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嬉笑调侃的声音在傅泽冰冷的眼神中戛然而止,脸上的谄媚之色如潮水般褪去,咽了口唾沫,烫手似的收回了搭在少年肩上的手,嘴唇嗫嚅着,不敢再开口。
傅泽在听到小畜生三个字时,原本慌乱的思绪顿时消散,愤怒和厌恶将其轻而易举压过,让他冷静下来。
打扮得像小混混,表面说着关心,却连去原身生日宴的资格也没有,只能被动地等待原身的联系,又用贬低辱骂谢景天的方式来和原身搭话博好感。
种种特征加起来,他大概猜到,这人在原身这儿的角色定位二三流世家的子孙,精于奉承之道,像狗腿一样簇拥在原身身边,原身喜欢听什么就说什么。
这种人的存在让傅泽并不意外,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样有关谢景天的低俗恶劣的诋毁之词,对方居然堂而皇之,信手拈来,想来以前也没少说。
这样肆无忌惮的举动,没有原身的默许和纵容,以他们的胆量和地位,是绝对不敢的。
傅泽甚至有理由怀疑,原身和谢景天曾经闹得那般不可开交,说不准也有这种人在旁边火上浇油的缘故。
一群渣滓。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不是原身,又答应了谢景天要摒弃过往,自然不需要再和这种人打交道。
傅泽又厌恶地扫一眼臊眉耷眼的男子,懒得开口,只迈开步子往外走。
殊不知男子善于察言观色,立刻意识到这一眼中暗含的态度转换,当即有了不妙的预感。
像他这样靠着跪舔原身来维持在家族里的地位的人,在圈内数不胜数。不知道多少人想攀附傅家。他自己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靠着给傅泽出谋划策来折腾谢景天,才得到能在傅泽身边说上几句话的地位。
他要是被傅泽厌弃了,那些眼红这个位置的人,怕不是蜂拥而至,而他在家里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于是男子又不知死活地跟了上去,语气卑微且充满恶意:傅哥,您消消气!我有个主意,可以让谢景天出丑,让您高兴高兴!
还来?
傅泽脚步一顿,倏地回头,盯着男人谄媚的嘴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骂对方比较好。
对方见傅泽停下,还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笑得越发奸诈:我就知道傅哥您不甘心!
傅泽:?这怎么看出来我不甘心的?!
他看一眼四周,发现没有监控,顿时手就痒了起来。
以傅泽的身份,揍个二三流世家的舔狗跟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他有些蠢蠢欲动,正要挽起袖子动手时,忽然瞥见洗手间里走出来一个人。
只是这个身影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他的注视过于明显,狗腿跟班停了喋喋不休的谢景天欺辱计划,跟着扭头看去,随后两股战战,差点没跪在地上:顾,顾
那个人从容不迫地洗完手并擦干净,转过身来,凉凉地扫一眼傅泽和他腿边脸色惨白的跟班,挑眉。
哟,是熟人啊。
傅泽和他对上视线后,浑身一震
顾唯昭怎么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傅泽: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在兄控面前骂哥哥,给狗腿点蜡。
第7章(捉虫)
傅泽的神智犹在震惊与狐疑中辗转,而狗腿跟班已然起身,熟练地点头哈腰,额头冷汗淋淋,笑容勉强,谄媚道:顾少爷,中、中午好!
得益于他的打搅,傅泽和顾唯昭的对视停止,两人以同样冷淡的视线,将唯唯诺诺示好的跟班看得心惊肉跳,却彼此不自知。
来自两个同样背景深厚家族继承人的注视,使跟班被看得几欲落泪,身形越发瑟缩,似乎恨不得自己钻进地缝里才好。他被急切情绪所左右的眼见力总算回笼,一步一步地往后挪:那那个,我想起来我还有事,二位先聊,我我先走一步。
阴暗走廊中即刻响起一阵逃命般杂乱的脚步声,一眨眼,那人就不见踪影。
不愧是狗腿子,跑得真快。
傅泽在心中嘲讽不到一秒,顾唯昭雪水般冷冽的视线就落在他身上,像是淬了血的冰刀,一下又一下地剜着皮肉。
霎时,他切身地体会到刚才那人的感受。
若不是理智尚存,且现在有谢景天为他背书,底气相较于第一回见面时足了不少,说不准傅泽也会跟刚才那人一样,只消顾唯昭一个眼神,就溃不成军般落了下风。
但也仅限于此。
傅泽的呼吸依旧因为这样带着探究的注视而有些错乱。他只对顾唯昭点点头,掩饰般地将挽起一半的袖子往下拉,用词拘谨,透着疏离: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顾唯昭轻笑一声,收了眼刀,背着光,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单听声音倒是显得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又有些怪异:嗯,是挺好笑的。
身宽腿长的顾唯昭,又往前走了一步,缩短了和傅泽之间的距离。后者惊得后退几步,整个人差点没贴在墙上:顾,顾少爷?
