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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流的白月光是我——清麓(3)

    稍稍适应后,他缓缓拿开遮挡住视线的手。
    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的上半身,完美的下颌线,唇色浓淡适宜,是正适合接吻的唇形,再往上,鼻梁高挺,眉眼疏阔,器宇轩昂,仪表不凡。
    时间骤然停滞,连呼吸声似乎也尽数消失,亭析嘴唇微张,瞳孔颤动。
    短暂的平静后,胸中掀起惊涛骇浪,五味杂陈搅荡肺腑。
    时隔七年,他以为他们今生都不会再相见,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不想重逢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小曦郁临莘比亭析更加难以置信。
    手上力气松懈,亭析抽回腿,所有行动未经过大脑,本能地转身握住门把手,仓皇逃窜。
    小曦!郁临莘如同狩猎的狮子,迅猛按住门板,亭析站在他双臂下,无处避让亦无法逃脱。
    亭析心脏跳到嗓子眼儿,大脑飞速转动,他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拦住我?他难道还喜欢我吗?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子里搅成浆糊,亭析宛如面壁思过的学生,直挺挺站在门板前,一动不动。
    他清楚感受到后颈灼热的视线,呼吸间充盈着郁临莘沐浴后的气息,并非从前淡淡的洗衣粉清香,而是温暖的柑橘味。
    恍若他们仍停留在那个无忧无虑的盛夏。
    郁临莘视线热切贪婪,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七年,他朝思暮想的人,终于重回他身旁。
    可小曦不是举家出国了吗?怎么会在国内?
    而且
    眼前的青年与记忆中吃穿用度考究的小王子,判若两人,
    郁临莘喉头干涩发紧,像是怕惊扰对方,轻声询问:小曦,你外公呢?
    沉默半晌,亭析开口,声音沉闷,去世了。
    千斤重的石头狠狠砸中胸口,反复碾压,一颗心碎成粉末。
    郁临莘按在门板上的手滑落,把亭析清瘦的身子圈入怀中,浓烈的心疼与愧疚将他撕碎,对不起。
    你最痛苦的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
    亭析身子僵硬,背脊骨抖动,他扯了扯嘴角,拉下郁临莘的手,言重了,没什么可对不起我的。
    他与郁临莘拉开一小段距离,这个房间一直是你在住吗?
    郁临莘察觉他的疏离,顺着他说:我今天中午办的入住。
    如果房间里一直有人,聂辰逃不掉,他应该记错了房间号,想要对聂辰下手的老板和郁临莘姓氏相近,倒是巧。
    瞥见郁临莘高大挺拔的身体,亭析摸了下鼻尖,或许如今郁临莘身边不缺人,毕竟顶流。
    抱歉,我走错房间了。亭析刚要走,陈庸的电话匆匆打来,他的手机便宜,已使用两三年,加上陈庸嗓门大,效果堪比开免提。
    我没事,找错房间了,不必麻烦吴总,我等会儿回公司。
    陈庸闻言松了口气,骂骂咧咧地说:太好了,吴总已经给潘胜那鳖孙儿打电话了,公司预备给姜维宇的两个通告,都转给了你!
    嗯,挂了。亭析收起手机。
    郁临莘无意偷听,奈何亭析手机太漏音,你什么时候进的娱乐圈?
    他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亭析平淡地说:今年第三年。
    你郁临莘抓住亭析手腕,目光灼灼,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外公去世,三年前便进入娱乐圈,郁临莘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小曦家出事了?
    亭析抽回手,琥珀色的眸子平静无波,我以什么身份去找你?学弟?
    还是,前男友?
    三个字,令向来冷静自持的郁临莘心神震荡,对不起,小曦。
    我有套闲置的房子,你搬过去让我照顾你好吗?郁临莘眼神温柔地注视他,你要是愿意,我让薛廉把你签到他手下,给你最好的资源,你只用接你喜欢的工作就好。
    亭析与他目光相接,哂笑道:郁前辈是要包.养我吗?
    我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小曦郁临莘急忙解释。
    亭析修长的手指按上郁临莘温热的唇,牵起唇角,笑得明艳动人,可以啊。
    第004章 白月光
    此刻,郁临莘清楚意识到,小曦长大了,不再是十六岁单纯天真的小少年。
    亭析主动伸出长臂,柔弱无骨环住郁临莘脖颈,郁临莘刚洗完澡,浑身上下仅剩腰间一条单薄的浴巾,一切似乎恰到好处的方便两人发生点什么。
    身子往前倾斜,郁临莘下意识扶住亭析的腰,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也不知道谁的温度更烫人,肌肤相贴,一股电流穿过皮肤表层,往更深处窜去,灵魂为之颤抖。
    周遭空气好似打翻的糖浆,粘稠甜腻,两人目光相接,心跳加速,郁临莘低垂眼睫,漆黑的瞳眸幽邃渊邈,他的视线如有实质,细细勾勒亭析的眉眼,再是那水色的唇。
    胸中沉睡多年的野兽,睁开双眼,它想要造作,想要撒野,想要疯狂。
    郁临莘用他的视线,反复亲吻眼前之人。
    他没有真的亲下去,他怕冒犯了他亲爱的少年。
    微凉的指尖滑过郁临莘胸口,亭析白皙的手指绘画般,仔细描摹他流畅的肌肉线条。
    小曦郁临莘开口,哑了嗓子。
    欲.火灼身,理智难存。
    亭析踮起脚,凑近他耳畔,郁前辈,接吻吗?
