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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流的白月光是我——清麓(55)

    阿威眼巴巴盯着亭析,好香呀。
    亭析掀开锅盖,郁临莘煮了酒量桂花糖芋苗,闻着便口舌生津。
    盛上一碗递到阿威面前,阿威瞬间眼冒金光,抬手去接,却被亭析躲开。
    东西是郁临莘煮的,你今天误伤了他,应该和人说什么?
    阿威仿若被教育的小孩儿,缩回手,在原则和美食间摇摆,保护少爷是他职责所在,谁叫这人鬼鬼祟祟,而且看少爷的眼神也腻腻歪歪,应该收拾。
    对不起。
    谢谢你分给我食物。
    阿威跨步上前,停到郁临莘面前,中气十足地说。
    震得郁临莘耳朵疼,没关系,你是为亭析安全着想,以后亭析在外就拜托你了。
    阿威歪了歪头,忽然觉得眼前之人,还不错。
    凝望阿威端着糖芋苗开心离开的背影,郁临莘新奇道:看着人高马大,心智似乎不高。
    亭析解释道:他打出生就被父母遗弃,跟着狼群生活了五年,被人发现送到警察局,行为举止完全和动物一样,花了很长时间才纠正成功,但他和普通孩子始终有差别,无法融入他们,住福利院时经常被排挤,欺负,他野性难改,能动手绝不动嘴,没人愿意领养他。
    后来他在福利院待烦了,半夜翻墙离开,光脚从一座城市走到另一座城市,他想回大山里,他讨厌人类社会。
    郁临莘震惊,狼孩儿在身边?
    亭析转头看了一眼阿威的背影,继续道:我小时候被绑架过,是阿威救了我,他傻乎乎的,以为绑架犯的枪是什么玩具,居然主动凑上去瞧。
    从这儿到这儿,现在还留有疤痕。亭析指了指锁骨旁到肩膀的位置。
    差点打中心脏。
    郁临莘听亭析提过小时候被绑架的事,可他并不知对方携带枪械,他猛然抓住亭析的手,心有余悸。
    亭析眉眼弯弯,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好多年前的事了,而且我毫发无伤被救回去,阿威反倒满身血,我外公感谢他救了我,知晓他的情况,征询过阿威自己的意见后,将他安排进了军队。
    有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挨了一枪,却对枪械升起兴趣。亭析望向阿威,目色深深,如果他有阿威一半勇气,他的人生可能会变成另一番景象吧。
    听完阿威的故事,郁临莘对他的排斥和醋意,彻底消散。
    阿威端着碗,一脸凶神恶煞站到郁临莘面前,再来一碗,谢谢。
    郁临莘忽然觉得他好眼熟,视线下移,与菜刀眼的甜糕对上。
    顿时醍醐灌顶,甜糕拟人大概如此吧。
    郁临莘胸口涌上一股怪异的情绪,看阿威的眼神不自觉慈爱起来,接过碗转身进厨房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糖芋苗,喜欢下次我多做点。爸爸的好大儿。
    即便阿威面无表情,郁临莘仍然可以看出,他很高兴。
    阿威确定,郁临莘是个好人,可以放心让他留在少爷身边。
    .
    吃饱喝足,亭析闭上眼睛抱着猫躺沙发上休息。
    郁临莘收拾好厨房,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压抑在心底的疑问,涨潮般翻涌。
    小曦。郁临莘走到他身边坐下。
    嗯?亭析睁开眼睛,甜糕睡得摊开肚皮,嘴巴微张。
    他手痒地扯出甜糕的小舌头,弹了回去,甜糕猛地狂摇脑袋,眼睛半眯着,一脸茫然地看着对面的郁临莘。
    郁临莘:
    亭析拍拍甜糕敦实的屁股,让它一边儿玩去,甜糕打了个哈欠脑袋钻进窗帘下面,身子露在外面,保持诡异的姿势,睡着了。
    你想问我,我母亲去世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对吧?亭析收回视线,平静地问。
    郁临莘紧了紧拳头,点头,嗯。
    亭析状态轻松随意,仿佛即将讲述别人的故事,他挑选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拿起水果刀削皮,他削皮的技术比做饭技术精湛百倍,一圈又一圈,半点没断裂。
    你和我分手后,我跑去找过你几次,后面我没再去找你,你不奇怪吗?亭析挑了挑眉。
    郁临莘大概能猜到,你家里人不允许吧。
    亭析唇角上扬,你说得对,和大多数被拆散的情侣一样,我被没收了手机,禁止出门,包括上学。
    但做决定的人,并非外公,而是庄诚辉,外公即便讨厌他,也默认了他的做法,他们认为我叛逆期到来,一时新鲜好奇罢了,过段时间就会忘记你。
    庄诚辉压根儿不了解他,自以为是,操控他的人生,企图让他改邪归正,可越被压迫,越被阻拦,他越是要反抗。
    他耐心等待,伺机行动,直到某天下午,大雨滂沱,天空黑压压一片,庄诚辉和亭徽艺发生争执,楼上乒铃乓啷,摔碎不少东西,佣人们赶忙上去收拾,庄诚辉冒着大雨驾车离开。
    亭析贴着窗户眺望远处,确定庄诚辉的车离开,立即换上衣服,准备偷跑出去,正当他万事俱备,鼓足勇气爬窗户时,楼上突然响起凄厉的尖叫声。
    家中瞬时陷入兵荒马乱,急促的脚步声,绝望的哭声,佣人们的议论声混杂成一锅粥,亭析拧开门,原本看守他的保镖消失无踪,他应该高兴,可心中莫名慌乱,使他手脚冰凉。
    他循着声响上楼,外公的哀鸣,一声声往他耳朵里钻,仿若针扎般,刺痛他的耳蜗。
    医生!医生还没来吗?!
