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好人。”飞坦冷冷的骂了一句,被斗篷挡住了表情。
库洛洛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收回目光轻声下令:“走吧。”
逐欲而生的蜘蛛头和它的脚在第三天的某个时辰离开了被临时占有的房子,它们的步伐不会为任何事物停留。
漫过大片沙漠的漩涡持续了整整三个月,久到留下的居民都要习以为常,认为天空本来就是这样了。
期间吸引了无数人前来观览,应运而生的商户饭馆几乎都小赚了一笔钱,从里面回来的人被请上大荧幕,同样的话、同样的故事换了一个又一个讲述者,就连版本也衍生出了十几种,相关的解说、有关迷雾的猜测更是层出不穷,几乎占领了所有娱乐和神秘板块。
就连第一天就离开的西索也受到了一点波及。主要是有关魔术师这个称号,和他性别的揣测,更有艺高人胆大的勇士扒起了他的行程。
天空竞技场的常客和雾里出来的两拨人在网络论坛上展开了激烈争执,双方僵持不下。
不过西索本人对这些消息知道的倒不多,毕竟他是不看新闻的。
而事件曝光后,岛屿本身也被当地政府设为最高级禁令,除了官方驻扎军队,即便是职业猎人也不许轻易进入,任何靠近之人都必须通过严格的审核,得到政府和猎人协会双重许可。
但是这项禁令没能持续太久,在第三月的某一个和往日别无二致的早晨,整座被严密包围的小岛当着众人的散去雾气,岛上的异植怪虫化作齑粉,和沙尘融为一体。
天空漫布的色彩也如浆洗的画布,荡开一圈圈的水烟,于天际中淡化至不可见。
……
在‘神秘岛屿忽然消失’‘诡异雾气终于消退’‘世界十大未解之一’等等一系列新闻铺天盖地的传了十几天后,塞拉古镇边缘,某座私人住宅里,后院一角的泥土突然松动。
一只带着淡彩的手从地里伸了出来。
手掌在周围摸索了一下,按住地面手腕发力。
哗——泥块抖落。
云霄缓缓坐了起来,不住的咳嗽,身上沾满了土和泥巴特有的味道,被拱翻的小树木可怜的倒在地上。
“这又是,咳……什么鬼地方……我……咳咳,这是到哪了?”她眯着眼,迷茫的望向四周。院子里撑着几根木头搭成架子,中间挂着几根晾衣绳,绳子上晾着的长衫在风里飘飘荡荡,有男有女也有儿童。
云霄低下头,定定的看着自己好像遭到审美过于领先的人体艺术家破坏的至尊肤色,坐在地上平复了几十秒,撑着地面站起来。一溜烟冲向院子里的晾衣绳,无情的剥下它的衣服,裹在自己身上。
然后双手并用,把这家人衣服偷了个干净,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眼睛也用薄纱挡住才算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后门紧闭的住宅,打算从窗户进去再偷几个窝窝头。
这时门开了,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从门后,张大了眼睛和嘴巴吃惊的看着自家后院一片狼藉,一会看树一会看她一会看衣服。
就在云霄尴尬的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小女孩叫了起来。
“妈妈,我种的树里长出人啦。”
“妈妈你快来看,树人穿了我们的衣服。”
小女孩挥动胖乎乎的小手小脚,满脸都是兴奋的往屋里跑,云霄呆在原地,一时千言万语汇聚心头口难开。
这是正常小孩的思维?
“老公,抓小偷啊!!”年长女人的声音从二楼传来,穿破了墙壁和窗棂。
“有小偷闯进我们家了!”
“宝贝别跑,爸爸来了!”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云霄在心里说道,转身爬上院墙,一跃而下。
“呀,树人走掉了——”小不点难过地叫道。
屋里响起乒铃乓啷的碰撞声,道路两侧的窗户、大门闻声而动,以好奇为主的目光追着地上扬起的沙尘而去。
……
云霄一路东躲西窜,绕着镇子跑了几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本就饥饿的肚子更加饥肠辘辘,身上没有一分钱,又不敢去找工作,唯恐暴露自身秘密,引来高手围捕,被扭送到研究院为科学献身。
天快要暗下来的时候,云霄停下了四处游窜躲藏的步伐,蹲在巷子阴影里眼巴巴的盯着对面街的甜品店。
面包的香甜隔着一条街钻进她的鼻腔,勾动肚子里的馋虫咕咕咕的叫。
云霄抱住手臂,缩成大大的一团,根据在自己的世界无意间获得的小道知识得知,甜品店会在当日结业时丢掉卖不出去的商品。
只要他们一丢,她就立即扎进垃圾桶。云霄默默下定决心,彩色的眼睛透过一层轻纱警惕的望向四周,谨防有别的流浪汉突然跳出来和她抢。
不过…整个镇子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乞丐——乞讨也是有基本法的,极少有人大老远跑到靠旅游为生的镇子里只为捡垃圾。
对街的甜品店打开了店里的灯,白色中透着一点淡粉,甜蜜温馨的颜色,街边揽客的招牌也在夜里发出荧光。它看起来要营业到很晚……云霄垂下眼睛,无聊的数地上爬过的小虫。
一只、两只、三只……进到缝隙里去了。四只、五只……也许应该去冒险找一份工作。
可什么工作是不需要本金,也不需要身份证明,又能接受员工是个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会露出来的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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