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杞和看待问题很是独特,常以一个刁钻入口去辩,往往会给人以出其不意的回答。
杜黎感到意外却又似乎合乎情理。
他当即克制激怀,又询问了宋杞和几个问题。
对宋杞和来说,答论并不难。
前世他曾在高位十余年,光是殿试便点过几回,那些个参考的生员入殿作答对文章,他皆心中有数。
时至晌午,杜黎说的口干舌燥,终放过宋杞和让他回去用饭。
宋杞和转头回到宋家,这面东宏便驾车折回了抚平村。
“主子。”
东宏大步入院,应庚也被他焦灼的神色引去了注视,实在很少见东宏露出这样的面孔。
“主子,太子好像来了溪川县。”东宏如是说。
“太子?”
“太子!”
应庚跟在宋杞和之后惊呼,他的眼射向东宏,“你肯定那人是太子?东宏你没见过太子几回,别是认错了人吧?”
东宏沉默片刻,“我能,在泰平堂,今日是第二回 了,绝对是太子无疑。”
“他上泰平堂……找昭昭的?”
“应该不错,我看杜姑娘还取走了太子的血,是为更好观病症吧?”
“怎我没收到一点风声?”
宋杞和再坐不住,他冷眼睨应庚,斥道:“应庚,信呢?”
应庚恭敬回禀:“公子,太子先前的信中只说自己到了菏州,您不是知道他会先去水舟县张家吗?”
“可他偏偏来了溪川县!”
应庚猛然忆起杜明昭吩咐他做的那些事,其中便有在水舟县城中义诊以好扬名。
莫非是那些,被太子全听入了耳,于是对杜明昭心生好奇,想前来求医?
宋杞和不再等两人的答复,他喊上东宏当即驾车离村。
……
泰平堂。
杜明昭得知宋鸿信便是太子,心底不免涌起几分窃喜。一是为她在水舟县布下的引,二是有机会改写书中结局,最为重要的是,这关乎她和宋杞和,是重中之重。
可杜明昭没忘,宋鸿信乃是这世间除当今陛下之外,身份最为尊贵之人。
她不能怠慢。
还有——
杜明昭瞳孔一缩。
不,宋鸿信是太子的话,宋杞和仍在溪川县的抚平村,若宋杞和入城与他相见?
杜明昭咬牙就先去寻东宏的身影。
可奈何她在前堂与后堂转了一圈,都没能看见东宏。
杜明昭喊来王大,问他:“东宏人呢?”
“这……”王大此前一直在前堂忙活,他回想了一会儿,“好似不久之前就离开医馆了。”
杜明昭一听这话,面色铁青起来,她叮嘱王大,“你去盯着,若东宏和宋公子来了,把人拦在外面。”
王大不明白,但他还是应了。
杜明昭又返回后堂,找到薛径。
宋鸿信主仆同在侧屋,师徒二人便在后院说着悄悄话。
“师父,我已知道宋公子便是太子,不过,他没主动提及,那么在我这儿他就是宋公子。”
薛径定定望她,叹息道:“丫头,你是打定主意要为他治哭魂了?”
杜明昭以相当陡定的语气回道:“是。”
她必须这么做。
只要能救下太子,京中牵制宋杞和的根源便可切断,所有都迎刃而解。
可她仍然需要薛径相助,因此杜明昭杏眸露出渴求,“师父,你愿意帮我吗?”
薛径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他本清明的眼竟有一刹的游离。
看着杜明昭那张温婉面容,薛径有些于心不忍。
明明在京中他的心还冷硬不已,可到了菏州遇到杜明昭后,他逐渐找回曾经的慈悲之心。
杜明昭沉吟,她垂眸道:“师父,我听张老说过你为太医院院正的时候在京中受过委屈,若是太子欺压过您,方才我那话您就当我没说。”
她并不想薛径再委屈自己,因为她的需要。
薛径深深叹气,“傻徒儿,太子倒不曾仗势欺人为难我,过往那些事也与太子无关,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一介小儿。”
“那……”杜明昭杏眸闪动期盼,“师父是愿意助我一把了?”
“你不是偏要琢磨哭魂之解吗?”
“嗯!”
“至于这解法,眼下我亦不知,不过我曾试着磨过一方子,或许于你有用,来。”
薛径对杜明昭无可奈何,他笑着将杜明昭带去闲置的屋中,书桌之上留有纸笔,薛径便随手取来落笔写字。
不出一刻,一张写满药材的方子落在杜明昭眼前。
“这方子我是从毒来思索,硬要说疗法,就是以毒攻毒。”薛径仔细给杜明昭讲解,“你看这蜈蚣,还有马钱子,都是用来逼毒。”
杜明昭有些领会,“宋公子中毒过深,直接喝入口的话,极有可能毒未被逼出便病发,因此用药浴会更好,对吧师父?”
薛径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点头,“不过这个方子却有个弊端。”
杜明昭听着。
“是用毒来平衡哭魂,两毒相平而制衡,可他元气大失,即便能逼出哭魂,身体虚弱恐仍抗不过多日。”薛径捋着胡子,他摇了摇头,“要想缓解他那哭魂之症,还得找出如何固元强魄。”
“师父,我倒是有个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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