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们相继离开之后,家里除了一条狗,就只剩了他一个。
知道整个家里就只有自己脚步声的滋味吗?知道辛苦了一天回家之后面对的是冷锅冷灶的滋味吗?知道被人欺负了之后想找个人聊一聊,却只能对着牌位上几炷香的感觉吗?
季平安呜咽着,他紧紧的拽着小白的衣袖,好似这是他的救命稻草:别走别留我一个人
再坚强的人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生病的人总是格外的脆弱。
他将那一截衣袖往心口的方向拽去:平安会乖,会听话,会好好的,你们回来好不好?别留我一个人
老天对他太残忍了,哪怕给他留一个亲人也好。为什么要全部收走?他难道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
季平安哭得鼻子都红了:娘,我冷,你抱抱我,抱抱我
他活的这么辛苦,他的亲人泉下有知会心疼吗?
小白轻轻的叹了一声,看到这样的平安,他怎么还能忍心丢下他去煮饭?小白弯腰轻轻的抚摸着季平安的鬓发和脸颊:我在,别怕。
感受到脸颊上传来的温度,季平安贪婪的蹭了又蹭:别走我以后不淘气了
小白保证道:我不走。
思忖片刻之后,不善安慰人的妖皇温柔的抚摸着季平安滚烫的额头:平安很乖,又坚强又温柔。
季平安握住了小白的手,他露出了一个虚弱又满足的笑容。
季平安说想要娘的抱抱,他不是他娘,但是如果只是一个抱抱,他可以给他。山中灵兽觉得冷的时候就会簇拥在一起互相取暖,说不定他的体温能让平安好起来。
想到这里,小白便窸窸窣窣的上了床。
自从上一次季平安邀请他上床睡之后,这段时间他一直和季平安睡在一起。只是这是第一次以人形睡在季平安身边,感觉真奇怪。
小床并不大,勉强能容纳两个人。小白身躯有点僵硬,人形和猫形还是不一样的。他感觉自己的四肢无处安放,他该怎么做?就这么抱上去吗?
厚厚的被子下躺着只穿着薄薄褻衣的两个大男人,也许是被子太厚了,又也许是平安体温比较高,小白的后心竟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转头看向季平安,堂堂妖皇被难倒了。拥抱对他而言是一种陌生的体验,他还得准备准备。
没等小白准备好,季平安就滚过来了。感受到身边有热源,季平安蹭了过来。
小白:
小白更僵硬了!他湛蓝色的眼睛中满是紧张,他的手慢慢的往下落,最终一手搂住了季平安的脖子,一手落在了他的腰间。
季平安的腰很有韧性,隔着薄薄的衣衫,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来。小白感觉季平安就是一团火,而他就是靠近火的木头。只一个触碰,火苗就从季平安身上跳到了他的手上,然后燃到了他的身上。
好暖,原来这就是拥抱的感觉!这种感觉又新奇又陌生,小白下意识的收了收手,季平安就这样完全的滚到了他的怀里。
小白的怀抱又结实又温暖,他的心跳强有力,和记忆中父亲的怀抱一样坚实有力。季平安蹭了蹭小白的肩膀,他不冷了,他终于得到了久违的抱抱。
只是这就苦了小白了。
小白侧躺在床上,季平安四肢并用缠住了他的身体,他整个儿都缩在了自己的怀里。季平安气息撞了满怀,不用低头都能闻到。
小白只要睁开眼,就看到季平安毫无防备的睡颜。他微微低着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温热的呼吸撞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酥酥的,痒痒的,小白全身的汗毛都随着季平安的呼吸而起伏。
他的体温越来越高,有一处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再也无法忽视了!
小白有点懵,他怎么怎么会对季平安有反应了呢?
一定是因为季平安缠得太紧了,也一定是因为男人的本能。
他有个部下非常风流,满脑子都想着双修。小白曾经对这种行为特别唾弃,然而此时他却想到了那个部下对他说话,他说:尊上,您是没遇到那个令您动心的人,遇到那个人啊,恨不得时时刻刻和他合二为一。
小白猛地摇摇头,去他大爷的合二为一,他在想什么呢?!季平安是病人,他怎么能对着一个病人有这种心思!而且他们两个都是男人,两个男人怎么合二为一!
小白叹了一口气,这人啊就不能太闲,一闲就容易胡思乱想。他该向季平安学习让自己忙碌起来,决定了,明天起床之后他要帮平安好好做事!
