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意无视了夏油杰望过来的目光,径自朝五条悟道,“打的尽兴吗?”
“哈,好久没和杰交手了,还算不错吧。”与少年口中的回答相反的,是他脸上过于冷静的表情。
也不知道在我来之前谈了些什么,两位少年的表情都称不上愉快。
……总不会又是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题吧?
我心里泛起嘀咕。
总归这是少年们自己的事情,我犯不着横插一脚。
“既然尽兴,也该回去了。”
我扫了眼地上好几个已经失去意识的咒术师,又瞥向远处传来微弱咒力的地点——那明显是监视我们的后勤人员待命的位置。
“反正,我们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咒灵与我们不在一个战场。
虽然是合作、共同应付一个城市的反击,但五条悟显然不是能和咒灵友好相处的人,咒灵们对六眼也完全无法交付信任。
折中商讨之后的结果,就是一队负责一半。
显然我们负责的这一半,在五条悟一人单挑的情况下已经收尾。
至于另一半的进度?
我都已经解决御神木了,哪里管他们成功与否!
回家洗洗睡了。
五条悟这次走得很干脆,想必是该说的已经和挚友说完。
但夏油杰却在我等五条悟回到我身边,这才转身准备离开时喊住了我。
“石燕!”
他与我遥遥相对,本来扎着的丸子头在与挚友的战斗中已经散了一半,但他并未因此显得狼狈,而是多了股说不出的气质。
类似疯狂,却又绝非疯狂。
“你愿意接纳悟,又留下了硝子。”
“……那为什么。”
“仅仅因为‘你是无咒力者’,仅仅是在意我过去的想法,就要把我留在原地?”
无咒力者。
即便曾远远旁观了我的拒绝,五条悟及伏黑甚尔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
想必他们心里正为这段“荒谬对话”产生种种情绪吧。
可我不会解释哦?
有些事情得让他们主动询问才行。
“你真的很喜欢提问,杰。”
我觉得这种带着两个男人(打手),却回应另一个男人(敌人)质疑的场景十分古怪。
但我很快把种种令人恶寒的想法丢出脑子,端正了表情。
“我不会回答你。”
“但我愿意换个说法。”
我看出他的挣扎,也放任他的挣扎。
说是惩罚也好,点醒也好。
我要让他自己意识到,他曾想做的改变都是镜花水月,那条他选择的道路通往的只有死亡,无法寄托他的理想。
“杰,你以为我为什么决心创造一个属于咒术师的世界?”
为了被限制的自由。
为了被蒙蔽的人群。
也为了被高层刻意送死的同僚。
藤原石燕想要创造新世界,本质是因为感到了不悦。
她所选择的一切,皆是为了“自我”。
她是不满自己“咒术师”的身份给她带来的不平等,这才决心去改变。
虽然是利己,但不可避免因为咒术师的职业,天然地与某些同样被“胁迫”的咒术师站在了一方。
可夏油杰呢?
同样是对咒术师的遭遇产生了不满,他所选择的又是什么?
他站在了普通人的对立面。
也站在了想要保护普通人的咒术师们的对立面。
我看不到他道路上的救赎,唯有毁灭与疯狂。
“或者说……”
“你曾经产生的、要消灭普通人的想法,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
别说是为了保护咒术师。
消灭普通人根本保护不了他们。
我想让他思考。
他执着想要加入我,到底是因为不甘心自己的理想被否定,友人都离他而去?还是改变了想法,认同了我的选择?
我不想让他继续逃避。
因为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亲人尚在,友人未死。
所有能给予他支持的人,都愿意在他想清后给予帮助。
他的目光也该离开毫无根据的幻想,回到现实了。
我没有等他的回答。
因为以问句回了问句后,我带人离开了。
回家路上,我们三人相互分享了彼此的经历。
借此,我顺利从伏黑甚尔口里知道了我陷入生得领域后的事情。
“平安神宫的神龛封印的特级咒物,是两面宿傩的手指?”五条悟并没有多说自己的经历,可能也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但他听到我和伏黑甚尔在平安神宫发生的事情后,却是从伏黑甚尔那里拿走了咒物,一眼看透了真相,“石燕是被拉到生得领域了?”
我点头。
为了避免他问出别的,我主动道,“碰到了被封印的两面宿傩,不过他的实力……倒没有传闻那般厉害。”
“那是因为只有一根手指。”五条悟不在意地回道。
三两下将手指重新封印,少年收起咒物又再度向我望了过来。
这次,他问的是我预料内的问题。
“石燕,之前杰说‘你是无咒力者’?”比起不敢相信,五条悟的脸上更多的是好奇,“能瞒过六眼的无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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