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磊见这对小情侣在餐桌上是旁若无人的讨论起露骨的医学问题，问言自若：“他们经常这样？”
    言自若笑道：“有时这样。”
    “好在这么多年，我也被非凡给熏陶出来了。”
    “即便他们讨论血淋淋或恶心的手术，也不怎么影响我的胃口。”
    “该怎么吃，还是怎么吃……”
    近八点，与余苏叶一起，刚推着自行车走进附属医院，言非凡就接到了肖曼的电话。
    “非凡，非凡，告诉一个好消息。”
    言非凡听到肖曼在电话里语调兴奋的说：“台里决定，整形纪实节目安排在下周四晚的《社会经纬》栏目播出。”
    “那可是一个收视率很不错的社会访谈类节目，是台里的重点栏目呢。”
    言非凡高兴的道：“恭喜曼姐。”
    “节目被更多的人看到，就有可能收到更多的捐助，让更多的伤残畸形儿童受益了。”
    手机中紧接着传来肖曼跃然的声音，“我也是这么期望的。”
    “这几天我会根据各方意见，再把节目好好的剪辑一下。”
    “下周二或周三，还会再补拍一些镜头。”
    “对了，非凡……”
    “朱琳还让我转达她的谢意，说是谭医生接下了那一家人的心理治疗。”
    “朱琳说，改天会好好的请你吃饭……”
    一听到“改天”这个词，言非凡就知道，这顿饭那就是遥遥无期了。
    不过，他一点也不期待对方的请客。
    结束了与肖曼的通话没一会儿，言非凡又接到了邱阁的来电。
    “言医生，实在对不住了。”
    “这几天实在是忙了一些，让说好的宴请是一拖再拖。”
    “言医生，你今晚没事吧？”
    言非凡想到小舅应该会抓紧时间，加深与霞姐的了解，就回道：“应该会没事。”
    “那就定在今晚了。”
    “死约定，天上下刀子都不会变的那种……”
    言非凡不由的乐道：“邱医生，我们可是医生，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
    “话千万别说得那么死……”
    第332章 都是厚脸皮
    再造丁丁的实验手术，由陈瑜主任出面协调，在一具刚去世不久的大体老师身上进行。
    手术地点，被安排在了附属医院教学大楼的一间实验室。
    这台手术从早上八点半开始，陈瑜、言非凡、余苏叶三人轮换主刀，并相互协助。
    秦颖也在一旁建言建议，并负责做记录，还做了一些巡回护士的辅助工作。
    这台手术，他们选择了大体老师左右脚上最长的二脚趾的趾骨，移植作为丁丁骨……
    近下午四点，实验手术终于完成。
    陈瑜看着眼前经过再造，矗立在那里呈现弯弓形状的丁丁，轻声叹道：“失去了活性，什么都僵直了，这玩意也变得硬邦邦的。”
    “我们最想看到的，却是它软下来的样子。”
    言非凡伸手掰了一下。
    结果是一松手，它又弹了回去。
    “主任、老师，我觉得有必要加大关节之间的弯曲角度……阿……嚏……”
    言非凡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现在是夏天，为了保持大体老师的新鲜度，这间实验室一直维持在四五度的温度。
    尽管他们早做了准备，言非凡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但是在这样的低温环境下，七八个小时下来，言非凡还是有些撑不住了。
    与秦颖对视了一眼，陈瑜开口道：“手术做完了，起码证实了非凡的这个设想，还是可行的。”
    “先把大体老师还给标本室，回办公室讨论……”
    几人齐动手，把实验室收拾好，又把大体老师送回标本室，一起回到了急诊科的教研室。
    换回夏装的几人，围坐在沙发区，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展开了讨论。
    “老师，主任，有了丁丁骨以后，想办事时，只要用手扶着就可以了。”
    “如果……”
    余苏叶提议道：“如果能让神经系统自主的控制丁丁骨的简单弯曲，岂不是更好？”
    “或许可以邀请神经外科的专家，也参与进我们这个项目？”
    陈瑜扫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功能越是复杂，实现越困难，也越容易出问题。”
    “第一次做这样的改造手术，不要想的太完美，还是先把简单的功能实现了，做好了再说。”
    余苏叶有些不服气，寻求支持的看向秦颖，就见她也是摇了摇头。
    “陈医生说的很对。”
    “我们不能贪大求全，先把基本的功能做好了了再说，以简单实用为佳。”
    秦颖又沉吟着说：“患者曾经告诉过我，抚摸那半截丁丁，也能带来很强的刺激快感。”
    “这应该是补偿性作用，导致那里的感觉神经末梢发育丰富。”
    “截断后再植接，确保那里的大部分感觉神经恢复功能，这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她看向言非凡，说：“非凡，细微神经的植接，王主任和卢主任都是这方面的高手。”
    “这段时间，你多多的向他们请教一下。”
    言非凡点点头，又嗯了一声。
    陈瑜也开口道：“脚趾关节的活动幅度有限，要增强上下左右的弯曲角度，使的它在不用时尽可能的下垂，就需要对关节窝进行进一步的修正。”
    “这一块……”
    秦颖接过了话，说：“我会和苏叶一起，通过3d打印机进行实物验证的。”
    陈瑜笑了笑，说：“好。”
    “这样的话，趾骨与耻骨的连接，还有趾骨与趾骨之间的连接，我来具体负责。”
    她看向言非凡，笑道：“非凡，截断之后再植接的主要工作，由你来负责。”
    “特别是神经系统的植接，还有丁丁骨四周大量肌肉的植接填充。”
    言非凡点头应了一声，“没有问题……”
    简单分派了一下各自负责的部分，他们几人就这次实验手术中发现的需要改进提升的问题，又进行了细致讨论。
    傍晚近六点，忽然响起来的萨克斯版本《茉莉花》乐声打断了几人的议论。
    言非凡拿起自己的手机，意外发现是赵晓婷的来电，直接按下了拒接，讨论继续。
    只是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王川主任的来电。
    言非凡不好再拒接，只得接通来电。
    “主任，你有什么事？”
    “你现在忙什么呢？”
    言非凡轻声回道：“正在和秦老师、陈主任一起研究一个手术方案呢。”
    王川在通话里哦了一声，又接着道：“这样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们晚饭时再聊，我有事要跟你说。”
    言非凡急忙说：“邱医生已经和我约好了，晚上她请客。”
    “主任，你要是有急事，就现在在电话里说。事情不急的话，就晚一点再说……”
    沉默片刻，手机中传来王川的声音，“邱医生这是为上次的那台手术请你吧？”
    “好办，我这就厚着脸皮去蹭她的宴请，到时我们在餐桌上聊。”
    “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听到手机中传来的挂断声，言非凡不由的心道，王主任可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他这手机还没放下呢，来电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刘锦副院长的来电。
    言非凡甫一接通电话，就传来刘锦跃然的声音，“非凡啊，你上次给领导做的手术，非常的成功。对方说，术后检查非常完美。”
    “非凡，今晚上，我请客。”
    言非凡赶紧回道：“老师，今晚有安排了，邱阁医生要请我吃饭。”
    “脑外科的邱医生？”
    “是不是因为任老爸儿子的手术？”
    言非凡确认的嗯了一声后，就听刘锦在电话里道：“这样的话……我就厚着脸皮，蹭她一顿晚饭。”
    “等下，我自己跟她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