是好学生枯燥乏味且真实的日常，另一边则是以封野为首的混世魔王。
    他已经大胆到直接戴上蓝牙耳机和上官毅在教室里开黑打游戏。
    耳机外壳泛着金属光泽，银丝勾勒出品牌标志，纯黑的头发遮挡住一小半，留下一抹亮丽的蓝。
    每打完一局游戏，趁着匹配队友的时间，封野就瞅瞅洛韫在干什么。
    他很喜欢从侧面的角度去观察洛韫，他留在洛韫后颈的牙印已经完全消失。
    之前纱布包在明显的腺体位置，有同学关心洛韫，对外他们都解释是对腺体贴过敏起了红疹。
    在看什么？封野见他打了好久的字。
    一中是私立学校，校风没有公立学校严谨，学校以前尝试过每天收手机，但架不大多数学生有钱，收了直接换新，高中生又是最叛逆的人，越逼迫越叛逆，后面学校干脆松弛有度，只要不扰乱纪律，偶尔玩无伤大雅。
    不过，这条潜规则完全被封野无视掉了。
    在和家长聊天。洛韫小声说，之前本打算去当家教，现在也不用了。
    唐栖给他说过，等月底工资发了，立马给他转钱，虽然是以辅导班的名义。
    以后就可以顺道给封野辅导了。
    就是不知道封野会不会排斥这件事。
    上官毅见封野一直不准备，抬眸道：哥，等什么呢，快进来啊，都开始了。
    哦，来了。封野舔了下唇。
    ***
    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上官毅和封野大声密谋逃课上网的事。
    而收到周渡闻要去抓人的消息的洛韫：......
    其实他也没怎么多纠结，不管关系多好，该怎么样还是怎样。
    于是等上官毅和封野刚走没几分钟，洛韫让苏浓帮自己戴上袖章，苏浓问他：你这又是准备去抓他们？他们不是才走没两分钟吗？
    洛韫淡淡地说：是啊，说不定这次还可以抓个热乎的。
    热乎的......苏浓笑了下：戴好了。
    李主任和周渡闻站在走廊上，洛韫戴好袖章后出去。
    因为抓人上网耽误学习时间，不过高中班级多，李主任轮流安排好时间、次数，这么一两次，影响也不大。
    洛韫出来时，李主任往三班教室里一瞥，一眼就看见那几个熟悉的座位上没人。
    他夹着本子哼了声：果然还是罚少了。
    他们兵分几路，很快就将一中附近的几家网咖扫干净。
    李主任的本子上记录了大半页逃课的学生，因为收获丰富，他整个人春光满面。
    还剩最后一家，洛韫望着熟悉的招牌，封野表哥家开的。
    李主任吩咐周渡闻去后门堵人，他带着洛韫从前门上去。
    还没坐上电梯，李主任来了尿意：小洛啊，你先上去吓唬吓唬他们，我去去就来。
    洛韫嗯了声，怀着不一样的心情，再次踏入这家网咖。
    封野表哥照常坐在那儿打游戏。
    见洛韫来了，他笑着打招呼：来找封野的？他们在D区那边。
    洛韫嘴角噙着笑容：谢谢。
    等洛韫走了，表哥瞥了眼电脑桌面上的日期，琢磨出点不对劲，疑惑道：不对啊，今天不是周一么，果然那个臭小子把人带坏了。压根没想起来望风的事。
    洛韫跟着指示牌往D区走，一眼掠过去，一中的蓝白色校服，简直不要太显眼。
    特别是封野，他穿着不符合尺寸的校服，看上去都难受。
    洛韫把心中那一丢丢愧疚抛之脑后，这是两码事。
    他淡定地走过去打招呼：你们几个又溜出来上网啊。
    还是那天的Alpha，他们见到洛韫时，都有点愣。
    反应了好几秒钟才迟钝道：是啊，你也来玩啊，来来来，我们带你。
    封野惊讶：班长？你早说啊，刚才直接跟着我们过来不就好了。
    上官毅技能按个不停，跟着附和：就是。
    几人都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表哥从监控里看见一抹熟悉的声影，他飞快地冲过来，一嗓子划破宁静老李来了
    几人先是傻住，然后惊讶，进而震惊。
    封野点醒其他人：赶紧溜啊，愣着干什么。
    他长腿一跨，翻出沙发，黑发显得凌乱，他拉起洛韫的手就跑。
    上官毅和其他人拿上手机，跟着动起来。
    洛韫就这么被牵着跑，李主任一只脚刚进门，就见洛韫被牵着跑，脸都气红了：这些傻A竟然还挟持人质！
    听到这句话，表哥一下顿悟，像被人打开天灵盖，他暗骂道：沃日，原来是抓人的。
    封野一边跑一边说：你还真倒霉，第一次逃课就撞上老李。
    洛韫喘着气：......
    然后他就被带到一个特别狭窄的房间。
    门是往外推的，好像是储物室，后面堆满货物，只剩前面还有点空间，挤一挤能站三四人。
    封野腿长，跑起步来步子大，洛韫差点有种要飞起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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