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屿的轻笑声通过耳机落在她的耳朵里:“我看着你数。”
“那我睡着了你怎么办?”
“看着你睡。”
程今宵静默片刻,她没有数星星,心乱如麻了一阵,很快说道:“挂了好吗?我得去睡觉了。”
他笑得轻慢,“真情实感跟你搞浪漫,你和我在开玩笑。”
“裴望屿,你以后——”
程今宵说到一半,话卡在喉咙里。
“嗯?”
“不要再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了,容易得罪人,会留下把柄,你得为自己的前途想一想。”
他重新坐起来喝酒,镜头又冲着大海,四下里都是浪,他的声音黯淡又低沉,“你怕有人搞我?”
她没说话。
“谁会搞我。”
她仍然没有说话。
程今宵敛眸,尽管已经在尽量打起精神,但她的神色看起来并不好,她知道裴望屿在看她,良久听见他淡淡的一声:“知道了,多谢婶婶教诲。”
程今宵问道:“你会改吗?”
他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
又是一阵沉默,裴望屿接着说:“人活着不就图个快活,有什么是非得得到不可的吗?”
程今宵想了想,说:“没有了工作怎么办?”
“如果不做演员我就去四海为家。”
“那人呢?”
“人怎么?”
“想要的人得不到也可以吗?”
“我不强求。”
挂掉电话之后,程今宵有一些伤心,她甚至疯狂地想着立刻就放下眼前的一切跟他去四海为家,可是她一点都不勇敢,她是天底下最懦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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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guel被程今宵带回去养了一段时间,她原本在考虑要不要还给裴望屿,但又担心裴望屿忙着工作疏于照顾它,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私心,她想跟它待在一起不至于太孤单。
程今宵起初觉得德牧长得太可怕,看久了倒觉得他威风凛凛的样子也是很赏心悦目。
这个综艺结束后,周恒没有让程今宵再接工作,他希望她能够在家调整好心态,准备迎接他们的婚礼。
程今宵现在好似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他们现在的关系被剥离掉一切依附期间的东西,与钱无关,与感情无关,纯粹变成了一方面对一方面的控制,就再无商讨的余地。
没过多久,她要去参加裴家的家宴。
是周恒安排的,想要把她介绍给他的家人,相当于是一个订婚宴会。
家宴这一天,周恒肉眼可见的紧张兴奋,他挑衣服挑了三小时有余,还专门让从越的化妆师来给程今宵做造型,且给她准备了一套高定礼裙。
打扮得比走红毯还要庄重严谨的程今宵站在镜子前,看着她自己美丽却仿佛没有灵魂的模样,她的身上是一条淡紫色的抹胸公主裙,裙摆坠地。
周恒站在她的身后,手轻轻抚过女人这一片雪白的肩颈线条,她的身姿非常挺拔漂亮,与高大的男人着实般配。
周恒轻轻搂着她的腰。
程今宵今天的妆比较小女人,气场能让他压得住。造型师还给她编了复杂的公主头,乖巧的造型让她看起来很容易掌控。
“我的宝贝今天是小公主。”
他喜欢她这样。
那种强势高冷、针尖对麦芒的一面,就留给裴望屿。
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温顺女人。
周恒真的是非常会精打细算的一个人,他自然也能分清一颗棋子在戏里戏外的不同用处。
他迫使她转过脸来,盯着她淡淡樱花粉的嘴唇,两片唇瓣饱满而光泽,诱人至极。
周恒捏着她的下巴,正欲吻上去。
程今宵的余光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立刻偏过头去,看向门外。
化妆间的外面恰是一桌小孩的酒席,当她转眼过去后,目之所及只有几个在乱跑的小孩。
“怎么了?”周恒问。
程今宵还是失措地望着外面,尽管那个影子已然消失不见。
她迈开步子往门口走。
最终停留在虚掩的门前。
她只消再往前一步,就可以知道他是否站在外面的廊上。
但程今宵最终没有跨出去这一步。
“谁在外面?”周恒也挪步过来。
他看向外面的酒桌,“哦,那些都是我的小辈,一会儿挨个给你介绍。”
程今宵的视线停在周恒指的地方,可是却没有完完全全落实在那里。
半分钟的恍神被周恒拉回,程今宵在他怀里缩了一下,抗拒道:“不要亲了,化半天的。”
周恒拢着她的肩,“好,听你的。”
程今宵被他的动作带得自然地贴到周恒的胸口。
他的胸膛是热的,他的心跳是温和的,他的手臂也是有力的,这样不轻不重地拥着她,难得的柔情时刻,倒是让程今宵感到些许难耐不适。
一边听着他的心跳,另一只耳朵里传进微弱的脚步声。
是渐行渐远的步子。
程今宵摆在周恒腰上的手渐渐握成了一个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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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是在半山腰的露天花园举办,草木葳蕤,渐入黑夜,周恒忙着交际时,程今宵独自端着酒杯在人群之中晃荡,她有些疲乏,便随意找了一个空桌停靠,桌布长长坠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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