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非凡嘿嘿一笑，说：“你家老爷子故意推托字画，这次非得先拿到手才行。”
    余佑海哈哈笑道：“非凡，我告诉你，我这大伯父其实自负自傲的很。”
    “大伯父曾经自诩，书法才是他最擅长的，医术最多排第二。”
    “他书写的满意作品，很少送人，我家里都没有他的作品，他都收藏着自己欣赏。”
    言非凡笑道：“这样的话，我就更不能先交出收集的民间药方偏方。”
    “免得老爷子再赖账拖延……”
    晚上九点半，言非凡再次与余苏叶进行视频通话。
    “非凡，明天的手术准备妥当了吧？”
    言非凡笑了笑，说：“不敢说妥当二字，就患者的脑瘤复杂程度，我现在也没有太大把握，只能说五分打拼，五分运气了。”
    视频中的余苏叶称赞道：“高难度的脑瘤手术，能有五分把握，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运气一向是钟爱你的。”
    说着这话，余苏叶又拿出了一大摞，至少上百个红包，显摆说：“非凡，你看，这是我今天四处拜年，腿都溜细的战果。”
    “这么多红包？”
    言非凡又忍不住问道：“你都这么大了，还能收长辈的红包？”
    余苏叶嘻嘻笑道：“我们的传统是只要没娶媳妇，没嫁人，都有红包拿的。”
    她又语带遗憾的说：“红包虽多，但每个红包都装了一百，这些红包也就一万多点。”
    言非凡翻了一下眼皮，说：“只是拜年，就有一万多的收入，足够可以了。”
    余苏叶笑呵呵的把红包收起来，问：“非凡，你发了多少红包，又收到了多少？”
    言非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红包发出去了三个，淘淘一个，通过手机给小雨和妍妍各一个。”
    “收到两个，小舅和小舅妈给的。”
    余苏叶笑道：“哎呀，你还亏了一个呢，等下我发给你一大大的爱心红包，让你的红包收支平衡。”
    停顿一下，她又一脸幸福的说：“今天来家里拜年的，都说你送的插花好看的不得了，还夸你不仅有本事，还体贴浪漫。”
    言非凡有些心虚的说：“其实也不算多体贴浪漫了，就是花了钱雇他人做事。”
    “实质而言，是钞能力！”
    视频中的余苏叶，直接送了言非凡一对白眼球。
    “不管怎么说，你能有这份心思，想到这一点，我就好好的感动，好好的满足了。”
    “等我回去，会好好犒劳犒劳你的……”
    说着这话，余苏叶还丢给了言非凡几个很有风情，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镜头中的身体也配合着扭了扭。
    食髓知味的言非凡，看的有些心头火热，不过很快就压制了下去。
    他又出声提醒说：“今晚我需要好好休息，为明天手术养精蓄锐！”
    视频另一端的余苏叶，立马正襟危坐的一副端庄优雅的模样。
    “涟姑姑告诉我，这段时间的赶工加班，手术机器人的技术团队取得了突破。”
    “有人智慧闪光大幅改进了分析数据模型，有把握把穿刺注射的精度，提升到你要求的标准。”
    言非凡颔首道：“这是一个好消息。”
    余苏叶嘻嘻笑道：“涟姑姑还向我诉苦，说这段时间，她的头发是大把大把的掉，晚上也是睡不好。”
    言非凡轻切一声，说：“上次见面，我见她的精神和气色都相当的不错。”
    “我可是医生，熬夜掉头发是什么情况，我可是清楚的很！”
    “非凡，我又没说涟姑姑是因为你发愁，她愁的是她的两个儿子。”
    余苏叶摇头轻叹着说：“非凡，你可能想不到，涟姑姑那么精明的一人，姑父也是京城大学的博士。”
    “但是他们的两个儿子，却是笨的很，无论学什么在同龄中都是倒数。”
    “涟姑姑一度怀疑，这两个儿子被人给掉包了，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为此，还去做了亲子鉴定呢……”
    第1007章 高手过招
    大年初二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按部就班的到来。
    今天滨海的天气变好了一些，虽然温度还有些低，也有风，但是太阳出来了。
    恢复工作日作息习惯的言非凡，今天的早饭，是专为大手术特别准备的高热量坚果水果麦片粥。
    早上近八点，他来到附属医院小红楼的办公室，稍事准备后，又去楼上病房对徐秋爽做了一次简单的术前检查。
    这期间，言非凡与剃去头发的徐秋爽，还有她的丈夫洛朝阳，就手术相关问题做了最后的确认。
    确定手术方案不会有任何变化后，言非凡返回办公室，为即将开始的手术，做最后的准备和身心调整。
    早上近九点，言非凡离开九楼办公室，乘坐电梯来到了四楼手术区。
