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一瞬太快了,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连文莺都没有宋云修快,他就那么冲了上来护住她。
魏堇歆双目沉沉,在宋云修的梦境中,可有预测到今日的爆炸?他这般以身犯险,是想借此搏得她的信任,还是他真的......
太医小心地剪开了宋云修的后背,看着他背上血肉模糊的那一片,魏堇歆止住了自己不善的想法。
也许,她不该以最恶意的想法去揣测宋云修。
“如何?”魏堇歆问道。
“回禀陛下,太傅伤得有些严重,恐怕要静养上好一段时日,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肉外伤,但是......恐怕会留疤。”
“无妨,你尽心医治便是。”魏堇歆深吸了口气,袖袍中的手暗自握紧。
究竟会是谁呢?
一侧,文莺已经包扎完毕,她来到鸣鸾殿中对魏堇歆道:“陛下,静慈师太......未能救得过来,已仙去了。”
“朕知道了。”魏堇歆双目幽深,“你休息一番,让蛇门的人去查罢,朕在这里等你的音信。”
“是。”文莺领命而去。
魏堇歆就站在一侧等着,她亲眼看着太医是如何为宋云修的伤处清洗、缝合、涂药、包扎。
过程一定很疼,她见就算宋云修昏迷过去,也已然紧皱着眉头。
半个时辰后,太医终于处理完毕,她盯着陛下威压的视线压力甚大,暗自吁了口气,擦了擦冒汗的额头。
“陛下,太傅这几日的伤处不能见水,每日都要换两次药,还有就是......”太医话语微顿。
“直说。”魏堇歆道。
太医面露尴尬,她还是第一次当着陛下的面说这个,道:“老臣方才发现,太傅......似是来了月事,若、若太傅不能及时转醒,还是换一换的好。”
“...哦。”魏堇歆应下,皱眉算着日子,这么快就一个月了?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可太医已经拎着箱子下去了。
魏堇歆怔了怔,换什么?换衣服吗?
她缓缓走至宋云修身侧,轻易嗅见血味,她目光游移,来到宋云修身.下。
换裤子?
魏堇歆皱紧了眉,他来了月事,背上又伤了,这样一来岂不是会失血过多。
魏堇歆轻轻伸出手,面色犹疑,不会要由她来给宋云修换裤子罢?难不成叫个随便什么宫人来,这......魏堇歆想想,觉得不大情愿。
那是私密之处,即便同为男子,怎可给别人看了去。
魏堇歆下意识咽了下,她又不是没看过。
她早就看过宋云修的了,由她来换,又没什么。
他本来就是她的,何处不是她的。
魏堇歆心中笃定,便不再犹豫,她连眼神都坚定起来,一把将宋云修正对着自己揽入怀中,带到盥洗室去。
想起宋云修上回来月事的模样,好像是流了很多血,到处都是,不知道疼不疼。
若是一会儿他又弄得到处都是,她是不是还得给他洗一洗?
走在路上,下巴搭在她肩头的宋云修忽然轻吟一声,吓得魏堇歆瞬间僵住了身子。
她僵了半晌,怀里的人没动,才敢继续向前走。
半晌,魏堇歆暗骂自己,她为何要心虚?理所当然、光明正大之事!她现在可是在替宋云修换裤子,她亲自来换,这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尊荣!
魏堇歆心间将这几句话默念几句,终于平稳了呼吸,面无表情地带着宋云修去了她的汤池。
水是热的,她一手托着宋云修,一手在他腰间摸索,去寻他的腰带,然后一件件地帮他脱掉裤子。
他只穿了两件,脱到只剩下底裤时,魏堇歆又犹豫了一瞬,她这样抱着人动作实在不便,于是她又将宋云修放了下来,将他放在池边,然后见他雪白的底裤上渗出几点血点。
果然又流了血,魏堇歆不再迟疑,她平心静气地脱掉宋云修的底裤,还不曾一瞧,就看到一个怪异的东西。
此物呈长条状,软的,四角都系着带子,长条的中间染着血迹。
这是什么?
魏堇歆眉头一跳,忽然想起方才她在宋云修的外袍里,好像也发现了一件这样的东西。
这个已经用过了,那个怕是新的,要换在这里。
魏堇歆又折回殿中,将那个新的拿了过来,然后任劳任怨、目不斜视地给宋云修清洗血迹。
她呼吸轻了轻,她呼吸重了重。
她忽然想起今日在女娲庙静慈念的心经,此刻竟能清晰映在脑中。
......
半晌,魏堇歆忍不住想,他身上真是温暖又柔软,她洗的时候还特意摘掉了自己的护甲,怕伤着了他娇嫩的肌肤。
魏堇歆抿紧了唇。
就在她终于清洗干净,擦拭完毕,要给宋云修换上新的那一条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个不长眼的东西叫唤的声音。
“公子!公子你在哪儿啊!我听说你伤着了,公子?”
魏堇歆脸色黑了黑,不知是谁放他进来的,她提声对外道:“让他滚!!!”
