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一怔,也想起了那件事。
就是赠珠那件事,李鱼赠了他夜明珠,却又因为不想叫他多想,第二天又送出去好多夜明珠,一点红气的要死,与李鱼的关系也跌到了冰点。
一点红叹了口气,哑声道:“我的错,对不住。”
他那个时候还没那么清楚李鱼的性子,也太刚硬,不懂迂回。
李鱼摇了摇头,道:“是我的错,我明明给你赠珠,后来却又后悔了。”
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又何必在纠结那么多呢?一点红在她唇上又落下一吻,才道:“所以你要同我说什么事情?”
李鱼道:“其实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一点红就已了然了,淡淡道:“其实你这宝贝已告诉你我是谁了,对么?”
李鱼道:“你在草丛之中受了五步蛇的毒,其实也是我这宝贝做的。”
一点红眯了一下眼,道:“原是这样。”
他就说呢,已他的水平,不可能连一条蛇都躲不过去,可那天偏偏就真没躲过去。
李鱼伏在他怀中,叫一点红看不见她的表情,闷闷道:“所以你看,其实我一开始挟恩要你护我,不过是我在……算计你。”
一点红脸上的肌肉,忽然痛苦的扭曲起来。
他的身体,忽然也已绷紧。
李鱼攀着他,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中变化,她心下一沉,忽然有些难过了起来。
一点红嘶声道:“我只想说你算计的好!”
李鱼愕然。
她抬头望向一点红。
一点红的牙发出了咯咯的声音,他的表情忽然控制不住的狰狞。
他嘶嘶地低吼道:“我是为了杀你而去的!你若不算计我……我……我……”
他竟已说不下去了。
他忽然感觉后怕,因为他真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无情杀手,若那日他没有被那五步蛇咬伤,直接跃进了李鱼的马车,那他可能根本不会听她说任何一句话,他会直接将他的剑送入她的喉咙里。
只要一想到李鱼曾有可能被他杀死,他的心就忽然被揪紧,他感觉自己心脏骤停,肺部的空气慢慢的消失,叫他在一呼一吸之中,都有中窒息的灼痛。
若没有李鱼,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应该还是像以前那样吧,像奴隶一样麻木的被组织驱使,用手中的剑去换更多的鲜血试图充满内心的空洞,行尸走肉一般。
这样的日子他从前早已习惯,可是如今再去回想,却只觉得脊背都冷的直打颤。
一双温柔的手忽然抚平了他痛苦僵直的脊背,他怀中的人忽然紧紧的抱住了他,道:“你看,我们谁都没有成功,我不再算计你,你也不再想要我的命,如今我们已决定长相厮守了,这样已很足够了。”
一点红忽然从自责与恐惧之中惊醒,他也紧紧地抱住了公主,用狂乱的吻去回答她的话。
他早就下定决心了,即使自己最后一滴血都流干了,也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但他虽然是如此想的,然而公孙大娘的手段却让他并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因为这公孙大娘并没有来刺杀公主,而是对公主的产业下手了。
不,准确的来说,她是对公主产业里头的人下手了。
十几天后,银州女子制衣厂中忽然有几十个女工倒下了,这些女工的嘴唇与指甲均已青黑,五脏六腑都如同被搅碎一般的痛苦。她们在同一时间倒下,引起了制衣厂中巨大的恐慌。
制衣厂厂长阿云迅速控制住了场面,令工厂紧急停工,并把几十名女工送去回春馆医治,经过大半天的忙碌,制衣厂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然而第二天,厂长阿云与她的女儿晓晓,也已同样的状况倒下了,她们被抬走时,整个制衣厂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有人在人群中高喊“瘟疫!是瘟疫!快跑!快跑啊!”
制衣厂瞬间乱了!
有人大哭,有人惊恐,有人抄起自己的包袱就要跑出制衣厂,还是捕房的总捕曲无容反应快,迅速带着几十个捕快控制了制衣厂,把所有人都关在了里头,然后去请示公主的意思。
公主迅速做出了反应,叫她继续把制衣厂封锁着,手下捕快两两一队,暂时不可入口任何食水。
而送到回春馆的中毒之人,西门吹雪已去看过了。回春馆中的医师医治外伤尚可,可是对于江湖上千奇百怪的毒就不甚了解了。西门吹雪在回春馆之中学习新式医术,作为回馈,也正在写一本记载江湖毒术及解决之法的“毒经”。
万梅山庄是老牌的武林世家,西门大少爷从小就见多识广,这天下还没有什么毒是他没见过的,见了这些人,他迅速就判断出此毒得在发作一个月之后,才会致命。
他写了方子,又教了医师施针的办法,就飘然而去,并不多管。
李鱼获得到这毒的特征之后,不禁陷入了思考之中。
为什么是发作一个月之后才有可能致命的毒呢?为什么不是见血封喉的烈毒呢?
如果是要引起制衣厂的恐慌,大可以用那中更可怕、更惨烈的毒,直接让人口歪眼斜地死在众目睽睽之下,效果不是更好?
为什么要使用慢性毒呢?
是因为她们在给她施压么?
那也不对,如果是施压,她们大可以用人命来填,今天杀三十,明天杀五十,这样一天天的杀下去,岂不是比一共只用三五十人的性命来施压效果要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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