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瞻看向舒兰与,与她目光一触,但见她一脸委屈,方微微颔首:“尚女官勿要听信旁人胡言乱语,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记不住旁人脸面长什么样,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毛病……”
峄城公主奇道:“难道还有旁人也记不住他人长相吗?”
“自然,这毛病唤做脸盲,许多人多少沾着些。”
“可这毛病怎么治呢?会不会伤身体呀?”峄城公主道。
叶清瞻莞尔:“不必治,也不会伤身体,多不过是那没被认出来的人略略伤些颜面罢了。”
舒兰与听着只能赔笑——虽然被嘲笑的并不是她,她也没有脸盲的毛病,但今后少不得要伪装一下了。
比如假装认不出叶清瞻什么的。
她正讪讪,殿外便一阵喧闹——是皇帝来了。峄城公主瞬间恢复了“爹爹的小可爱”状态,一声“父皇”叫得又甜又脆。
皇帝见殿中气氛良好,又看到叶清瞻已然恢复如常,便笑道:“朕远远儿的便听到你们的笑声——笑什么呢?”
“笑阿婉脸盲呢。”峄城公主嘴快,将方才三人的对话向父亲摩演一遍,皇帝也跟着笑,旋即又道:“你叔父说的没错,阿婉虽然认不清旁人的长相,心思却明白着呢。她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你要听,要学会从臣僚的话语中学到东西。”
“嗳,我一向是擅于纳谏的!”公主选用了她自己都不大明白的词儿,“阿婉说的有道理的,我可都听了呀。就是那个……那个银行,阿婉的建议,我不是好好地跟父皇交代过了吗?”
“那是个好建议。”皇帝却是看向叶清瞻,“阿瞻先前不也提过要做这件事?只是你不多时便要动身南行了,也不知河沿四州,有没有这许多金源,能筹措起一户银行来?”
叶清瞻一怔,道:“永、安、涵、泽四州地近南梁,气候水土一应风物也有五分接近,倒也算物阜民丰。臣弟回去操持,多的不敢说,六十万两银子还是能筹得出的。”
“六十万两?”皇帝摇摇头,“阿瞻可知,每年维护从南边到京城的道路需要多少银子?六十万两,若是给一个人,那是极大的一笔钱了。可要做事,却是远远不够。”
叶清瞻面上微窘:“皇兄的意思是……”
“不如叫仙娘去做吧。”皇帝指了指峄城公主,“朕在京中贵戚中给她作保,少说也要筹集一千万两银子,才能做得成你们要做的事情。”
叶清瞻道:“皇兄,按照咱们的计划,这银行里的银钱,先用来修浚水道,建造水库,臣弟算过了,要在四州将所有河流湖沼清理疏浚,四十万两白银便足够了。那南北大路,很可以先修几段,待收了过路厘金,再……”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阿瞻,银钱总是越多越好。再者,大燕是朕的大燕,百姓是朕的子民。虽然可以先在四州之地稍稍尝试,但真有好处的事情,还是要推及整个大燕才好。”
叶清瞻道:“可依皇兄的说法……京中的贵戚们有这么多钱财么?便是有,他们肯老老实实交出来么?”
舒兰与看着他神情,心中不禁一叹。虽然不知道这位穿越同仁先前的真身是个什么样的人,可眼下看来,他天真得很啊。
皇帝那是担心你筹不够钱吗?
他是担心他无法掌控你的经济改革啊。
如果给改革提供资金的“银行”掌握在他那无民事行为能力的女儿手上,只要他想断了你的现金流,任你有再多的工坊、再大的商队,几天之内就得趴下求饶。
可惜了叶清瞻空有霸总金手指,却没有做企业家的常识!
“朕自然有办法教他们拿出钱来。”皇帝笑道。
这是要采用行政手段从贵族们肚皮底下刮油,还是要号召大家入股,又或者是树立几个先进典型,忽悠大家花钱买表彰?
舒兰与能想到的,无非是这么几个法子。
可第二天京中便出了事儿——有人欠了瀚武伯家远房亲戚放的印子钱,连本带利十一两白银,实在还不上,一家人竟趁夜去伯府门口吞了药。
夜深人静风吹雪,他们自尽得悄无声息。
第二日清早,住在伯府隔壁的周御史策马出门,要去衙门里指挥小书吏们整理去年的告黑状档案,不想一开门就看到伯府前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具尸体。
中午,差点儿被吓死的周御史给皇帝递了奏章,弹劾伯府纵容亲戚违法放贷,逼死良民,皇帝震怒,下令彻查。
下午,伯府夫人递了牌子进宫,请求面见皇后。刚刚午睡醒来的秦皇后握着拨浪鼓逗小皇孙玩儿,闻言冷冷一笑:“欺负人的时候想什么呢?不见。”
傍晚,伯府被封了门。
半夜,数十车金银珠宝被士兵们押送到了户部。
第三天,伯府的男人们换了性价比极高的粗布衣,前往边关劳动改造,女眷们则哭哭啼啼地全去了教坊司报到。
第四天一早,京城里的说书先生唱曲倌儿们都得了新段子,要讲一讲某个无良贵人安排亲眷发印子钱,逼得人全家自尽的凄惨故事。
自然,故事的结尾是天子圣明,惩治恶人。
然而听说书的,听曲儿的,在街头巷尾传闲话的,却难免都有慨叹——谁不知道印子钱借不得,那驴打滚儿的利,谁人还得起呢?借五两还十两,砍了明日的脑袋给今日的脚上买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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