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的许多人,还指望一个出门能月入十万回家能跪着擦地的“太太”呢,只消每年给她买一个两千块的超A包,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坐在沙发上:“老子是一家之主!”
能认识到赚钱多的那个人腰杆就该硬,叶清瞻不容易。
“妾身或许该替天下女子感谢殿下!”她说。
叶清瞻摆摆手,不以为意道:“什么谢不谢的,但凡是有用人才,我管他是男是女呢。那些个机巧灵慧的女子,若只在家围着夫婿儿女转,太浪费了。”
舒兰与:……表错情了。
他不是为了女性权益站出来的反封建斗士——他就是个想要高素质劳动力的资本家。
对资本家而言,一想到这个社会上有一半人正在被夫家压榨而不是直接被他压榨,大约会心疼如滴血吧?
她又看了几遍叶清瞻的奏折,想想先前已经确定下来的改革方略,心中大概就有谱了。
用国家银行解决发展资金的问题,用奖励劳模解决生产经验的问题,给阶层流动开个口,让底层民众有心气好好做自己手上的那件事,再用大搞基建刺激内需发展,还有跨国贸易……
看起来是一个比较完备的经济发展方案了。只是,舒兰与觉得还缺点儿什么。
这方案中似乎是遗漏了非常重要的东西,但她现下想不起来。
她只能将奏折还给叶清瞻,道:“这很好,殿下,以妾身的见识,实在是寻不出什么毛病来了。”
叶清瞻竟似是松了一口气,笑道:“你若是也找不到毛病,我便不怕了。”
舒兰与微怔,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拿不准叶清瞻是不是在试她——按说一个婢女出身的女官,本来也不该有能叫亲王十分在意的本事的。
但既然在峄城公主的叙述中,已经将她打造成了天赋异禀的高人形象,她便也没有必要藏拙了。
她有的那几分本事,此时不拿出来,更待何时?必须要叫叶清瞻对她的本事心悦诚服才行——而方才,他对她的认可似乎很在意,这便是个好兆头了。
再说,能和叶清瞻聊这些事儿,竟还微妙地有几分快意——舒兰与原本以为自己并不太喜欢学了多年的专业,可真到了把学过的知识拿出来用的时候,她居然颇有几分成就感。
倘若她和叶清瞻商量的这些事儿都能落地,都有效果,那可太好了。
无论大燕能否因此迅速发家致富,从而一举平柔然、吞南梁,至少许多人的生活会因此发生改变。
至少,他们不会在最后那场战争后,按照原设定中的命途,死于贫穷与饥饿吧?
哪怕知晓,这些人只是一行行数据,并没有与她和叶清瞻一样的人类灵魂,甚至,在主剧情完结后,他们连继续存在的意义都没有——可舒兰与还是觉得,她做的这一点贡献,是有意义的。
为自己认可的事情努力时,人的心情总是好的。
于是十天过去,要回到宫中时,舒兰与竟有些不舍。
当叶清瞻亲自递给她一张银票时,这种感觉就益发强烈了。
十天赚了一百五十两白银——虽然对毅亲王而言这是九牛一毛的小钱,可对舒兰与来说,这却抵她三年的俸禄加奖金……
兼职商务顾问,果然是比当保姆总管来钱快。
只可惜这兼职干不久长啊,就算她还愿意在王府里混着,就算公主也答应——可叶清瞻已经到了该动身南下的时候了。
燕国的国土面积并不很大,因此,叶清瞻也好,永宁侯也好,逢年过节,总有几回是能回京小住的。可边关总不能长久地离开主将——永宁侯五天前便启程返回鹿州了,随行的还有一群工部派去的匠人,沿途勘察地形,准备修建道路。而叶清瞻占了要搞经济改革的光,在京城多住了几天,如今却也是再拖不得了。
——马上就该播种了。
南梁水军若要北上侵扰,不是选在播种时,就是选在收获时。他们的居心歹毒,目的明确——就是要叫大燕那南部数州自己种不成粮食,彼时要从北边调粮南下,朝廷要花钱收购运输,百姓也要花钱采买,两边都穷且疲,久而久之,百姓们对朝廷必生怨憎。
是而这两个时段内,燕军水师亦是枕戈待旦。但凡能保住三州粮食,便不必折腾朝廷从北边征运粮草,百姓们的日子也过得轻松些。
如此难捱的日子里,便是著名的不靠谱王爷叶清瞻,也得在将士们跟前表示表示——本王还是在意大家的,是会跟大家甘苦与共并肩作战的,请大家务必坚定战斗信念,好好保卫祖国。
更况,今年他要主持改革,那四州的正常生产运转,便更是要紧了。
皇帝越是给他支持,给他希望,此事越是许胜不许败。峄城公主那边都给他调出八十万两白银了,算下来,顶国库小半年的收入。
他的压力岂能不大?
这一路南下,叶清瞻是换马不换人地跑的,他动身后不过六天,舒兰与便接到了他的传信——他已经到泽州了,准备主持开展工作,希望她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尽快写信跟他交流,他随时恭候她的指教……
准确说来,是恭候她送来赚钱的点子吧?
舒兰与捏着那封信的手微微颤抖。
信是从皇家驿道送来的,是峄城公主转交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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