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行的手放在腹部,孩子对骤然缩小的空间并不满意,又活动不开手脚,付云行知道孩子不舒服,他自己也难受,挤压之下让他止不住地想吐,但是他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一点难受,一点都不能,任何一点漏洞都可能是致命的。
付云行和段旭直接从会所的地下停车场乘电梯进了定好的包间,这家会所的安保做得一流,私密性很强,所以他才选择了这里。
进了房间,范屏已经等着了,付云行极快地打量了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一眼,范屏跟着白曼快二十年了,是个alpha,能力强,对白曼更是忠心耿耿。
范屏坐着没动,端正刚肃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付总,多年不见了。
付云行坐下,直起背,神色淡然,他长相本就凌厉,严肃起来有几分冷厉,而浅黄色调的灯光很好地遮掩了他偏白的面色,我已经不是明辉的CEO了,叫付总不合适。
你还是董事长,付董?
我不想跟你绕弯子,直说吧,白曼什么目的?
范屏冷笑一声,付董当年二话不说就撤了走/私/线/路,好魄力,干脆利落地一走了之,我们可是损失了不少。
你们想做什么?
没有人能算计我们,我们遭受了多少损失,会用别的方法十倍、百倍地拿回来。范屏停顿了会儿,明辉是你一手发展起来的,还有,你很宝贝自己的儿子是吗?
付云行心里一紧,你们不要忘了,这里是G国,不是你们的地盘,做事情之前要考虑清楚,不要得不偿失。
谢谢提醒。
短暂的安静之后,付云行看着面无表情的范屏,道:如果你们真的无所求,我约你见面的时候,你就不会答应了,你之所以来见我,证明你们所求的跟我有关,甚至还需要我的配合,或者我的存在对你们来说还有价值。我说的对吗?
范屏看着付云行,付董一如既往地敏锐。
有话直说吧。
你儿子很出色,哦,我忘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你儿子了。但是,你还是很关心他,很看重他,我说的没错吧。
付云行最不想出现的局面还是出现了,他不担心别的,甚至不担心明辉,明辉说到底不过是身外之物,他担心的是白曼对周且舒出手。周且舒的身份公开之后,可以说是他身边最明显的目标。
付云行的呼吸微微加重了,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对于背叛我的人来说,我有什么理由去关心他?
你都把公司交给他了。
技不如人而已。
范屏笑笑,带着跗骨之蛆一般的阴寒黏腻,你只是在为他开脱。
付云行稍稍抬起下颚,你执意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如果是我,我不会跟自己痛恨的人住在一起。
付云行迅速思考着对策,孩子不满足逼仄的空间,在腹中伸展着四肢,不止是疼痛,还搅得付云行呼吸滞涩,恍惚间有窒息的错觉,他双手叠在身前,抑制住想去揉按肚子的想法,不过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后的照拂罢了。
那付董还真是大爱。
你女儿早夭,想来你是不理解这种感情的。
范屏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你闭嘴!
身为父亲,付云行并不想去勾起另一位父亲的伤心事,但是他别无他法,如果不是白曼的疏忽,你们两岁的孩子不会死。她不在乎女儿,甚至不在乎你,你有必要这样为她卖命吗?
说够了没有!范屏拔高了声音,又突然安静下来,面色阴沉,你不要扯开话题。
范屏瞬间放出的信息素充斥着整个包间,付云行腹中的胎儿几乎是同时躁动了起来,不是来自父亲的、充满胁迫感的alpha信息素显然让他感到了威胁和害怕。
付云行强忍着腹中的一阵一阵翻搅,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视线依旧锁在范屏身上,注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和每一个表情,告诉我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范屏凝视着付云行,要你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付云行不想去跟人讨论当年的事情谁对谁错,道不同不相为谋,什么代价。
明辉和周且舒。
果然。
付云行站起身,俯视着半张脸隐在晦暗里的范屏,我知道白曼在听,我今天把话说明白,当年的事我确实做得不够地道,但是当时你们已经拿走了剩下的几批货,就是有损失,也足够弥补了。
如果你们还不满足,尽管来。周且舒是我的儿子,就算他背叛我,那也是我的事,跟别人没关系。你们要是想放肆,我不会有所顾忌,想活着离开,就把爪子收好了。不然,就是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除了明辉和周且舒,你们还能用什么来威胁我?范屏不,白曼你听好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容不得你胡来。
范屏哼笑两声,那就由不得你了。付董,全看各自的本事。
付云行离开包间,缓了会儿才走,段旭看着付云行,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去扶,白曼的耳目很可能还在监视着他们。刚才在包间里,他都感觉到了范屏突然浓烈起来的信息素,可想而知付云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付云行坐上车,在段旭面前,他也不愿意太过狼狈,付云行靠在车座上,按着抽痛的腹部,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他轻轻抽了口气,回家。
段旭应了声,付云行矜持自律,再难受,也断然不会当着他的面展露出来,只得迅速发动了车子,您忍一下,半个小时我们就到家了。
付云行和段旭离开后,范屏站了起来,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你一开始不是不打算告诉他我们的目的吗?
