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傻妹子,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头一天信了他的鬼话,他第二天就能全盘失忆。
不过我转念一想,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一腔孤勇过呢?
我当时不也是一样,明知道孟老夫人不喜欢我,还是非要嫁给孟叙,赌得就是我眼光够好,没看错人。
算了,我心想,世上弯路千万条,趁着年纪轻,走走也无妨。
*
杜小娘子出嫁那天,我也带小枝去送了嫁,斥二两银子巨资为她打了对耳环,图样乃我亲手所绘,样子和份量都很足。
恺之代表张芊前来道贺,在那儿笑:“我们夫人说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杜娘子如今这模样,打眼一瞧,还以为是哪个长安大户人家的千金呢。”
张芊夸人,从来都用力极猛,也亏得恺之传话稳健,居然没有中途笑场。
杜夫人被一通狂拍马屁,乐得找不着北,连连感谢张芊替她寻到了这样好的女先生,她感激不尽。
行吧,干活的人是我,功劳归张芊,这女人真是精明啊……
婚礼人多眼杂,我怕泄露行踪,添完了妆后便告辞离去。
杜府门外正放完了火烧竹,落了满地的红碎片,我踩着碎片往正门口望,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从高头大马上跃下,一面得体地笑,一面做催妆诗。
锣鼓声声,喜气洋洋,男方家聘了最好的喜乐队,吹打声活泼而喧闹,过不多久,杜小娘子踩着一地落红款款而出,以我教过的优雅姿势上了轿子。
我不羡慕,只是惆怅,站着看了一会儿,对小枝道:“过个两年,我也将你这样风光地嫁出去。”
小枝只是笑,不言语。
*
两个学生相继毕业,我几乎是一下子闲了下来,趁着这段时间狠狠补了觉,天天不是在我的高脚圆桌上吃饭,就是在我的雕花大床上翻来滚去。
卢琛听说我卸任。又来堵我的门,问我要稿。
卢老板催稿是一绝,看上的画师无不被榨干油水,这辈子只折在张至身上过。
说起这事卢琛就来气:“……看他那穷酸样,我还以为他真缺钱呢,谁能想到这人祖产足有一条街啊。”
我毫不同情:“看走眼了吧,人家不缺你这三瓜俩枣。”
他又嬉皮笑脸地凑上来:“芽玉,咱俩也算是熟人了,先前你忙,哥哥没来叨扰你,眼下得了闲,不如施展一番?哥哥给你涨稿费。”
我道:“我有正经营生了,画春图总归对名声不好,正考虑着慢慢淡出江湖,这样,我把笔名留给你,你找个人替我如何呢?”
一听我要金盆洗手,卢琛立刻道:“哎哟,姑奶奶你可不能卸磨杀驴啊,我给你这个润笔费,整个河北道都没有更多的了,就冲着这份香火情,你起码还要给我画上十本吧!”
“十本?”我一挑眉毛:“卢老板,你不怕我肾虚啊。”
“你又没有男人,怎么会肾虚,”卢琛装傻充愣:“横竖你画得快,要不就这段时间多画些给我,我今后慢慢兜售。”
“十本太多了,”我道:“六本吧,这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能画的,要有意趣,还要有新奇,可人也就两条腿两只手,哪来那么多新姿势呢……”
卢琛思路开阔,操作狂野:“姿势不够了,那你再多加几个人,弄个极乐之宴,酒池肉林。”
我大惊失色:“这个太荤了,我不成!”
卢琛道:“行吧,要不你写点艳诗,配上图兜售,往风雅哀婉那边靠,效果一定不错。”
这倒是启发了我:“不如我写个妖僧夜游女儿国的故事,再作几张插画代入其中,你看如何?”
“天才,”卢琛猛拍大腿,好话不要钱一般地往外掏:“芽玉你太天才了!就这么写,写得越香艳越好,再把妖僧画得俊美些,区区洺州算什么?我看这书足能红到长安去!”
一听红到长安去五个字,我如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夭寿啊,这可使不得!
我顿时没心思创作了,摇头道:“算了,低调为先,不能让长安人看见这书。”
卢琛急坏了:“为什么?你还不低调吗?这是洺水风流客画的春图,关你王芽玉什么事,又没人知道是你画的,我的妹子哎,长安书价贵,卖出一本赚得比在洺州卖两本还多,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我闷声道:“你别劝了,我不会轻易写传奇话本的,我给你题材,你找别人写去,我只给画插图。”
我惯写史,在传奇话本界独树一帜,一个拿捏不好就要被人认出来,不敢冒这个风险。
卢琛神色稍霁,但还不死心,与我道:“我自然可以找旁人写,可这稿费你可就赚不到了,只能赚图钱。”
我道:“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就单是不想写传奇,说实在话,我答应画这图也是因为当你是朋友,感念你当初愿意认可我的水平,所以想替你赚些钱,至于我拿多少,我如今也不在乎了,你看我自打把家具打好之后,什么时候跟你掰扯过润笔费的事?此事到此为止,你可别把我们间的友谊催没了,得不偿失的。”
卢老板读书不成,生意上却极开窍,眼间劝我不成,迅速换了航向,笑起来道:“哎,你这般替哥哥着想,哥哥怎么会逼你呢?不写就不写,你想只画图,那就只画图,你说得对,钱不钱在其次,关键是你我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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