    扑通扑通
    郁临莘心如擂鼓,猛烈撞击胸腔,好似刚打完一场拳击比赛。
    血液沸腾,充斥全身,将他所有理智冲刷干净,他倏地抱起亭析,大步走向偌大的床。
    亭析躺在柔软的被子上,勾住郁临莘肩颈,偏长的黑发散落脑后,整张俊美的脸展露无遗,也露出了那对锋利的眉眼,像是开刃的宝剑。
    郁临莘垂首在他心口落下一吻,出乎亭析预料,身子微微颤栗,他以为他们重逢后的第一个吻,会裹满俗世的情欲,关乎原始本能,无关乎感情。
    亭析捧住他的脸,迎面吻上去,带着一腔孤勇与决绝。
    郁临莘忽然侧过头,吻落在他脸侧,亭析犯犟似的追上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心头有把火愈燃愈烈,亭析憋着一口气,骤然翻身与郁临莘调换位置,居高临下扣住郁临莘下颌,你反悔了吗?
    郁临莘认真注视他,说:小曦,你不用这样,我只是单纯想帮你。
    亭析同他对视长达一分钟,确定郁临莘真的不打算与他发生点什么,松开手跨下床,眉眼冷峻,没劲。
    拍拍揉皱的衣服,亭析打开一瓶酒,金棕色的酒液波光粼粼,晃动手腕,冰块错落,碰撞杯壁,发出脆响。
    他动作熟练地喝上一口,无功不受禄,既然前辈不想做,那就算了。
    压抑于眼底的痛色溢出,郁临莘难以想象亭析几年间的生活,他的小王子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自己,小曦他还会如此轻易主动地把自己作为交换吗?
    郁临莘心疼得要命,口中升起一片苦意,当年对不起,是我亏欠你许多,当我在弥补你吧。
    喝酒的手顿住,亭析险些笑出声,无所谓地摆摆手,谁还没年少轻狂过,那些事我早忘记了,郁前辈你没亏欠我什么,倒是这两天热搜的事我挺抱歉的。
    屋子里温度正合适,郁临莘却遍体生寒,他捏紧拳头,难以置信小曦可以如此轻飘飘地揭过他们俩的过去。
    谢谢你的酒,味道不错。亭析放下酒杯,杯壁上水珠缓慢下滑,慢得犹如一种酷刑。
    他甚至连再见也不肯对自己说。
    郁临莘松开拳头,指节苍白,站了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他不清楚,手脚连同所有感官去皆失去知觉,仿佛剧烈阵痛过后的麻木。
    薛廉,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和我有关。郁临莘走到桌前,打开免提,盯着亭析喝剩的酒出神。
    谁传到你耳朵里去了?一个小艺人而已,成不了气候,要不了几天热度就会下去。薛廉处理过太多类似的碰瓷事件,而且他看过,小艺人明显也是受害者,比起亭析,更需要注意的是姜维宇。
    发给我。郁临莘说。
    薛廉一头雾水,刚想问清楚,通话已结束。
    他调出亭析的视频反复观看,长刘海,黑框大眼镜,橙色程序员格子衫,土得无法直视。
    等等。薛廉按下暂停,放大亭析的脸。
    好优越的五官!薛廉惊呼,假如皮肤白点就好了,黑皮穿橙色简直灾难。
    多亏他观察力强,脸和手不是一个颜色,坐下时露出的脚踝皮肤也很白,明显脸和脖子被人故意涂黑。
    得罪化妆师了吗?薛廉托着下巴喃喃自语。
    视线移动,落到旁边姜维宇身上,有亭析衬托,长相普通好看的姜维宇顿时帅得惊为天人。
    有点意思。
    另一边,郁临莘看完薛廉发过来的所有资料,心情久久未能平复。
    原来小曦改名字了,他现在叫亭析。
    郁临莘猛然记起,他回国那天,有个叫熊猫的娱记采访他,对亭析事件怎么看,他当时怔愣了一下,正是因为曦和析同音,何止是同音,根本是同一个人。
    他怎么忘了,亭析母家姓亭。
    无论亭析是艺名还是真名,足以说明,亭析大概率和他父亲闹翻了。
    脑中闪过那张威严,专断的脸,郁临莘眼神逐渐幽深。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和亭析分开了。
    薛廉,帮我查一下亭析。郁临莘不想去揭亭析的伤口,所以他不会问亭析经历过什么,除非亭析愿意主动告诉他。