另一边的白曼笑了笑,我改主意了,告诉他不是更有意思?付云行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付云行说不在乎周且舒,我信,但是现在我不信。
那你的打算是?
我三天后到,见了面再说。
范屏收起手机,神色阴鸷,付云行还是不能小看,知道他曾经有个女儿的人不多。
进了家门,段旭忙去扶付云行,触到人的手臂才知道付云行抖如筛糠,他扶着人上楼,吩咐李可慧,给严医生打电话。
不用!付云行拒绝了,他不想多事,我没事
李可慧心里着急,看着段旭等人拿主意,段旭几番犹豫,去准备药浴。
走到房门口,付云行挥开段旭的手,我不叫你别进来
段旭看着关上的房门,这么些年的相处,段旭很清楚付云行的个性,付云行不会让他们进去,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看医生,更不会告诉周且舒。
门一关上,付云行脚下发软,抑制不住地跪在了地上,颤抖着手去解衣服扣子,整张脸煞白煞白的,薄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回程的路上他就忍不住了,但是他又不能不忍住。
付云行解开西装外套、衬衣的扣子,解开皮带,他摸索着去解束腹带,却半天没解开,付云行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等他解开束腹带,被压制的肚腹一下隆起,酸、涨、疼,几乎要将他的眼泪逼出来。
付云行气喘吁吁,面白如纸,汗珠浸湿了额前的头发,黏在额头上,他轻轻揉着鼓起的肚腹,疼,却不敢用力,试图让翻腾的胎儿安静下来。付云行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胃部又似乎被顶着,让他一阵一阵干呕,却连一口酸水都吐不出来,反而加剧了他的窒息感。
十几分钟后,付云行才将将缓过来,衬衣都湿透了,缓了缓,他撑着地坐起来,呼吸不稳,浑身发冷,虽然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但是他却觉得自己仿佛是坐在坚硬的冰层上。
付云行在段旭再次敲门的时候应了声,硬撑着站起来换了衣服才去开门,泡完药浴就上床睡觉了,说是睡觉,其实他一点都睡不着,胎儿虽然没那么闹腾了,却还是不消停,疲累充斥着每一个细胞,身上一阵一阵的冷,头晕、头疼,呼吸不顺畅,胃里也一抽一抽地疼。
第四十九章 我不只是你的儿子
付云行还有朦朦胧胧的意识,不由有些自嘲,他的身体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周且舒回来肯定又要担心。
付云行中午饭没吃,两点多,段旭想着人睡了会儿应该好点,也该饿了,来叫人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人烧了起来,忙联系了严宇泽,想了想又给周且舒打了个电话。付云行孕期本来就很不舒服,今天这一折腾,估计要遭罪,还不知道周且舒回来了会怎么样。
严宇泽的门诊离得不远,来得快,看完本来是等着周且舒的,只是家里临时有事就先走了,他前脚离开,周且舒后脚就回来了。
周且舒往楼上走,问,严医生怎么说?
段旭道:有点发烧,但是退烧药不吃为好,最好是用物理方法降温。头疼头晕以及呼吸困难是贫血导致的,严医生说以后补铁剂要少用,对身体的刺激比较大,接下来最好用温和一些的食补。
周且舒的脸色有些沉,中午吃饭了吗?