外面即刻安静了下去。
魏堇歆冷哼一声回过脸,正想继续,一抬眼,见宋云修轻轻眨了两下眼,醒了。
......
魏堇歆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收回了手,她强忍着没有站起来,因为那样显得她很心虚,好像成了她做错事一般。
于是她目光淡淡,就这么直直看着宋云修。
起初的时候,宋云修脑袋还懵着,他缓缓回忆着发生了什么事,他好像去了女娲庙......
“陛下!”宋云修紧张地浑身颤动一下,坐了起来,然后他发现自己正与陛下四目相对。
......
不知道为什么,宋云修觉得自己下.身有些发凉。
啊,他的月事,不会又漏出来了罢?
宋云修苦恼地下意识往腿上看去,瞧见两条光裸的小腿正浸在汤池里。
宋云修呆了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他努力感受着自己的裤子,可他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到......直至宋云修目光微转,瞧见了原本该待在他身上的裤子,以及放在最上面的,他的亵裤。
宋云修微微张开了嘴,吃惊地回过了头,又与魏堇歆平静的双目相撞。
他一点也发不出声音了,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魏堇歆抿了下唇,用尽量正常的口吻道:“太医说,你那个带子需要换一换了。”
宋云修飞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而在这间屋子里,除了陛下,他没有发现任何人。
那是谁给他换的?
然后宋云修的目光又落在魏堇歆手中拿着的他的月事带上。
只一眼,宋云修觉得自己脑子都开始不清楚起来,他浑身像被火烧起来,张了张口,鼓起莫大的勇气,他才道:“陛下,那东西......不好拿在手里。”
宋云修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心中一遍遍问着自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该怎么办?
见他尴尬无措成这个模样,魏堇歆觉得自己好像不那么尴尬了,她气定神闲地将手里的月事带丢给宋云修,道:“既然太傅醒了,朕便不予以代劳了,记得你后背上的伤沾不得水。”
她说完,神色如常地起身离开了,留宋云修一个人在盥洗室望着自己的月事带发怔。
什么!??
宋云修才感觉到自己背上火辣辣地疼着,可现在他暂且顾不上那阵疼痛,而是飞快地拉开自己的衣摆查看,果然空无一物,可是他身上又没有一丝血迹,难道......
他被洗过了?
陛下给他洗的?
一时之间两人从点头清谈之交飞速发展成如此这般,宋云修难以接受。他引以为羞耻的东西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陛下翻了个遍,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千不该万不该,他怎么偏今日来了月事!
宋云修飞速系好了自己的月事带,然后看着被自己弄脏的裤子又陷入沉思。
他横不能,再穿着这个出去罢......
“怎么还不出来?”魏堇歆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
宋云修喉间哽咽着,又是鼓了半天的勇气,才轻轻道:“微臣......没有裤子。”
哦。
魏堇歆反应过来,她很快去自己衣橱里翻找一阵,找了几件和宋云修身上的衣服差不多颜色的裤子丢了进去。
至于他的亵裤......
魏堇歆迟疑一阵,面色难堪地在那堆裤子里卷进她自己一条崭新的。
希望尺寸合适。
她暗想,然而怎么都觉得大约是合适不了,只能勉为其难地将就一下了。
等宋云修再度穿戴整齐出来时,两个人面上都带着莫名其妙的神情。
魏堇歆飞快地扫了眼宋云修似乎有些绯红的面颊和眼角,心想他不会偷偷在盥洗室哭过了罢?他以前就给她看过了呀,魏堇歆不管,她的态度强硬起来,冷淡淡睨着宋云修,大有一种:朕就是洗了,你待如何的气势在。
宋云修羞耻得无以复加,他连简单地站在这里都要做不到了,头也不敢抬,更没有闲心去观察陛下的神情,只是沉默了许久,悄声道:“陛下无事罢?”
“朕无事!”魏堇歆飞快地回答了一句,然后等待着宋云修再问她一点什么。
“哦......”宋云修想开口问问刺客查得如何了,想了想,这个时候怕是还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来,只好温吞道,“那微臣先告退了,陛下好生歇息。”
“不行。”魏堇歆见他竟是要走,毫不犹豫地喝止了他,“刺客尚未落网,要是追到宫里了怎么办?朕这鸣鸾殿是最安全的,你就待在这里。”
“微臣......”宋云修抿紧了唇,眼巴巴地抬眼看着魏堇歆,他里面那条裤子紧绷着,实在不算好受,就算这个可以忍,但是他的另一条月事带已经脏了,又还没有洗,其余的还在福子居放着呢......
魏堇歆扫他一眼,作出了一点点让步:“你想要什么,写个条子装在信封里,朕让福安送来。”
眼见无果,宋云修小声地“喔”了一声,便去研磨写东西,只是他的双手一直发着颤,落笔好久,才写完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飞速将墨吹干折叠了起来,撞进信封里封好。
鸣鸾殿内安静得有些诡异,两个人不远不近地就这么坐着,宋云修几次动身想再去盥洗室把自己的裤子洗了,但是迫于羞耻不敢。
竹马守寡的第七年(女尊)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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