    但郁临莘得知道,谁欺负过亭析,他决计不会放过对方。
    靠,你不会看上小艺人了吧?!薛廉差点跳起来,虽说郁临莘年纪轻轻就狂揽奖杯,拿过影帝,也拿过视帝,出过专辑,至今还保持着销售第一的记录,可他才二十五岁,演绎生涯长着呢,薛廉还等着他拿大满贯,现在谈恋爱,无异于找死。
    不行不行,不行!你不能谈恋爱!薛廉神经错乱,大脑搅成浆糊,拿上钥匙往郁临莘住的酒店跑。
    薛廉。郁临莘沉声道。
    薛廉顿时被点穴,直挺挺钉在原地。
    我没有谈恋爱。
    薛廉闻言心头一松,直接卸掉力气坐在地上,大哥,你吓死人不偿命。
    旋即,郁临莘恶魔般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准备追求他,什么时候追上,什么时候谈。
    你!薛廉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你郁临莘追人,谁会拒绝!你他妈根本是在谈恋爱!
    郁临莘拿起亭析剩下的半杯酒,轻轻在杯沿落下一吻,宛如亲吻所爱之人,他不一样,我可能会追一辈子。
    短暂的沉默后,薛廉口吐芬芳,艹
    你们俩有故事!
    郁临莘眉眼勾勒出温柔的笑意,他是我的白月光。
    众所周知,顶流郁临莘有个白月光初恋,但凡媒体问及感情相关问题,他的回答必然离不开那位白月光。
    出道六年,粉丝早已坦然接受,反正六年过去,郁临莘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依旧没影儿,而且郁临莘素来洁身自好,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罢了,白月光初恋什么的,多半是公司给他立的人设。
    那不是你立的深情人设吗?薛廉大脑空白。
    郁临莘:没必要。
    薛廉震惊到脑仁疼,如今回头去看,郁临莘靠实力说话,的确没必要立什么人设。
    郁临莘并未给他缓冲时间,你上次说的综艺,我可以去,加上亭析,别走漏风声,我不想给亭析带来麻烦。
    薛廉深呼吸一口气,还没谈上,就先护上了,你也得答应我,别太明目张胆,你的男女友粉很多,算是为了我的头发着想!
    嗯。郁临莘随口应道。
    薛廉背脊发凉,像在走钢丝,随时会万劫不复。
    .
    亭析从容淡定离开郁临莘房间,迅速冲进卫生间。
    水流声哗啦啦作响,冰凉的水拍打在脸上,洇湿领口和额发,身后灯光昏黄,瘦削的背影孤立无援,撑着洗手台的手难以控制发抖,他深深呼吸,胸腔撕裂般作疼,他太疼了,疼到连眼泪都出来了,淹没在水中,分辨不出。
    脓丽的面庞毫无血色,比窗外月光更为惨白,唯有两瓣被牙齿咬出血色的唇,红得刺眼,他撑着洗手台,单薄衣衫下锁骨凹陷,泛出粼粼水光,他站在那里,弱不胜衣,仿若碎掉的玻璃花瓶中散落一地的玫瑰。
    或许过于费神,亭析一觉睡到中午,聂辰已经从医院回来,贴心地给他准备好午饭。
    亭哥,网上关于你的黑热搜全撤了,姜维宇蹭你热度的热搜也消失了。聂辰抿着唇开心地笑。
    亭析稍稍思索,猜测大概是郁临莘做的,下一秒又推翻,郁临莘没理由为他做这些。
    他夹起一片土豆放进嘴里,眼睛放空,毕竟他主动送上门郁临莘都不要,想想也怪丢人。
    聂辰,如果你前任要和你打分手.炮,你会拒绝吗?
    啊?血色漫上聂辰的脸,他忸怩半晌,声音和蚊子似的,我我没谈过恋爱。
    不不过,我可能会拒绝吧。即便害羞,聂辰仍旧乖乖回答。
    亭析转头看他,为什么?
    聂辰想了想说:既然要分手,那应该没感情了吧,而且都要分手了,还做那种事,有点渣吧。
    我我我我自己瞎想的,我也不知道。聂辰见亭析脸色不渝,慌张解释。
    亭析端起水杯喝下一口润润嗓子,没有,你说得挺对。
    分手七年,哪儿还有什么感情,况且自己也没问,或许郁临莘现在谈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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