    九点二十分，做好手术准备的言非凡，走进手术室，有些意外的发现，邱阁医生和秦风医生也在。
    “秦医生，邱医生，你们不在家陪着家人舒舒服服的过年和休息，怎么跑来了？”
    秦医生轻笑道：“这可是一次难得的观摩和学习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停顿一下，他又轻叹着说：“其实，在家里也躲不了清静，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断。”
    “还不如在手术室待着舒心！”
    邱医生也附和道：“确实如此，这几天，家长里短，借钱哭穷的，我也是烦不胜烦。”
    言非凡不由的笑了笑，不再搭理这两人，开始在余北桦的协助下，先给徐秋爽的脑瘤做穿刺注射手术。
    这一部分的工作，对他来说，再是轻车熟路不过。
    脑瘤组织的取样和检测，还有总计六次的穿刺和注射无水乙醇。
    言非凡完成的是一丝不苟，并没有因为太过熟悉，而变得随意。
    随后，经过近一个小时的等待，言非凡发现患者并没有出现异常情况后，正式开始了他第一台脑瘤切除手术。
    因为要从左眼进刀，言非凡需要先把患者的左眼球从眼眶中取出来。
    这个过程，还是相当容易的。
    其实，人的眼球有相当大的伸缩弹性，眼球后面与大脑相连的视神经、血管等，也能拉伸两三厘米，甚至更长。
    传言中的那个打喷嚏，如果不闭着眼睛，就会把眼球喷出去，在极端且特殊情况下，是有可能实现的。
    问题是，在打喷嚏的同时，在自然状态下，我们做不到把眼睛睁大到极限……
    借助高清摄像头同步传输出来的影像，秦风和邱阁可以通过手术台旁的几块高清屏幕，实时看到言非凡的具体操作，还能共享看到言非凡一样的手术显微镜视野。
    随着言非凡手术的不断推进，这两人是一边观摩，一边把自己代入进了手术中。
    我来主刀，这一步该如何操作？
    这是一种很耗心力的观摩学习方法，近乎身临其境的附身操作。
    这两人之所以采取这种方法，心里也是存了不服气和比较之心的。
    脑外科号称外科医学上的皇冠，他们两人可是耗费二十余年，不间断的孜孜努力，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和地位。
    言非凡是医学天才，他们也从内心里承认，但是如此轻轻松松的就超越了他们？
    这两人心里，多少也是不舒服的。
    所以，他们会特意赶来见证言非凡的手术，并进行一次无烟无火的暗自交锋……
    只是，事实就是事实，天才的世界，真的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到的。
    一开始代入手术，秦风感觉还算可以，跟进的比较轻松。
    但是随着沉浸式代入的加深，手术又推进一个多小时，秦风就渐渐的吃不消了。
    遇到一处复杂细小血管的处理，秦风心里一个着急，就觉得眼前场景变幻，宛若梦境破碎一般，一下子回归到了现实。
    他快速的呼吸几下，恢复一些精神状态，把目光投在了言非凡身上。
    略显身材颀长的言非凡，如同一根钢柱一般站在主刀位置，纹丝不动。
    他的肩膀和上手臂，也是像雕塑一般凝固在那里，唯有靠手指的灵活和手腕的转动，来操作手术器械进行手术。
    一个稳字，被言非凡做到了极致。
    这个站如松的稳，看起来相当简单，做起来却是十分的不容易。
    比如，你手持一支笔，让笔在空中保持一动不动，不说一分钟，就是三十秒，都很少有人能做到。
    你以为的一动不动，但是在高速高分辨摄像机的捕捉之下，就会发现，你的身体在摇晃个不停，手臂也在抖动。
    你手中的笔，更是在前后左右上下各个方向，小幅度的乱窜。
    这个摆动幅度看似微小，但在放大二十倍或四十倍的显微手术视野中，就不小了。
    尤其是，你还需要在这样倍数的视野中，进行复杂又精准的操作。
    秦风却是知道，自己跟不上言非凡的手术进度，不是身稳的问题，而是处理的精度和灵活性方面，实实在在的有不小差距。
    在处理那处复杂情况时，他看着言非凡看似随意一牵一扯又一拨，就解决了几根小血管的纠缠，心里憋闷的难受。
    这个问题，秦风要是自己来解决，需要如临大敌一般，至少耗费十分钟时间。
    哪能像言非凡这般轻描淡写？
    这巨大的差距，实在是超过了秦风的能力上限，让他再也跟进不下去了。
    秦风莫名的有一种，再不放弃，强迫自己坚持下去，就会吐血的错觉。
    这个短暂经历，让秦风不知怎么的就想到曾经在影视作品或小说中看过的场景。
    两个高手过招，双方并没有实际上的交手，只是几句话，或是几个动作，就让一方不得不吐血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