他低头蹭了蹭季平安的脑门,一如之前季平安低头蹭他那样:睡吧。
到了后半夜,季平安的温度总算下来了,因此他睡得还挺安稳。小白抱着他一宿没睡,前半夜在念清心诀,后半夜在想季平安醒来之后怎么办。
季平安是个很敏锐的人,除非抹去他的记忆,不然他肯定知道救了自己的是他。抹去季平安的记忆对小白这样的妖修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办到。
只是被抹去记忆的人多多少少会有点后遗症,如果用力过猛,季平安可能会变成小傻子。
生活对平安已经很残酷了,小白不忍心他担任何一点风险。
思来想去,小白准备隐藏自己的容貌,只要不让平安发现自己就是妖皇无墨,他就能以小白的身份继续留在季平安身边。
小白记得平安对他说过,他曾经远远的看了妖皇一眼,只记得妖皇无墨长了一头银发,而妖神冷长天则是金发。小白身上闪过细碎的灵光,等到灵光散尽,他一头银白的长发已经变成一头青丝。
少了银发这个明显的标志,小白觉得季平安不会多想的。
第二天一早小白就起床了,往常这个点季平安早就起身了,只是因为生病,今天他还在睡着。
小白起床之后先将石屋和厨房两个地方的卫生收拾了,看季平安做了这么久的家务,小白终于有了实操的机会!
正当小白忙得带劲时,他听到了两声狗叫声,是何朗来了。小白不想让何朗多嘴,于是他变回了小猫的形状。
何朗是来还前几天拿回去的梅菜扣肉碗的,一进院子他就左顾右盼,他刚想喊平安,就见眼前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定睛一看,季平安家的那只蓝眼睛丑猫正蹲在独轮车上定定的看着他。
平安还在睡觉,你别吵醒他。
何朗咦了一声: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这个点还在睡?
小白拍了拍脚下的独轮车,独轮车上还拴着一整车的木头:昨天去山里运了木头累到了。
何朗疑惑的看了看木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一车木头看着有点湿。不过神经大条的何朗并没有说什么,他将碗送到了厨房里:我把碗放这里了,回头你跟平安说一声。对了,前村老马家要杀猪了,你回头问问他需不需要定肉。
小白颔首:我会告诉他的,你说完了吗?说就赶紧走。
何朗嘀咕着:瞧瞧这世道,我到发小家里来却被他家的猫当贼一样防着,我到哪里说理去?
何朗刚走了两步就看见挂在晾衣绳上的小红衣服,他眉头一皱:咦?
昨天小白跳到水里的时候,小棉袄打湿了。小白便将小棉袄还有季平安打湿的衣服都给洗了晾在了门口的晾衣绳上,红色的小棉袄在晾衣绳上非常显眼。
何朗走上前仔细的看了看衣衫,还用手摸了摸。等他松开手再看向小白时,他的脸色说不出的古怪:平安对你还真上心。
如果现在是人形,小白一定面带微笑。那当然,整个修真界估计只有他一个人有妖形时候穿的小衣服,多别致啊。
何朗随口说道:这是用他的小衣服改的吧?那件小衣服是他爹娘出事那一年给他做的新衣,他爹从福安城买的当年最好的料子,他娘一针一线缝的。他一次都没穿过,竟然便宜你了。
小白:
直到何朗走了很远,小白都没回过神来。他定定的看着那件小衣服,原来这是季平安的爹娘给他的最后念想吗?!
平安哀哀的哭泣和哀求声还在自己耳畔回荡,亲人对于季平安有多重要,小白昨夜已经清楚了。爹娘亲手给他置办的小衣服,他怎么舍得拆了给自己做衣服?
只有一个解释,平安觉得他值得。平安把他当成了家里人,所以才会斟酌了好几天之后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给了自己。
他该如何回馈平安的深情厚谊?!
30.陪伴
季平安再醒过来时,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好像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非常的嘈杂,那感觉就像是把自己丢到了鸭子群里面被一千只鸭子踩了一夜。
他很不舒服,嗓子疼胸口疼,全身没有一处舒坦,脑子也昏昏沉沉。他摊平在床上细细的回想了之前的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他掉到水里去了。
最后有人救了他!到底是谁救了他呢?
季平安只想到那一双湛蓝色的双眼,莫名的,他脑子里面冒出了一道声音:救他的人是小白!
