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珃见状不对,伸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发现她浑身还在细微地抖。
“别怕。”他一双眼全锁在姜眠脸上,不断安慰道:“我在这。你不要害怕。”
姜眠正消化着这股恐惧,所以警察自行从她手里拿枪,还因她指掌僵硬到不得不用点力掰开。
良久良久,她方才开口,喃喃自语:“她拿枪指着我……”
谢珃将她抱得更紧,力度很大,好似捏进她的骨里:“没事了,真得已经没事了。”
“她刚刚拿枪指着我……”姜眠抬头,看着眼前抱着自己的人。“全是因为你!”
谢珃愣了下,无力反驳。
姜眠挣了挣手臂。
谢珃只能松开,看着她步步踉跄地走向路涵和莫闫菲,而他已无资格再触碰一下。
谢珃低头掩去眼角酸涩,扭头看向阮知秋,脸瞬间如罩冰霜:“阮知秋,你他妈就是疯子!”
“也是被你逼的!”阮知秋不甘示弱地回道:“谢珃,我说过如果我得不到你,那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你刚刚就该听听姜眠她有多么不屑一顾地要钱不要你。她根本就不爱你,你为什么还爱着她?你就不能爱下我吗?”
谢珃神色一凛,猛然揪住她的衣领。
两侧监控阮知秋的警察,连忙伸手制止他,防他伤人。
可谢珃只是直勾勾盯着阮知秋,那双眸的恨是喷薄而出。
阮知秋见惯他桀骜不逊、意气风发、风流多情,就是没见过这种意欲噬血啃肉的恨!而且这恨,是赤.裸.裸地专门对她的!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直着眼瞪他:“谢珃,我不允许你这样看我!明明是姜眠不爱你,我有什么错?我只是追求我想要的幸福而已呀!”
谢珃冷笑:“这是我跟她的事,关你屁事?你非要横插进来,以前欺负我的儿子,现在拿枪抵着我老婆,别以为你背后有阮氏,我就真得不会对你怎样!”
阮知秋咬牙恨道:“你们已经离婚了!她不是你老婆!”
谢珃知道姜眠跟他离婚了,一切都无法回到过去,再也回不去了,可是……并不代表——“你就能对她下手!”谢珃咆哮道。
阮知秋愣住,像是辩解又像是想说服他:“谢珃,那我呢?你就能这样对我?”
谢珃牙呲目裂,正要说什么,却听一旁警察道:“谢先生,这是把高仿的假枪。”他皱眉,也就是说阮知秋从头到尾都是拿着假枪在恐吓姜眠?
他心口那仿若针扎的慌张恐惧瞬间退却大半,天晓得当他得知阮知秋拿枪威胁姜眠时,他也是要被吓疯了!
可是假枪,假枪意味着——
“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阮知秋嗤笑地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姜眠身上:“别以为就你聪明会拿法律吓人?姜眠,我不比你差!我就只是拿支假枪跟你玩玩而已,是你自己没本事被吓懵。我一没动手、二没辱骂,就算你想告我,无非就是罚款或者处几日拘留,这些我都玩得起!”
她语气讽刺而阴狠,“甚至后面还能继续找你玩!”
姜眠握拳。
路涵跟莫闫菲亦是气得牙痒痒,拿假枪吓人还敢这么嚣张?
阮知秋瞧着她们恨不得咬她的表情,讥笑更盛,因为警察就在这里,再气又能如何?真敢明目张胆地对自己动手,她们也没好果子吃!
正当阮知秋洋洋得意时,一锅麻辣水煮鱼突然迎面泼来。
“啊!”阮知秋措手不及地被泼得满身红光油腻,湿黏狼狈,尤其是眼被辣到刺目睁不开。
这家菜馆,不是很纯正的粤菜菜馆!为了适应大众口味,招牌菜里有道改良版的水煮鱼,而姜眠她们刚刚点尽招牌菜,自然包括这一道。
阮知秋素来注重身份跟形象,哪容如此狼狈,当即怒得扑向端着空盆的姜眠。
姜眠直接将盆砸到她落脚的下方。
阮知秋来不及看清,一脚踩进盆底,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个底朝天。她捂头痛喊“谢珃救我”,可尚未起身,身上又突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那人且还拽着她一并滚进桌布盖到地的桌底里。
所有人被这一变故给看愣了。
莫闫菲反应最快,但她第一反应是撸起袖子?
路涵迅速制止且低声叱道:“傻呀你,用袖布包掌,注意动手别留指纹,最好连鞋印都不留。”
“明白。”莫闫菲恍悟,迅速钻进桌底,决意将她半路出家学的散打伎俩倾情献出。
于是——
桌底接连传来同一个女人的连连惨叫。
警察们听得于心不忍想要掀桌救人,但路涵明面帮忙、暗地却将桌子使劲往下摁,叶转见势也加入。
两个女人使劲压桌,默默加剧重力。
警察们也不笨,反应过来遂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们。
路涵客气回笑,既然都被发现了,那——她索性坐到桌台上!有种,先掀翻她!
警察们也想同情姜眠,但公事公办,见路涵不让,有三人直接动手将她连桌给抬开。
桌子一动,底下混乱提前中止。
最先露面的是趴倒嚎得毫无千金之范的阮知秋,另外两人……人呢?
