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鸡汤端出来后他还是往桌子上一放,汤勺塞进了沈韵的手里。
沈韵半垂着眸子沉默的把鸡汤喝完,冷了一晚上的胃舒服了许多,饭后又端了杯热水慢慢咽进去。
大抵是工作太多,楚川也没有和沈韵多说,捧着笔记本在沙发边工作。
这种时候沈韵才突然发现,楚川似乎从来没有避讳过在她面前处理工作,认真工作的男人性感加倍,修长干净的指节敲击在键盘上,下颚利落,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他眉峰微皱,眼底敛出一抹锋利。
沈韵半托着腮,凝视他的模样。
楚川却仿佛后脑勺长了双眼睛,淡声说:“沈小姐,你要看我可以大大方方到我面前来。”
于是沈韵坐去了他对面,轻烟似的眸子拢住他,按在了笔记本上。
她问:“楚先生,做吗。”
楚川敲键盘的手顿住,他有点好笑的和沈韵对视:“沈小姐,为什么你来我家不是来吃饭就是来睡我?”
沈韵扬了扬眉,眼底的意思仿佛在说:“不然呢?”
“我还没有工作完。”楚川摇了摇头。
沈韵没说话,只跨坐到他腿上吻他,一下又一下,带着点漫不经心,又撩拨得人心口发麻。
楚川这才突然发觉了沈韵情绪的不正常。
他在电脑上敲完最后几个字,扶住她的腰,低声问:“不开心?”
“没有”,沈韵一边又在他唇边吻了吻,一边回答:“我现在很开心。”
说着她瞟了眼楚川,里面夹带着情动与妩媚,“要是楚先生今晚卖力一点我会更开心。”
楚川轻轻哼笑一声,扣住她的后脑勺,往深里吻她,刚刚被撩拨得不上不下的的感觉才算缓解。
“沈小姐,我说过,你不想笑的时候,在我面前可以不笑”,楚川替她将额前散落的头发拨去脑后。
沈韵刚刚被他吻过的唇娇艳欲滴,她抿了抿唇,突然趴在他肩头低低笑了起来。
“楚先生,你对我关心过头了。”她的手撩拨着他的耳垂,这些天的亲密接触下来,楚川的耳边也不会再泛红了,于是沈韵低头,像赏赐一般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落下一个浅淡的牙印,作为他今夜窥探到她内心想法的惩罚。
“好吧,今天确实不是一个值得人开心的日子”,她的声音懒散至极,声线里掺杂着些许哑意,“所以楚先生你该让我开心一点,不要让我想起不开心的事。”
——让她开心一点。
沈韵的声音极轻,可在楚川耳中却像深海唱歌的塞壬那样,令他不由自主的去遵循她的想法。
好吧,她不愿意说那就不说。
他也希望她快乐。
这种时候的沈韵向来是沉默的。
楚川紧紧凝视着她灿若烟霞的脸,女人的眼底没有爱只有欲,燃起的幽光却能令任何人为她痴迷。
他一遍遍的吻过她含着笑意,冰冷的眼睛,虔诚又带着独属于他的强势。
她似乎总是若即若离,让人抓不住她,随时都在恐惧她会不会消失,像是把细沙,握得越紧流逝得越快。
楚川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越是握不住,他越想握住这把沙。
他咬了咬牙。
沈韵要是有一天拍拍屁股跑了。
那大概也是他楚川犯贱。
明明知道她是个什么人还往上凑,想待在她身边,没有一点底线的满足她的欲丨望。
窗外月亮照得树影憧憧,偶尔有几声季鸟的嘶鸣响彻在寂静的夜空中。
沈韵蜷缩着躺在楚川的床上,占了小小一块,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楚川擦了擦半干的头发,蹲在她身前,低头看她,目光沉沉,指尖替她将紧蹙的眉头展开。
他有些喟叹,俯身在她耳垂上吻了吻。
沈韵眼睫微颤,纤长的睫毛扫过他的侧脸,痒得人发麻。
被他闹醒的沈韵疲惫的掀开一条眼缝,缓缓问:“你在干什么?”
楚川凝视着她,在她半梦半醒间慢悠悠的说:“我在等你和我说晚安。”
“哦,晚安。”沈韵淡声回答,然后再次闭上了眼。
楚川趴在床边低声笑起来。
怎么办,她这种睡完就翻脸无情的样子,他都觉得有意思得很。
-
沈韵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都累成这个样子了还能做梦。
她梦到十四岁的自己,那么小小一个姑娘,在黑灯瞎火的地下室机械的重复的写着作业。
沈家庄园里工作了十多年的王管家敲了敲那扇门,小声的喊:“小姐,吃饭了。”
于是沈韵目光空洞的起身,她的声音发哑,嗓子眼火辣辣的疼,只沉默着接过王管家的饭,面无表情的吃完,然后又回到了那张小小的亮着琥珀色灯光的桌子边,继续刚刚的动作。
沈韵旁观着十四岁的自己每一天重复着这样的事,每天待在这个昏暗沉闷的房间里,从面无表情到烦躁不已。
她在小沈韵身边走来走去,想拍掉她的笔,想给她一耳光,想踹翻她的椅子让她的眼珠动一动,可都无济于事。
她好像被困在梦境里了一般,出不去还不断的感受到梦中的自己传递过来的压抑情绪,头脑都几乎要爆炸。
地上遍布着烟头,她胸口压的快喘不过气来,一包接一包的抽烟都无法缓解,几乎要被那个没有表情,眼神空洞的小姑娘同化,迷失在这间地下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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