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异种,只有被抹杀的命运。
等第二波枪响彻底停止,前方的作战人员也开始陆续返回。
车队没有重新出发。
简单的指挥会议之后,通讯车开始忙碌地下达第一个安营指令,依旧是信号微弱下断断续续的充满了杂音的刺耳播报:“请后勤人员前去整顿现场……请后勤人员……前去整顿现场……其他人全体下车,今日行程到此结束……我们将在此地度过一夜……重复,请后勤人员……”
应奚泽推门下车,陆陆续续有接到指令的后勤人员从他的身边匆匆跑过。
卓宇这位七组的专属后勤人员并不需要参与这种基础任务,仿佛没听到通讯般翘着二郎腿在驾驶座上擦着他的狙击枪。
动作徐缓又温柔,脸上没有半点之前的笑意,仿佛可以借此忽略掉刚才那些枪声带来的不悦。
应奚泽不得不承认宿封舟的安排是对的,像卓宇这样子的软心肠,确实并不适合七组这种刀尖舔血的生活,远离作战重心的后勤已经是最合适的位置。
应奚泽久久地站在风口。
虽然距离作战地点相距甚远,风中带来的隐约的血的气息依旧让他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具体的伤亡情况还在清点,很快就可以统计出这次异形潮抗击过程中的牺牲人数。
应奚泽稍稍地紧了紧自己的领口,也不想在这种过分空旷的区域中继续多待。
正想另外找个地方,无意中一抬眸,恰好捕捉到了不远处的那一个身影。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地在跟其他人拉开距离,宿封舟就这样独自一人蹲坐在硕大空地中的岩石上。
经过了刚才的激战,他一身还没风干的墨绿色粘稠血液。
防护手套脱下后就这样被随意地扔到了脚边,手里捏着一根薄荷烟,吞云吐雾之间整个人微微模糊了视野,仿佛可以借此驱散一些身上所残留的血腥气。
刚才的那些枪声不知道有多少是他的亲手操作,配枪随意至极地插在腰间,被旁边的金属刀刀鞘衬托的愈发森然。
应奚泽难得地有那么一瞬的走神,然而哨兵的敏锐让宿封舟很快就感受到了这份淡淡的打量,抬头看来,在来不及收回的注视下顿时四目相对。
虽然是这么昏暗的光线,应奚泽依旧留意到这个男人的眉眼似乎比进入地窟之前更多了几分的猩红。
就像是旁边的那匹黑狼,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阴戾的危险气息。
这让应奚泽想起了两人在“事故”现场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
他迈开了脚步。
穿过来往的忙碌人群,朝宿封舟的方向走了过来。
有这么一霎那,应奚泽仿佛看到对方捏着烟头的手指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宿封舟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应奚泽走到了他的跟前。
“我没……”
到了嘴边的“事”字没有出口,应奚泽已经垂眸看向了他身边的精神体:“狗子不错。”
宿封舟的嘴角微微一抽:“……不是狗,它是黑狼。”
应奚泽不置可否:“纯红色的眼睛,长得挺别致。”
黑狼下意识的就要开始摇尾巴,被宿封舟扫过去的一眼强行镇住。
随后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脸上忽然浮起了一抹微妙的弧度:“怎么,喜欢吗?”
应奚泽终于将视线挪到了宿封舟的身上,温吞地打量了一圈:“据我所知,人类眼睛长期猩红的状态是一种病,如果宿队有需求的话,出去后我可以帮忙联系一下学医的朋友,让他给你配上一些日常用药。”
“哦?”宿封舟不怒反笑,“我还以为应老师这种科研专家应该样样精通。”
应奚泽听出了语调中的揶揄,还以一笑:“所有医疗相关的设备中,我最熟悉的大概就是拆解组织部位用的解剖刀了,宿队要试试?”
宿封舟似笑非笑地将脸往他跟前送了送:“你想,从哪里试?”
应奚泽没再回答,微微侧身不疾不徐地从宿封舟的身边绕过,然后在旁边的黑狼跟前蹲了下来。
精神体的身上多少也感染了刚刚作战过程中残漏下来的血腥气,但是在看到应奚泽靠近的时候已经开始友好地吐了吐舌头,一时间忘记了宿封舟刚才那样警告的视线,到底还是本能地摇起了尾巴。
随着频率的越来越快,逐渐地摇成了一副螺旋桨。
“……”宿封舟忍了忍,到底还是没有去教训这只表现得颇为吃里扒外的黑狼。
直到应奚泽伸出了好看的手指轻轻的揉了揉狼头上的绒毛,让他下意识用宽大的手掌按住了自己的前额,在与精神体链接中产生微妙的触感下,缓缓垂了垂眸。
也是在这个时候,余光处有一条银白色的小蛇从应奚泽的脖颈后方探出,朝着黑狼的方向轻轻的吐了吐信子,表现得好奇又警惕。
宿封舟:“。”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应奚泽的精神体。
这种看起来情感淡漠的冷血动物,竟然让人觉得有一些可爱。
然而思绪也不过只是这样短暂地浮起了一瞬,宿封舟随着脖颈间隐约的燥意,逐渐将头垂地更低,将烟送到嘴里狠狠地猛吸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接触毛绒生物的缘故,应奚泽开始揉弄起了黑狼的下巴,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宿封舟胸膛里的心跳愈发分明起伏。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颌,忍不住地在心里暗骂一声。
总觉得这些带有冷静剂成分的薄荷烟,对他而言似乎越来越失去了效果。
应奚泽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宿封舟的窘迫,撸狼撸的相当认真。
周围时不时有忙碌的人经过。
频繁有探究的视线落在两人之间,也夹杂着很多的惊讶,但朝这个方向靠近的依旧始终只有身在画面中的应奚泽一个。
所有人都知道,刚刚品尝过战斗快感的宿封舟本身就十分危险。
刚才跟异形作战的凶残画面也还历历在目,即便对他严守前线的勇猛非常感激,却也避免不了地产生抗拒与警惕。但凡看过他作战风格的人恐怕都会震慑于那种近乎癫狂的撕裂与宣泄,堪称限制级影片的残暴程度,足以让所有亲眼见过的人对他望而生畏。
宿封舟显然也习惯了所有人对他的这种态度,所以才故意挑选了一片跟其他人拉开距离的空地。其他各个小队的作战人员也在本能地跟他保持距离,如果不是应奚泽突然对毛绒绒的黑狼产生兴趣,这样独自蹲坐着的画面看起来无疑相当的孤独。
但是孤独,其实才是结束作战后的宿封舟身边,最常见的姿态。
正是因此,手持消毒清洁设备的慎文彦才想着要去给自家老大送温暖。
结果遥遥一眼看到的却是完全不同于想象的画面,让他忍不住在旁边的人手臂上拧了一把:“疼不疼?”