    外公焦急的催促声格外尖锐。
    隆叔压抑喉咙深处的哽咽,劝道:老爷小姐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小少爷还需要您看顾。
    一切声音,在亭析看清卧室里的情形后,扭曲成漩涡,被鲜血一点一滴淹没,染成血红。
    呕
    少年人第一次看见如此冲击性的画面,血,好多好多血,鲜红的血铺满地板,血泊中美丽动人的女人失去生机,冷冰冰地躺在地上,犹如一朵开败的花。
    那是他的母亲。
    这个信号让亭析大脑缺氧,停止思考,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小少爷!
    小曦!
    谁把小少爷放出来的?!
    亭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漆黑无光,他行走在泥泞中,举步维艰,每走一步,都竭尽全力,渐渐地他累了,他走不动了,他害怕,胆怯,彷徨。
    哥哥
    妈妈
    撕心裂肺的呼唤扩散,飞速消失于旷野中,他满脸泪水,却无人理会,脚步越发沉重,他倏然发觉,身体开始下沉,逐渐没过他的胸口。
    亭析六神无主,肝胆俱裂,妈妈
    哥哥
    郁临莘
    冷汗打湿亭析衣衫,他惊惧地大口喘息,顾不得其它,掀开被子夺门而出。
    郁临莘,郁临莘,救救我!
    然而,他的救命稻草找不到了,悄无声息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跌倒在郁临莘家门口,苍白的皮肤被豆大的雨珠打得通红,雨水混杂他的眼泪滴落,难以分辨。
    温室里栽种十六年的小玫瑰,猝不及防遭遇狂风暴雨,于他而言已是天崩地裂。
    哥哥,开门呀,我是小曦
    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我好痛,好难受,哥哥救救我
    隔壁邻居看小孩儿呜呜咽咽哭得可怜,好心告知:小朋友,这家人几天前就搬走了,房子都卖了。
    轰隆
    电闪雷鸣,照亮亭析鬼一样惨白的脸,雨水一滴一滴持续坠落,他木然地睁着眼睛,久久未动弹,好像无法听懂邻居的话。
    许久后,他单薄的身子再也坚持不住,歪倒在墙上,手脚冰冷僵硬。
    视线模糊,大脑混沌,赤红的血泊再次闪过眼前,美丽温柔的女人一动不动瘫倒其中。
    我们分手吧。
    乖孩子,帮妈妈把剪刀拿过来。
    不不要!救命!救救我!亭析靠着污脏的墙,双眼紧闭,面庞泛着不正常的红,五官扭曲,痛苦地梦呓。
    第074章 死也不许放开
    我在你家门口没等到你, 隆叔发现我不见了后,立马找了过来,之后我因为高烧入院, 家里接二连三出事, 外公决定带我出国。亭析徐徐道来,将自己在郁临莘家门口绝望呼救那段囫囵过去。
    即便这样,也足够令郁临莘心如刀绞,喘不上来气, 他紧紧拥住亭析,声音嘶哑:对不起,对不起
    亭析拍拍郁临莘的背, 云淡风轻地安慰他:都过去了, 更何况你也不知道我会跑去找你, 你母亲需要治疗, 搬家实属无奈之举, 你何错之有, 要怪只能怪我们相遇的时间不对吧。
    听到亭析的安慰, 郁临莘抱住他的手臂青筋鼓起, 仿佛极力忍耐着什么。
    肩头传来一阵湿热,亭析诧异地侧头, 郁临莘居然哭了?
