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死了么?
舒兰与心下一惊,太子会死那也符合人设,可太子不能现在就没了!若是他现在就死了,万一直接触发了“皇帝痛失爱子过度悲恸龙驭宾天”,情况就麻烦了。
要是燕国现在就内乱,第一个死的主要角色会是谁?是将门之子,可能要去打仗的杨英韶?是现下就在南边防备梁国侵袭的毅亲王叶清瞻?还是多半仍在市井流浪朝不保夕的男主尚鹿鸣?
总之不会是公主。
总之剧情要翻车。
总之任务要失败。
“太子殿下身体康健,怎么会……”她谨慎地小声追问,“殿下的梦里,还有别的细节值得注意吗?”
公主点了点头:“哥哥……浑身都是伤。”
“浑身都是伤?是刀剑创伤么?”舒兰与一颗心猛跳,若是这样,便是有人发动政-变了……
“不,是肌肤溃破。浑身上下……除了脸面……全部都……”
舒兰与睁大了双眼,怎么会,怎么可能?这不是太子的死法,这是原设定里峄城公主的死法啊!
肌肤一碰即破,伤处无法痊愈,人还活着,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肌肤烂掉,身上没有一处不痛——舒兰与此时才意识到,这种死法写在人设里倒还无妨,总归是纸片人受苦。可若是叫她在此间亲眼目睹一遍……那也真是太过重口味了,可怕到她都不敢去想!
舒兰与愿意发誓,她没有设定让太子死得这么奇怪——且不论同一种奇毒先后在两个人身上出现之后,到底还能不能算作“奇毒”,便是从角色行为的基本逻辑上看,这种安排也不科学。
杨英韶敢给公主下毒,那是因为当时的皇帝是如今还在萃英宫的老六,和公主的关系本就算不上亲近。妹妹死得这么惨,非但不想为她张目,反倒认为这种死法不合皇室威严,一把抹掉了种种细节,葬入陵墓便算此事终结。
可现在的皇帝是太子的亲爹!
就算猜忌这个儿子羽翼渐丰,到底这也是他的继承人。若是太子如此惨死,皇帝便是挖地三尺,也得把幕后真凶拉出来——如果拉不出来,那正史上一桩桩杀得人头滚滚的案子,便是最有可能的参考结局。
到时候,真凶就能跑得掉?
舒兰与绝不会在自己的人设里埋这种没长脑袋的黑雷,可为什么现下却发生了这种事?
她第一个怀疑的便是杨英韶,毕竟重活一世的他先前便用过这东西,又天天接触太子,有下毒的条件,然而他有什么动机呢?
见她面色沉沉,峄城公主问:“阿婉,你说,我该怎么办,才能救哥哥?我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是一种恶疾吗?要不要求父皇母后寻找良医?或许……”
“若是寻到良医能救太子殿下,便证明,殿下的梦其实仅仅是预兆,也并非不可改变。”舒兰与却道,“我们自然要有所作为,但是,如何说服陛下和娘娘寻找良医……殿下可有主意?如今太子殿下身体康健,宫中也好,京中各位高官府上也好,并未听说什么人患有重病,平白说太医院的人不够用,怕是不能说服陛下的。”
公主想了想,道:“那可怎么办?我总不好说我如今又对医术有兴趣了,要寻人教我医术——便是说了,也未必来得及学到精深处,不需要父皇给我寻杏林宿耆,这个理由是用不得的。”
舒兰与灵机一动:“为什么不去问问永宁侯府的小侯爷呢?”
“杨表兄?”
“他在宫外,有些事,由他来做,比由咱们做便宜得多。再者,他的岁数也比殿下大,臣妾瞧着他有本事,侯爷与夫人对他也是很信任的。”
小姑娘眼眸一转,点了点头:“明儿个我去跟表兄说。不过……阿婉,明日你先不要跟我去东宫了,你去太医院,找太医们问问,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症状。”
“好殿下,这可使不得!”舒兰与吓得头皮一麻,立刻道,“如今太子那边一切正常,臣妾巴巴跑到太医院去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也就罢了。可赶明儿太子真若是显了病状,臣妾就得进宫正司了!彼时臣妾若说是因为殿下做了个梦臣妾才去问,您说,有没有人信呢?恐怕非但没人信,还要牵扯殿下甚至皇后娘娘啊……”
“那我又如何跟杨表兄说?岂不是也显得奇怪?”公主道,“不若咱们两个去琅嬛书院,找一找有没有这病状的记载……”
舒兰与很想再次拒绝她——书院里的书千百万本,凭她们两个,得找到什么时候去?然而瞧着公主这样的神情,她又将这话咽了回去,只道:“殿下只同世子说梦到自己发了这毛病,十分害怕,半夜没睡便是。仿佛小姑娘与兄长撒娇,要他帮你查查这究竟是什么毛病,不就可以了么?”
“他若是也当我是说玩笑话,不往心里去呢?”
“咱们一边去书院找典籍看,一边每日催他,他总会……”
“他若是糊弄我怎么办呢?”
“这……”舒兰与微微蹙眉,“臣妾看,他不会糊弄殿下的。这个人做事认真谨慎,若是爱糊弄差事的人,岂能小小年纪便有这份出息?”
公主犹疑着点了头,可算是答应了找杨英韶帮忙。
而此刻的杨英韶哪里能想到,第二日他高高兴兴地去东宫上班,却要面对这么一个令他心如油煎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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