小刘倒吸了一口冷气,在飞来横祸下眼泪直飙:“慎哥你又发什么疯?”
“我也觉得自己疯了。”慎文彦久久地看着原本高冷的黑狼摇得风生水起的大尾巴,又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或者说是我还没睡醒吗,我怎么感觉老大的狼好像……狗化了!?”
小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慎文彦指的是什么,过分震惊下同样表演了一个瞳孔地震:“出、出大事了!老大这不会是被感染异化了吧!”
他正要转身去叫人,被慎文彦一把拽了回来,一副过来人的调调:“行了,能有点眼力劲吗?老大那哪里是被异化了,明明就是进化了。”
小刘愣住:“啥进化?”
慎文彦摇了摇食指:“你还小,不懂。”
“怎么就不懂了!”小刘还想追问,远处的脚步声拉去了他们的注意。
前去清理现场异化者的后勤人员已经全部返回。
随着各队以最快的时间进行了一下伤亡汇总,统计结果很快公开——在这一波异形潮抵御的过程当中,现场牺牲3人,异化感染后被同伴击毙10人。
总计占了全队人数的十分之一。
无疑已经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比例。
宿封舟留意到应奚泽朝着堆砌异化者尸体的方向看去,回想起刚才被自己开枪击杀的几名异化者,缓缓的抖了抖烟头:“怎么,觉得残忍吗?”
应奚泽摇头:“不,只是觉得可怜。”
宿封舟倒是没想到应奚泽会这样回答,微微错愕了一下后仿佛听到了有趣的事,勾了勾嘴角:“倒也没错,明明都已经顺利抵御了异形潮,却是因为运气不好遭到了感染,最后不得不被并肩作战的战友亲手击杀。不管怎么看,过河拆桥的做法确实有些太过明显。”
说完,他似乎又觉得确实很有意思,低低地笑了一声。
宿封舟拍了下大腿从蹲坐的姿势站了起来,本以为这个话题可以就此结束,却听应奚泽又缓缓地开了口:“你错了,我并没有觉得他们可怜。对于遭到感染的异化者来说,在失去理性之前得到解脱或许才是最大的成全,体面地死去怎么都好过彻底地迷失自我。”
宿封舟:“那你说的是……”
“活人。”应奚泽回眸,对上了他的视线:“比起那些死去的人,有时候活着的人或许才更可怜。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承受朝同类开枪所带来的心理压力,死人已经一无所知,只有活人还需要在那些不堪的记忆中,去艰难地寻求生存。”
微微一顿,他反问:“难道,不是吗?”
宿封舟片刻间似乎有些走神,然后便挪开了眼去。
丢落在地上的烟头在脚底下泯灭了微弱的火星,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马上就要发饭了,回去休息吧。”
车队携带的生存物资数量有限,在不清楚具体时间的地窟当中,只能借助着坐标仪器显示的位置来预估他们的行程。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大概会是他们抵达目的地前唯一的休息时间。
吃过工作人员送来的盒饭,算是简单地补充过了营养。
应奚泽跟其他人一样选择了留在车里。
从窗户往外面看去,地窟这样昏暗压抑的环境似乎很适合于入眠。
远远地,可以看到来来去去的身影。
考虑到体力等各方面问题,这份执勤的工作主要由七组跟九组的人员进行负责。
宿封舟以身作则,时不时地总可以看到高挑的身影从余光中闪过。
也是进入到地窟后应奚泽才发现,宿封舟这位七组的组长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加忙碌得多。
有敲击的声音传来,车窗跟前突然间出现了一张紧贴的人脸。
不得不说,放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多少有些吓人。
“……”
应奚泽平静地观察下终于认出了来人,摇下了车窗,“虞工,有事吗?”
虞清漪从各方面来看都满足热辣玫瑰的一切标准,但此时此刻眉眼间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萎靡,显然状态不是很好。
她直勾勾地看着应奚泽,语调诚恳:“抱歉打扰了,但是……可以跟我说说话吗?”
卓宇本是在驾驶座上打盹,通过后视镜颇为八卦地看来,非常识趣地将盖在身上的外套一掀:“你们聊你们聊,我刚好去外面透透气。”
说完将车门一开,就一溜烟地跑了。
虞清漪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甚至连道谢的话都忘记说了。
这幅样子,显然并不符合她平日里八面玲珑的人设。
应奚泽扫了一眼虞清漪的脸色。
请控制住你的向导素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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