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薄律,等以后有空了,两人再互诉衷肠便可。他相信,不论什么误会,在他的据实以告之下,都会消弭无形。
沈少侠在我这欠了不少诊费,现在可方便结一下?肖律悠然开口。
沈云鹤表情一噎,他以为薄律是来和他诉衷肠的,没想到是来讨债的。
仔细想来,他来拜访薄律的次数众多,有时候也会负点小伤。这时候薄律都会贴心温柔的帮他治疗,从不提收钱的事。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打算和他割袍断义。
沈云鹤心头警惕,对于自己鱼塘里的功能性小鱼,他还是很看重的。
我以为我们那是知交间的互相照拂沈云鹤英挺的眉毛皱起,像是受了挺大的委屈。
毕竟我独居在这穷乡僻壤,要养活这么多药材可不容易。肖律对这张感情牌毫无动容。
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还要惦记他的命,他可不惯着这两个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家伙。
其实我也不愿为难沈少侠。红衣美人语气温柔,听得沈云鹤心头一松。
如果少侠手头不便,我可以把少侠这一年来的账单理出来,依次寄去沙罗教、暮云派、浮阳观,我相信少侠的师长们向来心疼徒弟,不至于吝惜这么点花销。
江少庄主那份我也会单独列出,江家家大业大,断不会吝惜银钱。他贴心地补充。
沈云鹤听得额头冒汗。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来找过薄律多少次,又让他给自己治过多少次伤,用过多少珍贵药材了。
但想来不会是个小数目。
账单寄给师父们也就算了,他的师父都是地位超然性格豁达不拘小节的人,想来看到账单并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师徒情谊。
但江家绝对不行,要是让江大庄主知道自己的儿子跟着他不仅负伤中毒,还连钱都付不起,怕不是会立刻翻脸不准江琴出门。
肖律对沈云鹤此刻脑内的风起云涌毫无兴趣,翻开手札刷刷刷快速落笔,凭借着万能小助手伊万给的记录,将账单开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沈少侠。肖律的声音打断了沈云鹤的内心活动。
他抬起头,正好看到对方递过来写满了簪花小楷的账单。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人头晕,但直到最后明晃晃的盛惠白银五万两则如一个晴天霹雳,砸得他头晕眼花。
五万两!沈云鹤大惊。
竟然有这么多吗?
红衣美人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知道沈少侠行走江湖,花费断然不小。因此已经给你打了不少折扣,三月前那株价值百两的兰心草,六月前数千两的折月花,索性也就没算你钱。
若不是这药园需要我照顾,此刻我也开不了这个口。可要是再这么下去,以后我春信谷的药园里怕是没有药材了。
说到这里,他垂眸看向地面,像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做出要钱的举动。
但实际上,药材确实是打折了,但打下来的折都加在独门药方和治疗费上了,不仅一两银子没少,还掺了不少水份,四舍五入补齐了个整数。
饶是沈云鹤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说下次一定。
他努力压制着自己颤抖的手,将账单揣入怀里,掏出银票:这段时日多谢薄药师照顾了,我身上只带着三千两银票,过段时日我便传讯师长送些过来。
肖律心满意足的收下三千两首付款。
这才说起自己过来找人的另一件事:江少庄主的毒我已有了些头绪,也列出了几份药方。但此毒蹊跷,我不敢贸然用在他身上,需找个人试药。
哦,不知需要什么人?我去替你找。沈云鹤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从三千两银票上拿回来。
此人啊肖律红唇轻启,最好年岁与江少庄主相近,内力不俗,且对他所中之毒有部分了解。最重要的是最好是个情深意重的人,甘愿为了他冒试药的大险。
试药,试药。
这种事哪需要让大夫来干?除了病人,这不有个活蹦乱跳的吗?脑袋上还顶着主角光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最合适不过。
沈云鹤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怎么越说越像是他本人呢?
他看向肖律,红衣美人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他,眼里尽是纯粹的医者仁心,不见丝毫算计。
沈云鹤不由得心生愧疚,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胡乱揣测了。
肖律有些烦恼的单手撑着下颌,秀美的眉毛微皱:沈少侠可认识这样的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沈云鹤只能识趣的点点头:薄药师看我怎么样?为了琴儿,我甘愿做这个试药的人。
肖律的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
看看,这不是知道自己可以上吗?