    悄无声息,静默地在他肩头流泪, 想到此, 亭析心脏揪疼, 大多数时候, 郁临莘都如最牢固的铠甲, 坚不可摧, 实际上他也不过血肉之躯,怎会没有伤心难过的时候。
    郁临莘越安静,亭析越心疼,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自小便承担起全部家庭责任的郁临莘,连做孩子的时间也不多,好似他生来便注定成为别人的依靠,不能露出半点脆弱。
    亭析轻轻抚拍他的背,亲亲他的耳朵,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你要好好珍惜我,这次再把我弄丢,可真的找不回来了。
    郁临莘眼睛赤红,捧住他的脸,郑重地说:我会好好珍惜你,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亭析展颜一笑,靠近他,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温热的呼吸交织,死也不许放开。
    郁临莘瞳孔闪烁,仿若夜色中映照在漆黑湖面上的一弯冷月,好。
    .
    亭析,有合适的公司你赶紧跳槽吧,我听说收购公司的人,明天去和老板签合同。陈庸灰头土脸,眼见着瘦了好几斤。
    无所谓,我昨天翻了一下,合同明天到期。亭析手拿一杯鲜榨果汁,经过陈庸身后。
    大概最近吃得好,睡得香,皮肤白皙有光泽,精神状态极好,与陈庸形成鲜明对比,明明相差十岁不到,偏偏一眼望去,活像能当父子。
    这么巧?陈庸转身,目光追寻亭析,我忙得昏头了,哎也怪咱们公司小,业务水平太差,不过嘴上成天嫌弃,真倒闭了,还是有点舍不得。
    亭析抱着猫回到沙发坐下,聂辰恢复得如何?
    陈庸郁闷地摇头,腿得好生修养,两三个月后才能恢复正常,听聂辰妈妈说他晚上头疼得睡不着。
    陈庸捏紧拳头,神情愤怒,行凶者逍遥法外,我真不甘心。
    他松开手指,讪笑道: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今后我不在你身边,你收敛收敛脾气,处事圆滑点没坏处
    摸摸后脑勺,陈庸尴尬地笑了笑,我在你这儿一直挺多余的,好像没什么需要我嘱咐你,祝你前途无量吧。
    亭析抬眸凝视他,你准备退休了?
    我才三十出头呢,我倒想退休,可谁叫我穷呢,得继续加油挣钱。陈庸顿了顿,继续说:我打算做别的试试,我好像真的不适合当经纪人,别祸害艺人了哈哈哈哈。
    他哈哈大笑,唇角却越发苦涩。
    叩叩叩
    亭先生,拿到消息了。阿威手里攥着一个鼓鼓的信封。
    陈庸仰望阿威,吓得缩成一团,亭亭析你啥时候和黑道大哥有来往啊?
    我请的保镖,阿威。亭析介绍道,冲阿威指了下陈庸:我经纪人。
    阿威板着脸朝陈庸点头示意,陈庸心脏快跳到嗓子眼儿,长得好凶,一脸杀气,亭析哪儿找的保镖,绝对没人敢靠近。
    你你好。陈庸尬笑,聂辰的事,确实提醒艺人应该注意安全,你的地位早该配置保镖和助理了,谁叫咱们公司穷得揭不开锅。
    他其实想问亭析贵不贵,又不好意思开口,看这架势,这气魄,用脚趾头想都很贵。
    察觉两人有事情要谈,陈庸主动起身告辞,亭析叫陈庸捎给聂辰一大袋新鲜水果,居然全是进口货。
    陈庸纳闷儿,亭析怎么突然间变富裕了,莫非以前炒股,钱全部套住了,现在终于可以取出来了?
    他当然不知道,买水果的人其实是郁临莘。
    果然背后有人亭析叫狗仔跟踪潘胜,潘胜挺警惕,好几天才露马脚。
    少爷,这人我认识。阿威手指点了点照片上戴墨镜的男人。
    你认识?亭析转头看向他。
    嗯。阿威眼神平静地解释道:庄家的远亲,有次宴会在后花园见过他。
    亭析眯了眯眼,仔细端详照片上的男人,毫无印象,大概这个远亲过于远了吧,直白点讲就是蹭关系的。
    查一下他。
    是。阿威应道。
    庄家的远亲,亭析难免想到庄诚辉。
    会是他吗?
    不,庄诚辉的手段可要利落得多,一向直击要害,节约时间,如此弯弯绕绕,费尽心思,想必不希望被自己发现。
    亭析手指敲了敲扶手,一个人选浮上水面。
    他下意识逃避,却必须强忍恶心去面对。
    傍晚,郁临莘忙完工作进入亭析家,亭析和阿威气氛严肃,商谈着什么,郁临莘犹豫要不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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