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无漪怒视了一会儿,忽然把目光转到那名自称重夕公子的少年人身上,这个少年……怎么说呢?
眯着眼再瞧了一会儿,冰无漪了然……是个软妹子啊。
那他就放心了。【咦哪里不对?】
慢慢挪到作画之人的身边,自来熟地搭上那人肩头:“朋友,作画这么久,你热吗?”
“嗯?”远道而来的中阴界御笔侯月藏锋想苦境人是不是都这么热情,受宠若惊:“多谢阁下关心,月藏锋并不……”
阿冰哥一脸严肃地拿出一碗刨冰,道:“我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事要你帮忙,看在吾这么关心你的份上,你就从了吾吧。”
月藏锋:……
候风玄窟,隐秘之地。
鬼觉神知手执止战之印,满面阴毒冷笑。透过留在一念之间的术法,他看到殊十二越找越绝望的神情,心中一阵满足……
拿你绝望的神情乞求吾,取悦吾!
所有人都在找吾,但有意义吗?吾就是喜欢看着你们竭力求取生机而最终什么都得不到的表情,你们想拯救又如何?最终生死仍操纵在吾手中……
扭曲的快意过后,眼泛狠戾……足够了,苍生这个人不能再留,而止战之印即将开启吾鬼觉神知的盛世!
“翻掌光明毁,覆手黑暗灭……哈哈哈哈,吾将一个一个斩除你们!”
……
又寻了一日,仍是没有鬼觉神知下落,十二握紧或天戟……现在素还真不知为何失踪,再这样找下去还是毫无头绪。
怎么办?
谈起正事,双子关系便没有那么僵持,槐破梦比较冷静:“鬼觉神知所言未必尽信,不过他既然敢将此讯息透露又消失,而且毫无给人以周旋的机会,说明他确实握有什么筹码,但吾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让他有此自信能伤到师父。”
若只是武力层面,虽说苍生现在重伤,但也是无需惧怕,鬼觉神知擅长奇能诡术,只怕有何阴谋……
“他在何处?”
一辜风雪,满身落拓,身上显而易见的血腥气随着风雪漫开,一双渺黯的眼,略有波动。
“他之情况吾已明了,现在已经找到救治之法。”
十二脸色一缓:“那太好了,速往寒山药庐。”
雪漪谷的风来得脉脉,暖色的韵调里带着一丝清寒的味道。
许是许久未曾打理了,庭院里的雪茸花绚烂得几乎要将庭下的灯台淹没,绒絮轻轻扫过眉间,又飘飘忽忽没进发间。
也不止是雪茸,还有一株桃花树,这树有点怪,春天不开,倒是磨磨唧唧到了秋天才慢慢绽开。香气淡淡地几乎不见,显得颇为小气。
尽管天还没黑,苍生还是把疯长的雪茸拨到一边,挑亮了灯烛,现在亮的不明显,但天色再沉上一分便清楚了,好教回家的人知道有人在……
在庭院里散上两圈步,觉得应该没什么事要做了,便在那人平日坐的地方坐下来,背后的花树隔着衣料传来树皮特有的粗砺感,苍生头靠在树上,有一茬没一茬地顺着漫卷尘嚣柔顺的皮毛。
“你说他平时坐在这是怎么文艺起来的?”
“嗷。”
漫卷尘嚣真是越来越像只狗子了,滚滚蹭蹭卖萌撒娇,直到苍生一拳砸上它的脑袋才哼哼唧唧消停下来。
“你知道你像个什么犬吗?”
“咩?”
“苦境田园犬。”
“……”
“简称土狗。”
漫卷尘嚣吭哧一口咬上苍生的手。
这回苍生没像往常一样甩开它,另一只手戳着漫卷尘嚣脑门:“狡猾。你倒是知道趁机要我的血,过一会儿啊,你就再也没有了。”
这牲口哪儿听得懂,只觉得苍生又是在犯二,特别欢乐地舔着满是精纯火元的血液。
伸出手掌对着夕照,恍惚间浮现出一面钟表的影子,时针还在缓慢而无情地走动。握紧手心,抬眼时,浮廊外仍然没有人。
“像什么话,时间到了,也不回来送送,好歹是同居这么久的交情……”
夕照寸寸落下,等待的时间仿佛错觉般无限拉长。
身体没有任何虚弱感,血液也流得顺遂,苍生想大概没有像自己这么健康的等死的人了,这要是让其他同道中人知道,会不会打死自己。
就好比你玩网游,别人都是被boss慢慢挠至残血而死的,你是明明满级满红蓝,结果没电了,只得认命扑街。
苍生还在想要是天之厉再强上几倍自己就能成功壮烈了。
但既然已经这样了,说明自己段数高谁都没那个能力来收自己的人头,要是主动再爬回道境找某弃死磕那就纯属脑抽了。
把血淋淋的手从漫卷嘴里抽出来,嫌弃地在它皮毛上蹭了蹭,淡淡说道:
“我走了以后你不准随便乱咬人,他要问起你主人是谁,你就说你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被邪恶铸剑师抽魂炼魄注进这口剑里,千辛万苦才找到他。”
“我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来打扰他,今后你就把雪漪浮廊的门看死了,妹子放进门,汉子有多远追杀多远。”
“好了,现在去蹲门口,看看他回来没有。”
这么说着,视野里蓦然一暗,再回头时,却见夕阳便只剩下一条金线。
血液一点点冰冷下来。
嘴唇动了动,半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仍是垂下眼,拍拍漫卷的头,说道:“算了,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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