为什么在原剧情里,这两人不论谁出事了,都不约而同地装聋作哑,将一切危险推给薄律呢?
那便劳烦沈少侠和我走一趟了。肖律语气温和,却又似乎藏着一丝酸楚。
这语气落入沈云鹤耳里,刚刚还起伏不定的心顿时安下,看看,这明显就是一边感动于他的深情,一边吃醋,他就说律儿不可能和他一刀两断的。
他步伐顿时轻快起来,连对试药的抵触都淡了。
药居内,空气里弥漫着清苦的药味,和一丝丝微妙的,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味道。
沈云鹤看着眼前黝黑发绿,泛着诡异气泡的浓稠液体,头皮一麻。
回想起自己以前找薄律治疗时,见到的要么是漂亮圆润的药丸,要么是苦里带着回甘的清香药汤。
这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仿佛忘川河畔出品的。
沈云鹤手腕颤抖:这这药
可还是人喝的?他艰难地把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这药是按照原主的配方亲手熬的,只是成品的外表有些许不同罢了,想来药效是差不多的。
不过还是需要等沈云鹤试了才知道。
沈少侠,该吃药了。肖律柔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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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少侠,该吃药了
竟然开出了这样见所未见的药, 看来这次的毒相当凶险,沈云鹤如此安慰自己。
他看了眼安静等待着自己的薄律,心一横, 抬手将这一整碗不明液体灌了下去。
呜沈云鹤顿时,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他捂着喉咙,感觉身体里有一股不明的烈火在焚烧他的奇经八脉, 实在是太痛苦了。
痛苦不仅仅是来自肉体, 还有一部分是来自嘴里的味道,这是什么东西?是人间的药材能熬出来的味道和口感吗?
忘川河里囤了几千年的水也不过如此吧!
肖律却悠然坐在旁边, 不断在手札上记录,顺便解说道:江少庄主所中之毒至寒, 因此, 我选择了至热之方作为解药,沈少侠此刻可是感觉烈火焚身?
沈云鹤虚弱的点点头。
经脉疼痛难忍?
沈云鹤再次点头,力气肉眼可见地比之前小了。
嗯, 这就对了。肖律满意地在治疗步骤上打了个圈。
然后在沈云鹤希冀的眼神中,端起另一碗黑里泛着墨蓝的药汁,递道沈云鹤面前:来再试试这个, 沈少侠内力深厚, 一定能熬过去的。
沈云鹤只看了一眼,见药汁里的墨蓝在烛光下竟然泛着荧光,顿时汗如雨下,这、这是要他小命啊!
此刻,夕阳已经从天边滑落,夜色弥漫开来, 一身红衣的薄律半身藏于黑暗, 半身被烛光勾勒。
都说灯下看美人更见绝色, 可这人美则美矣,却更像是奈何桥边为亡人熬制羹汤的孟郎。
来,趁热。修长如竹的素手,端着药碗伸了过来。
不不要沈云鹤这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下意识地躲开薄律伸来的手,试图起身逃离这梦魇一般的药居。
这时,门忽然开了,带来一阵夜风的冷意。
一个披着鹤氅的少年快步走进屋内,他径直走到即将逃下床的沈云鹤身边,一把捏住对方的下巴,强迫他张嘴。
肖律则趁机将碗里黏稠诡异的液体灌入对方嘴中。
双方配合默契,动作一气呵成。
沈云鹤浑身一颤,却只能发出一声闷哼,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的痛苦和煎熬、
呼呼呼熬过最痛苦的一段之后,沈云鹤虚弱地靠在枕头上,艰难地喘着气。
嘴里喃喃:律儿,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么对待我的
肖律眉头一挑,难道这药对脑子不好?不应该呀。
这时,一旁的少年开口了:师父,沈少侠似乎有些神志不清,是不是需要给他提提神?
肖律看着少年。
少年名为墨雪,是薄律唯一的弟子,今年十五。
生得面如冠玉鬓若刀裁,总是嘴角含笑,眉眼温润,如今的年纪还尚未完全长开,却已能看出日后定会是个俊俏的郎君。只可惜他先天不足,一身轻脉细弱,这让他不仅极度畏寒,几乎无法习武,还需要身为师父的薄律经常替他疏导。
肖律和这位好徒弟对视一眼,从那双眼睛里品出了某只老狐狸独有的芬芳。
他眼里带上两分看好戏的笑意,如同一位考校徒弟的师长,问道:依阿雪看,这症状该如何?
