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英韶传译给公主听,公主点点头,道:“我们自然是要安排的,可是你们的人够么?我看只有这么几十个人,还有不少是乐师和舞姬,怎么应付贼军呢?要不要也移到我们那边去,两厢合在一起,把握也更大些。”
杨英韶的眉心微蹙,但还是按照峄城公主的话给索摩翻译了。
“不大够,可我们不能去。”索摩道,“请替我感谢殿下的好意,但我没有资格接受。”
峄城公主很是不解:“可她是虎儿察部安布尔酋长唯一的女儿,怎么能用自己的生命冒险?既然敢留在大燕的国土上过夜,怎么就不敢和我们合兵呢?”
索摩唇角一丝苦笑:“公主殿下也是燕国皇帝唯一的女儿吧?”
峄城公主点头:“可是我还有很多哥哥呢。”
“所以她不用继承她父亲的权位,也不会有人想从她的手中抢走什么……可是,在我而言,若不放手,便会有人想杀了我。要我的命,或是要我的名声……这样的处境,公主殿下大概不必体验吧。”
小姑娘眉心一颤,这话让她想到了当初太子哥哥被人下毒的事情。
如今太子哥哥虽然还活着,不曾如她那个噩梦一样早亡,可也是个废人了……
原来,天下所有的人,面对权力,都是一样的凶恶可怕。
“我不能放手啊。我若是想从父亲的手中接过虎儿察部落,便要自己站出来面对暗杀和算计。我必须是无惧的勇士,我必须比他们都勇敢。你们燕国人的机敏和权变,在草原上是不能得到认可的。”索摩徐徐道,“我若是按公主的办法来,今天多半能活下去,可这一场艰辛也就白受了。”
峄城公主懵了,她问:“可是她就算不跟我们在一起,独个儿应付了这一场……叛乱,又能证明什么呢?”
“证明长生天是祝福我的,证明用肮脏的手段对付我的人,终究要被我的战刀取下头颅!”索摩站起身,朝着挂在帐壁上的那一把弯刀走去。那是她的武器,也是她的倚仗。
峄城公主听杨英韶翻译到这一句后,竟然双眼放光,急切道:“阿婉阿婉,你看索摩,她好厉害,她就是我想成为的那样的女将军呀!”
舒兰与:……就不知道怎么打消这种念头。
你想成为个什么人不好,竟想跟索摩比?
人家是草原女儿,要真刀真枪和敌人决一生死,才能立住英勇无畏的人设,得到百姓的信任。咱们是狡猾的夏族人呐,不长脑子仅凭血气之勇行事,是会被计谋之神诅咒的,是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的,还会在多年之后被人嘲笑的!
杨英韶大约也不赞同这般血气之勇,用柔然语劝道:“女酋,英勇坦荡虽是好事,可备着后手也没有什么错。不留后路,反杀图谋不轨之敌,自然是可以被写入史诗的壮举,足以震慑贵部甚至整个柔然。但若是……敌军着实势大,独力难支,您也仍旧不要大燕的军士相助吗?”
索摩的手落在刀柄上,微微一顿:“小杨将军,我当你和公主殿下是朋友,就说实话给你们听吧。你们是燕国人,我是柔然人,即使你是我的朋友而他们不是,我也不能请你们来杀他们,否则便是胜了,也没有办法面对汗廷的责问。”
“但若是真遇到了危险,索摩女酋难道甘愿一死,哪怕舍弃虎儿察部的未来?”
“未来?若是给汗廷和那些虎视眈眈的部落一个出兵的借口,他们不会放过我们部落的。我们便是能应付他们的兵马,也不能再往草原森林大漠深处经商了,那样的话,虎儿察部对大燕又有什么意义呢?那时候你们不会放弃我们吗?那样的我们又还有什么未来呢?”
杨英韶张了张口,终究放弃了劝说。
索摩是清醒的。虎儿察部有这样的女酋继承,是他们的福气,也是大燕边民的福气——如果她能活过今夜的话。
他看着那个像男儿一样的柔然女人摘下了刀,抽利刃出鞘,取下一块磨刀钢,一下下打磨着马刀的刃口。她的眉目仍是白日里那样锋锐直白,不比燕国女儿的温婉娇美,可……
他觉得她磨刀的动作,她不再带笑的容颜,悉皆使人惊艳。
原来一个女人狠极了,也会像武器一样拥有致命的美。
他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看峄城公主……小姑娘也曾穿过特意为她打造的铠甲,也是英气勃勃的孩子,容颜更是胜过索摩许多,若是那种神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凭着绝丽的模样,或许便能引得三军为她搏命亦在所不惜。
可是,他宁可她永远不要有被致命的危险逼出如此光华的时刻。
那个柔然青年不知道在想什么,坐在毡帐的门边,背影上落着烛光,一半明,一半暗。杨英韶很想问他,你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女人去拼命吗?
如果是他,如果是峄城公主面对这样的危险,便是事后要被她砍了脑袋,他也一定带她走。
宝剑不应当折在顽石上,男人也不能看着心爱的姑娘死在战场上!
或许是因为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峄城公主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表兄,你和女酋说了什么?你们讲得好快,都没有时间给我通译呀。”
杨英韶回过神来,他想,索摩拒绝燕国人帮忙的事情,或许会引起公主不快,他不应该讲的。可对着峄城公主的眼眸,他什么也瞒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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