这么怕我做什么。顾唯昭止住脚步,被身后洗手间的灯光勾了一层淡金薄边,像是坚毅的高山,压得傅泽有些喘不过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想揍人的是我。
坏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顾唯昭看到了?傅泽又开始心虚起来,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热意,又换了个由头,故技重施,硬生生地将他整个人又蒸出绯色。
还好这里光线昏暗,看不分明。傅泽没有管心头生出不合时宜的放松,调整好呼吸,后背离开墙壁,身姿挺拔,朝顾唯昭客气地笑了笑:我朋友还等着呢,就不和顾少爷多聊了。告辞。
他说着就想跑,可显然顾唯昭并不愿意就此放过他。傅泽在前面走,顾唯昭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边还锲而不舍地同他搭话。
刚才那人你应该不记得了,叫李群,家里头是做建材的,下面有个出色的弟弟,继承家业轮不上他,平日里只能依靠你才能在家里说得上几句话。这人平时不学无术,一门心思只知道折腾人,相当投你所好。谢先生和你以前那么生分,起码有70%的功劳,要算在李群头上。
傅泽脚下一顿,差点没同手同脚。
顾唯昭又说:李群嘴里那个刘洋,以前也算是一流世家,但他父亲撑不起家门,私生活混乱,私生子们个个争权夺利,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刘洋和他父亲一脉相承,同样不着调,只知道溜须拍马花言巧语,不干实事,因为会玩,所以讨好了你,也在私生子里面扬眉吐气。你以前玩得挺花,那基本上都要归功于他。
傅泽因为把骂人的话憋回去了,咳嗽了两声。
顾唯昭:哦对了,还有
傅泽终于忍无可忍,顾不上对男人的忌惮,转身瞪着对方,像是一只炸毛的小动物:顾少爷很闲吗?
这追了一路了,再多走几步就到了207包厢。他可不想让顾唯昭看见戏凌云。
虽然他对戏凌云一点感情也没有,这回帮忙只不过是因为风波因他而起,他做不到袖手旁观。但他也不想让顾唯昭知道自己和戏凌云之间的事。
谁知道这个男主是什么秉性,万一是个疯批呢?那戏凌云这一波岂不是又要被他无辜牵连。
更何况,顾唯昭怕是对他失忆的事实深信不疑,刚才那一大段科普,傻子都听得出来里面的嘲讽。
顾唯昭听了这带刺的话,不怒反笑。他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就这么闲庭信步般走到眸中似乎带着火的少年身边,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
他蓦地弯下腰,眸色因为近在咫尺的绯红耳垂而暗了一瞬,旋即,嗅到了一抹玫瑰的香气,和傅泽身上牛奶味的沐浴露混在一起,叫他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丝不悦,就好像自己看中的猎物被其他猎手提前做了标记,有一种被侵犯的错觉。
这一丝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顾唯昭没能抓住,索性也懒得去计较,只调笑般,低吟道:我还得回去和你哥哥谈生意呢。
看样子,傅泽终于懒得再跟自己装聋作哑。
如他所料,原本怒气冲冲的傅泽,一下就慌了神,忘记了将自己推开,一双水做的眸子瞪得比刚才还大。
我哥他也在?!
在的。顾唯昭的视线在那殷红的唇瓣上粘了片刻,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指腹微痒,却又被他不动声色地压下。他挺直腰背,仗着比傅泽高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笑着,压迫感十足,要跟他去打个招呼吗?
打什么招呼!
傅泽被这个提议吓得心跳如鼓,有些破音:不用了!我怎么好意思耽搁你们谈工作!你快回去吧,顾少爷!
顾唯昭被他眼里你快走吧的期盼看得有趣,也知道对方说的没错。
反正他来这个餐厅的目的也因此达成了一半,先把受惊的小动物放了,想继续逗,也不急于一时。
于是他欣然点头,在傅泽紧张的注视下走过对方身边,直到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开门声,才猛地回头。
207包厢的门,在他弯起的眼眸中,轻轻地关上。
有点意思。
小动物藏了一枝玫瑰,好像生怕被他这个坏人发现。
既然这样,来都来了,不给小动物的家长告一状,那岂不是不太符合他这个坏人的形象?