墨雪面色沉静,似是在给沈云鹤望气:怕是需要施针引气。
肖律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不错,等会儿便由你来替他施针,选蛮石部落的石针,取材天然,质地坚韧,最合用不过。
翻译一下就是:够粗,够硬,扎死他丫的。
可是需要烧一下?墨雪询问道,笑容和煦如三月暖阳。
嗯,烧烫点开窍醒神效果更佳。肖律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沈云鹤朦朦胧胧间听到两人的对话:
是他意识模糊了不成?为什么这对医者仁心的师徒身上透着股草菅人命的味道?
接下来的一夜,是沈云鹤这一生回忆中最黑暗的一夜,不堪回首,不忍再提,只愿将它埋藏在记忆最深处,愿永不相见。
多年后,春信谷附近的山民中仍然有传闻:山里居住着吃人的妖精,它们会在大晚上出来过往的行人下手,将人生吞活剥,那惨叫声,整整一晚都不会停歇。
七日后。
身中剧毒奄奄一息的江琴,和以身试药半死不活的沈云鹤,一起醒了过来。
身为小作精的江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沈云鹤和薄律之间不对劲。
他的云哥哥,向来是不管对待怎样的美人都云淡风轻,他始终保持从容的周旋在众多花花草草之间,从未有过半分失态。
以前面他对薄律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现在
薄律端着药碗进来。还未放下,沈云鹤便立即起身迎上去,双手接过托盘,像是不舍得对方劳累分毫的样子。
又比如,薄律看过两人气色,说还是调理一下为好,他那位弟子最近正好学了一套新的针灸手法,可以替他们效劳。
但沈云鹤却义正词严地表示,自己两人年纪尚轻,又有功夫底子傍身,这么点小伤,他们休养片刻便好,不需要劳烦薄药师。
那副生怕把人累着的样子,看得江琴暗自咬牙。他心道你心疼人就算了,怎么还连人徒弟一起心疼?难道是连小的也看上了?!
那小的
江琴翻找着自己的回忆,嘶竟然长得如此出色!
肖律对沈云鹤越来越知情识趣的表现十分满意,干脆连诊脉也省了,大度地放过了他们,独自出门去。
沈云鹤一直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房门彻底关闭,才缓缓地收回视线,并悄悄松了口气。
这眼神放在江琴眼里就成了含情脉脉。
江琴险些以为自己是睡了好几年,对事情的变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不妨碍他暗自生出危机感。
云哥哥。江琴的语气带着委屈,云哥哥,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是对那个薄律
别乱说,琴儿,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你明明很清楚,为何要说这样的话来让我伤心呢?沈云鹤熟练哄人。
江琴想到自己中毒之后,对方毫无顾忌朝自己扑来的那个画面,心头微微一暖。
是了,在云哥哥心里还是他最重要了。他们之所以会来拜访薄律,也是为了给他治病去毒。
他这才后知后觉得想起来:云哥哥,你怎么样了?为什么你也倒下了?
沈云鹤脸色一僵,敷衍道:没什么,不过是些小事罢了,你安心休息,我出去透透气。
他自觉这几天的经历太丢人,有损他一代少侠的英雄气概,因此不愿多提。
看着沈云鹤仓皇逃离室内的背影,江琴眼眸微眯。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云哥哥有事情瞒着他。一定是那个薄律,趁着自己未醒来的这几天做了什么!
江琴悄悄下床,离开了客房,确定沈云鹤独自去了后山散心之后,他便开始四处寻找薄律的踪迹。
.
春信谷中有一片小湖,湖边有座简陋的茅草亭,旁边是一片薄律师父早年种植的杏林。
肖律一身红衣靠坐在亭中,慵懒地单手撑着下颌。
他身旁是身披鹤氅的少年,少年低眉垂目,神态认真地熬着药,两人之间一片静谧,看起来却宛如一幅幽静的杏林闲居图。
忽然,肖律开了口:这一次你想要什么?
这句话来得没头没尾,也没有指名道姓是问谁的。
墨雪手中的动作丝毫未乱,仍就是那副清朗干净的少年模样,四个字却轻轻从他口中吐出:婆袔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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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用要命的人设封神[快穿]——柏瑭(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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