他晃了晃脑袋,脑袋里嗡嗡的声音渐渐远去。世界安静了下来,只有炉子中哔哔啵啵的火焰声传来。
季平安坐起了身,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救他的人已经给他换上了另一套干爽的衣衫。这下他更肯定了,除了小白,家里没人知道他的干净衣服放在哪里。
季平安环视了一圈,却没见小白的身影。石屋的门虚掩着,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看样子应该临近傍晚了。
季平安拉开门四下看了看,只见院中停着他家的独轮车,独轮车上的框架和撑腿坏了,车轮也有点歪。不过好歹大体框架损坏不大,修修还能用。
季平安刚一出门,就见虎子摇头摆尾的躺在了他的腿边。大黑狗嘤嘤嘤的要季平安的摸摸,季平安弯腰摸了摸它的脑袋:小白呢?
虎子不会说话,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季平安围着院子走了一圈,只见院子的西边他用来堆放木头的地方多出了很多木头。看木头的大小和样子,像是老林子里面那一棵。
靠近下面的木头进了水,看起来湿漉漉的。木头不会自己长脚跑到他家院墙外头来,除了小白,季平安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小白不仅救了他,还帮他把木头给运了回来。
季平安听奶奶讲过很多山野精灵被人类救了之后报恩的故事,有为了人类能过上好日子拔了自己羽毛的仙鹤,有默默的为人类做家务后再回到壳子里面的田螺姑娘
他想,小白和报恩的仙鹤还有田螺姑娘一样。报完了恩,他就离开了。
季平安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从小白口出人言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有一天他会化形然后离开清水湾。
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小白是灵兽,他们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鸿沟。
季平安看着木头红了眼眶:还没和我说再见呢
明明前几天小白猫还对自己说不离开,结果还是走了。季平安抽了抽鼻子,他喉咙又疼又涩:小骗子
他一直期待小白化形,他们说灵兽化形之后都很好看。季平安想过小白化形之后的样子,小白那么软萌,化形之后一定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然而他终究没有这个运气能看到灵兽化形后的模样
季平安深深的呼吸着,他知道自己不该贪心的。小白能救他一条命,就已经很好了。
他救小白一条命,小白还他一条命,两清了
可是他怎么还这么难受呢?
季平安鼻子酸涩声音沙哑:怎么不说再见就走了呢?
这时候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季平安听到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什么再见?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季平安红着眼转过头,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男人。这人剑眉星目,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深邃有神。
这样一眼容貌超凡脱俗的人,哪怕身穿粗布衣衫丢在人群里面,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比如现在他手里提着滴着水的菜篮子,也难以遮挡他尊贵的气质。
眼眶红红的季平安:
丢人丢大发了!他竟然没仔细确认一下,就认定小白已经走了!只能怪那些妖精神怪的故事误人!
虽然和他想象中的可爱小姑娘不一样,可看到那一双湛蓝的双眼,季平安就知道他就是小白。
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小白?
男人颔首:嗯。
季平安咧着嘴笑了,他心中的喜悦怎么都压不住了。太好了,小白没走!他还在!
季平安眼眶红得更厉害了,他慌乱的伸手去擦眼眶:风太大迷了眼。
小白终于坐在了灶台后面,他拿着火叉不紧不慢的拨弄着灶膛堆叠的树枝。温暖的火光在灶膛中跳跃着,橘黄色的光透过灶膛孔印在他的脸上,树枝呼呼的冒着火苗,烧木头的味道悠悠传入鼻腔
难怪何朗那家伙每次过来就喜欢烧火,原来看木材燃烧时这么放松。
季平安手中抱着热水杯子,他坐在桌子旁边时不时的看看灶台后面的小白。
小白身上穿着季平安的衣服,季平安瘦高,小白还挺有肌肉,因此那些衣服套在小白身上显得有些小。小白不得不将衣领敞开一点,才能将衣服套上。
若是别人这么穿衣服,难免会有些痞气。但是落到小白身上,痞气就变成了洒脱。
主要还是人好看,换了别人来,肯定没这个效果。
季平安一边喝水一边偷偷的看小白,说真的,他到现在还有些晕乎。他以为小白至少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变成人形,没想到这么快家里就多了一口人了。
他更没想到小白变成人形之后竟然是个男人,小白不是小母猫吗?
季平安的目光太直白,小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怎么了?
季平安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之前以为你是姑娘。
季平安一向不太擅长分辨猫的公母,他家之前养的那只麻猫,一开始也以为是小母猫,可是有一天它长出了两个蛋蛋。季平安还以为他猫得了不治之症,哭惨了。
有了麻猫那事在前,小白从母猫变成公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小白低声笑了:那现在分清了吗?
季平安点点头:嗯,分清了。
家里多了一个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尤其这人还是个勤快的人。季平安醒了之后发现该他做的家务都被小白包了。他的脏衣服被洗干净后整整齐齐的叠了放在了一边,家里的鸡鸭也被小白喂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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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和平就靠我了[美食]——老大白猫(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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