没想到重生之后顺手救下的人,居然会给他带来这么多预料之外的乐趣。
他都有点想把人随时放在身边,仔细观察了。
#
不好意思,刚才遇到认识的人,耽搁了一会儿。
傅泽面对戏凌云的关切目光,心里一松,抱歉地笑笑,殊不知自己luo露出来的皮肤已经没一寸不带着羞恼的绯色,艳丽得引人遐思。
傅泽没注意到戏凌云微妙的注视,沉浸在愧疚当中,抓耳挠腮地解释:真,真的是遇到熟人,实在脱不了身
真没事。戏凌云有些忍俊不禁,正常交际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遇到了喜欢的
话未说完,戏凌云笑意收敛,欲盖弥彰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偏过了头,不看他。
傅泽看着戏凌云黯然神伤的侧脸,有些坐立难安,十指搅在一起,几乎要拧成麻花。
救命,他本来还想跟戏凌云说完解决方案,就婉拒对方告白的!
这下这下还能开口吗?
他委委屈屈地缩在椅子里,仰头看着天花板,充满了绝望。
有没有哪个路过的神能听到他的心声,救救他啊?
正冥思苦想要怎么样打破这尴尬局面的傅泽,没看见被自己调整静音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亮起了屏幕
来电提示:哥哥。
#
几分钟前,201包厢内。
戴着眼镜的谢景天,一改在傅泽面前的和风细雨,深邃的目光在门被打开的瞬间,稳稳地落在来者身上。
抱歉,遇到认识的人,聊了几句。
顾唯昭矜持地笑笑,面上却带着一丝忧色。
谢景天虽然有些好奇,但依然表情淡淡: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谢先生果然通情达理,傅泽有您这样的兄长照拂,我也就放心了。
顾唯昭毫不吝啬的溢美之词,让谢景天并不在意,反倒是后半句才让他舍得抬眸:顾少爷这么关心我家阿泽,看来你们关系不错?
这倒不是,以前我跟他不过点头之交。顾唯昭否认,只是因为心中愧疚,所以难免会更关心一些。
愧疚?
是的。顾唯昭叹气,傅泽的车祸,是受我牵连。要不是关键时刻他醒了,说不准我们两个
谢景天被他所带来的信息冲击得失神片刻,心里已然信了七八分,但还是摇头:顾少爷,说话要讲证据。
确实,我手头上没有证据。所以我今天约您出来,原本是想谈合作的,只不过顾唯昭欲言又止,让对面的谢景天有些不耐。
顾少爷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既然谢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瞒您了。我刚才在外面遇到的熟人,是傅泽。
顾唯昭笑得温和,像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一般,泰然自若。
傅泽?谢景天眉峰蹙起,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您不知道?顾唯昭一脸惊疑地反问,表情无辜极了,不过我和他没聊两句,他就跑了,像是急着和什么人见面似的,还非得要我先走。我实在放心不下,就留意身后的动静,在听见开门声后,回头看了一眼。
没记错的话,包厢号是207.
谢先生,要一起去看一眼吗?
作者有话要说: 顾某人今天又不做人了
傅崽:确实
谢先生:确实
戏凌云:确实
第8章(修文+捉虫)
打破屋内滞涩氛围的,是戏凌云的一声轻笑。
这么多年没见,我还以为阿泽真的和传闻中一样不堪,但今天一看还是和以前一样心软,见不得别人难过,总是因为这样委屈自己。
和以前一样?
这五个字一出,傅泽心里一激灵,喉头滚动,敷衍地笑了笑:是、是吗,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呢?我都快忘了。
原身以前不是个行事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吗?怎么听戏凌云的意思,好像不是这样?
我猜你也不记得。不过也是,之前同学会你一次都没来参加,时间长了,不接触了,肯定也忘得一干二净。戏凌云朝他戏谑地眨了眨眼,一副了然的模样,旋即又神色复杂地垂下眼睫,也是,只有舍不得的人,才会抓着过去念念不忘。
傅泽刚被他勾起想要借机探寻原身和顾唯昭有没有什么联系的心思,又被后头近似于求而不得的苦闷给堵了回去,心中叫苦不迭,只能硬着头皮把话题转回正题:那个,录音的事儿,你想好了要怎么处理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都可以提出来,我尽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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