没有。
走到房门前,周且舒停下脚步,半转身看着段旭,没有下次,云行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出了事你担待不起。
周且舒没有散发出一点信息素,段旭却觉得比面对范屏时的压力还要大,他躬下身,我明白。
周且舒进了房间,地毯消去了脚步声,室内只能听见付云行并不顺畅的呼吸声,他坐到床边,摸了摸人泛着薄红的面颊。
付云行没有睡着,饥肠辘辘却没有一点胃口,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察觉到有人靠近,微微睁开眼,回来了
付云行的声音有些沙哑,周且舒没应声,拿起床头准备好的酒精和小毛巾,把毛巾用酒精浸湿,拧到半干,又掀开被子给付云行仔细擦着颈部、前胸、腋窝和手脚心,一直到李可慧把黑接骨木熬的水还有蔬菜粥送进来,半个多小时了,周且舒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付云行其实没有一点胃口,周且舒喂着才勉强喝了点粥。
喝了粥,付云行抱着水杯,中草药的清香与微微的苦涩缭缭绕绕的,他小口小口喝着,仿佛锈成一团的脑子想找点什么话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付云行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对其他人的信息素敏感度不高,但是范屏带有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却让孕期本就脆弱的身体吃不消,胎儿也受到了影响,偏偏贫血的症状这时候也来凑热闹齐齐发作了。
付云行伸手去握周且舒的手,人没有躲开,他露出个温和的笑容,生气了?
周且舒抬起另一只手扶住快倾倒的杯子,贴着付云行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已经没那么热了,又移到人耳边,轻轻嗅了嗅,你身上有别的alpha的信息素。
付云行这会儿脑子还晕沉沉的,慢了不止半拍,他皱皱眉,什么?
周且舒退开一点,看着付云行眼睛里少有的茫然,心里似乎是被春日的第一瓣桃花撩拨了一下,轻而软。他料到了付云行会有动作,却没想到人能跑去见范屏,他也是中午才收到消息,刚想打电话问付云行在不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甚至旁敲侧击地探探口风,谁知道段旭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在意付云行身上有别的alpha的信息素,很在意,但是他最不能忍受的是这人不爱惜自己。
周且舒到底心疼人还难受着,托起付云行的手,把水喝了。
付云行几乎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喝了水,周且舒扶着人躺下,睡会儿吧。
付云行面上的表情有些愣怔,躺下后动了动,调整了姿势,侧卧着,问,你睡不睡?
周且舒给付云行掖好薄被,不睡了,你睡吧。
付云行的手从被子边伸出来,握住周且舒的手,把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闭上了眼,周且舒回握住付云行的手,把交握的两只手都放到被子里。
薄荷草、佛手柑和海盐的气息逸散开,将付云行包裹了进去,轻轻爽爽的气息让他的呼吸都顺了不少,孩子也在父亲的信息素安抚下完全安静下来,没了来自腹中的搅扰,身体没那么难受,付云行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付云行睡沉了,周且舒才把手抽出来,他将付云行身上沾染的范屏的信息素驱散干净,他不喜欢付云行身上有别人的信息素,alpha的不行,Omega的更不行,付云行只能是他的,里里外外,从头到脚,从头发丝把脚指甲,从身体到精神,都是他的。
周且舒离开寝室,去了相连的小书房,门开着,能时刻注意到付云行的动静,打开电脑,压低了打电话的声音,他的动作要快点了,在付云行发现之前,白曼的事情必须处理好。
付云行一动,周且舒就察觉到了,关了几个页面,快步走到床边,探了探付云行的体温,已经完全降下来了,瞧着人醒了,他轻声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付云行昏沉的脑子终于稍微清醒点了,想起来睡觉之前周且舒说的话,有些头疼,周且舒太敏锐了,他支撑着坐起来,周且舒扶着他把靠枕摆好,没说话,但是他不能不说,没事了。我在家待了这么些天了,想出去走走,就在公园里,段旭跟我一起去的,人少,没人看到。信息素可能是别人残留的是不是?别墅区有个自带的公园,很大,平时去的人不是很多。
周且舒坐下,我在乎的是你的身体。
付云行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点示弱的意味,他又不能把真相告诉周且舒,可能是天气还有点凉,我下次会注意的。
周且舒抬手在付云行的肚子上划了下,唇角微微下压,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付云行不着痕迹地僵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没有。
周且舒倾身,揽着付云行的后颈,贴着人的额头,看进付云行的眼睛里,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难题不要瞒着我,我可以跟你一起面对,我不希望自己被排除在外。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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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ABO之过度标记——陆见溪(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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