众人目光追随被抬走的桌,见姜眠和莫闫菲正掀布钻出。两人从外形看倒显无碍,最多发丝微乱但乱得不碍美观,依旧矜持优雅,妥妥碾压趴着的那位。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对比鲜明, 令人啼笑。
阮知秋竭力眨开被辣椒油刺痛的眼,但眼前一片红色迷蒙,每个人的脸晃得不真切。她眯着眼,费全力也瞅不清, 试图求助谢珃却无回应, 终究得靠好心的警察来扶。
她反抓着那警察逼问:“你们刚刚都看到了, 姜眠那贱人打我!她蓄意伤人, 你们还不抓她?”
“抓我干嘛?”姜眠将她话头打断, “我不过就是眼滑泼了菜,手滑丢了盆, 再脚滑摔个跤——然后很不幸地摔到你身上, 仅此而已。但纯属意外, 至于意外之外,可有谁见着我亲手打你了?”
毕竟她都把人拽进桌底了。
姜眠不知道阮知秋会拿枪恐吓, 也不敢赌那枪是真是假,但论道行, 阮知秋这位养尊处优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真不如早早就当家的她。
警察以“持假枪”缘由将阮知秋带回警局, 而姜眠作为受害者与其他目击证人都需要协助录口供。但在离开前,她转身看向默默尾随的谢珃。谢珃目光是隐忍而焦灼的, 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姜眠此时,才冷然睨他:“谢珃,我们离婚了, 所以你来这里是因为阮知秋?”
听得这话,谢珃心中叫苦:“……姜眠,我只可能是因为你。”
“但她也是你招惹来的。”姜眠仍是冷冷地看着他, “上回是子奇因为你的风流新闻招罪, 这回是我被你撩拨的女人拿枪恐吓。如果你不能管好你跟你身边的人, 一而再再而三牵连到我们母子,我会再向法院起诉,申请剥夺你的探视权,或者带着儿子彻底离开鹏市远离你。”
“不要!”谢珃猛然抬头,颤声:“姜眠,我求你不要。我真得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我很抱歉……”
“说抱歉有什么用?迄今为止你有什么解决方法呢?回回倒是说得很诚恳、愧疚,你自己是满足感动了,可压力跟灾难全在我这边!”姜眠摇头喃喃地道,“谢珃,嫁过你。我真得很不幸。”
谢珃浑身抖了一下,不知应如何接下去。
姜眠转身,头也不回地尾随莫闫菲她们坐进警车。
***
警局。
对姜眠而言是老地方。
她、莫闫菲、叶转、经理四个相关人士正配合警方录制口供,路涵和谢珃则静立门外等候。至于阮知秋,在与阮父一通电话后,保持沉默等律师,期间盯着姜眠的眼神相当不善,似乎仍有不轨。
没多久,阮父就带着律师匆匆前来。
阮知秋在律师陪伴下,方才开口说自己只是拿支假枪跟姜眠闹着玩,仅仅是让姜眠“吓一跳”,没有造成任何严重后果,也就无需承担什么责任。但,她要追究姜眠和莫闫菲对自己的蓄意伤害!
阮父得知自己女儿被打,当即怒指姜眠,让律师必须重重地告她。
可律师是阮父重金聘请的名师,冷静,双商在线,行事有章可循。
他反过来告诉姜父:当时在场确实有多双眼睛看着姜眠摔倒在阮知秋身上,但这是“故意”或“无意”,因现场人证口供不一致而无从判断,至于两人滚进桌底后发生的事就更是无人亲眼目睹,所以指控姜眠伤人难,最多就是怀疑……
可怀疑需要证据,而阮知秋身上有伤却无指纹跟脚印!
阮知秋一听,不服。
她惊怒道:“桌底就我们三个,我身上的伤除了她们还能是谁造成?就算真得没人看到,那她自己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她动手打我的?”
“法律是需要真凭实据去证明一个人有罪,而不是反过来要人自证无罪。”姜眠摊手,挑衅直视阮知秋:“兴许是你有自虐倾向呢?”
“贱人!”阮知秋一再被激怒,当即起身,怒火憋到喉咙就要爆出来,却被一旁律师劝阻众目睽睽,切勿中了对方激将法。她才勉强息怒。
总而言之,阮知秋被打这事很难取证告人,但她持枪吓人却是成立。可因情节和后果仅仅是让姜眠“吓一跳”,官方给与五日拘留并处五百元罚款。
对此结果,双方都不服。
阮知秋不服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姜眠则不服判得太轻,以及阮知秋屡屡出口骂的“贱人”跟前刻威胁说日后再找她慢慢玩?
玩?呵呵。
行呀,新仇加旧账,那就奉陪。
可她不当闲家,要当庄家!
姜眠索性自己开局,她手机还有阮知秋进包厢到自己报警前的所有对话录音,虽然这些对话在“五日拘留并处五百元罚款”中无处发挥,但若将这段录音公布到网络……
于是——
早上才刚结算完律师费,双董律师骤然收到姜眠的信息,是一段录音附加一句话:回头客有加急处理的优先权吗?
董雪帅忙将录音打开。
……
“我豁出去准备的两份礼物,你必须选一个!”
“谁都不许动!”
“阮知秋,我们之间就算有仇也不至于拿枪搏命吧?”
……
“就是你还想跟谢珃符合,我就一枪毙了你。”
“你当真以为阮氏企业有钱就能只手遮天?”
……
我说离婚不是在胡闹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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